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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这间房间里没有一丝光,厚重的窗帘布垂落在地上,激起浪花。
      唯一的光源来自打开的门,因此杨去病在进入这个房间的瞬间,只看到了立在白光里的钢骨节被光映出亮银色的吊架,以及吊架下面的自己的影子。
      杨去病有了一瞬间的恍惚,好像自己的确走上了一个祭台。即使没有任何人指令,他还是下意识地跪了下来。吴诚说他不理解下跪的意义,可在他看来,这一刻,只有下跪是有意义的。
      就这样过了很久,等到杨去病的眼睛终于能适应黑暗了,他才陆陆续续看到整个房间的全貌。冷汗一点一点从他的皮肤里涔出,带起一阵阵战栗。
      阳光耀眼,从这个城市的上空洒下。它们彩缎一样垂下,流水一般奔涌,七弯八绕,略过树荫,越过草丛,旋上楼房,破窗入户,然后尽数没入这个小房间,继而瞬间寂静,成为黑暗。
      这让杨去病有种错觉:光的起点是太阳,终点在这里。
      这片黑暗之中,蕴藏着一种暖洋洋的东西,它们漂浮着,逐渐聚集到杨去病的身上。
      这是一个很大的误会,人们总以为明亮的东西热情,却忽略了这种黑色的高温。
      这间房间里的每一样东西,钉在墙上的,摆在地上的,吊在天花板上的,都灼伤杨去病的眼睛。它们都是黑色的,滚烫的,杨去病想像自己的手腕被不远处那个皮腕铐住,留下猩红色的灼伤,每一鞭都会在自己身上烙下痕迹。
      好热。
      这个房间里好热。
      冷汗逐渐变成热汗,杨去病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汗水滑入他的眼睛,带来刺痛,这种刺痛又带来史无前例的快感,直逼他的神经。
      不行,太热了……
      杨去病的手下意识地往自己身下伸去……
      吴诚回到家的时候,是六点十七分。
      他刚一进门,就看见杨去病失神又无措地跪在门边。吴诚了然地看了他一眼,径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一股贴在西装上面的初秋寒气从杨去病的鼻尖掠了过去。
      接着,吴诚进了左边的卧室,开着门,脱西装,解领带,换衣服。
      杨去病呆呆地跪在原地,他的整个身子都被抽空了,充斥满一种饱胀的虚无感,就在方才,他在一种低迷中达到了□□的某个巅峰,灵魂却坠落进一个深谷,那个巅峰太高远了,以至于他一直跌落,跌落,却还没有回到现实中来。他的眼神是迷茫的,因为他不知道为什么要离开,他还想再次回到那里。
      而——他无意识地转头,那里有个人,他能让自己再次回到那里,甚至带他到他去不了的地方。
      杨去病终于一点,一点地往吴诚的方向蹭过去。就在他要进入卧室的时候,吴诚走了出来,关上门,再一次从杨去病身边走了过去,这一次杨去病的鼻尖经过的是棉布的味道。
      厨房与餐桌之间有隔断,没有门,杨去病最终就跪在隔断边,靠着墙壁,看着吴诚。准确地说,是看着那件藏蓝色的睡衣晃过来,晃过去。
      吴诚一直没有回头。锅里一边煮着青菜,一边是炒锅,西兰花炒肉汇聚成烟气,进入油烟机。油烟味让人很不舒服,好像整个厨房都飘着油滴,沾上了再也洗不去。
      这一股子柴米油盐的味道总算让杨去病的眼睛聚焦,那边吴诚关了火,关了油烟机,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
      “主人……”杨去病低声说。
      吴诚没说话。又站了一会儿,把菜分成四盘,两份放入冰箱,两份端了出来。电饭锅在此时正好跳闸。
      杨去病的膝盖有些酸痛。
      吴诚打了两碗饭,放在餐桌的两端,自己在一边坐下,就开始吃起来。杨去病犹豫了一下,膝行到吴诚脚边。
      他有些难受,忐忑的感觉随着他身体感觉的消弭,意识的清醒愈演愈烈,无时无刻不压迫他的心脏。与其说这种负罪感是因为隐瞒吴诚做了不该做的事,不如说是单纯地来自于那种不应该的快乐。
      终于,等到吴诚起身开始收拾东西的时候,杨去病才听到了吴诚的问话:“你不吃吗?”
      杨去病等待已久的大脑猛地抓住了这一声宛若天籁的声音,如果吴诚责怪他的话,他的负罪感或许可以减轻一些,他的身体也因此一下子放松下来,口中答道:“对不起,主人。”
      吴诚收拾餐桌的手顿了一下,道:“不吃,是吧?”
      杨去病迟疑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吴诚沉默地看了杨去病一会儿,走到餐桌另一端,把剩下的菜全部倒进饭碗里,再端起碗,走到杨去病身边。
      杨去病有些紧张地看了吴诚一眼。他太紧张,以至于在吴诚弯腰的时候,下意识往后倾了一下身子。
      吴诚顿了顿,还是轻轻地把碗放在了地上,低声道:“我说过,你可以不必一直跪着。一来没有意义,二来累得慌。在家里没事干,可以多看看书,我们这种人,需要懂得比别人更多一点,不是吗?”
      他的语气非常平静,语调很温和,好像没有生气,但这只让杨去病更紧张了。
      “吃吧,”吴诚说:“自己惩罚自己,只会让负罪感变得更重。吃完饭就去洗碗,之后进来找我。”
      杨去病瞪大眼,看着吴诚走进右边的房间。战栗感一下子铺满他的后背。
      他试着挪了挪脚,膝盖酸麻,灌了水泥一般。杨去病盯着那个碗看了许久,终于闭上眼,缓缓地躬身下去,把脑袋凑到碗边……
      杨去病进入房间的时候,吴诚正靠在门旁的墙壁上,看着满屋子的器械,若有所思。杨去病在他脚边,他也没有低头去看。
      “当时你看的是哪一样?”他忽然问道。
      “刑架和……鞭子。”杨去病诚实地回答。
      “是吗,”吴诚说道:“我还以为会是——”他的目光落在另一边,是一个七英尺高的鸟笼脚边的一个困兽笼。
      杨去病顺着吴诚的目光看过去,浑身的血液又沸腾奔涌起来。
      “给你一个机会,”吴诚道:“自己选吧。”
      杨去病收回目光,依然直直地看向那个刑架。吴诚不动声色地皱了一下眉头。
      杨去病的目光非常坚定。吴诚半蹲下身子,看着杨去病的眼睛:“你确定?”
      杨去病点了点头。
      吴诚也不介意,微微笑了一下,道:“好吧,站起来。”
      膝盖上传来的酸重超乎杨去病的想像,在站起来的那一瞬间,他几乎眼前发黑。勉力步趋跟着吴诚走到刑架前,杨去病才发觉这个刑架比他想像的要大,要霸道。
      刑架的底座是木制和焊接框架的结合体,基本体之上是灵活的各类旋接,可以任意组装。手脚枷由两块木板构成,上下两个半枷两侧为了牢固起见,还加装了锁鼻。
      现在看来,它是个吊架的模样。
      “本来并没有想进展地这么快,不过,”吴诚看了杨去病一眼:“脱衣服吧。”
      一种带着兴奋的羞耻感席卷了杨去病的全身,吴诚垂下眼帘,盯着刑架的底座看,杨去病没有犹豫,迅速脱光了身上的衣物,但是在吴诚看过来的那一瞬间,他还是瑟缩了一下,心里某处猛地泛上酸来,再又被耻辱感淹没,又是一些他自己不曾发现的情绪。
      而吴诚只是仔细地看着杨去病,表情很平静,这让杨去病很快也觉得没有什么太大不了的,他下意识移开目光,因为羞耻而微红的脸也渐渐恢复平常。
      忽然,他的身子一僵,原来是吴城轻轻捏住了他的手腕。“别动。”吴诚道。
      被固定在刑架上的过程非常缓慢,吴诚好像有意放慢了这个步骤,杨去病只觉得这是一种慢性催化剂,等到双手和双脚都被牢固住,他浑身早已经瘫软了。吴诚用手在他的腰上试了一试,观察自由度,最终决定不进行更多的束缚。
      接着,吴诚再次确认了一下杨去病手、脚固定处的松紧程度。
      杨去病的呼吸已经开始急促起来,他的脸也憋红了,然而这次是因为一种更加羞耻的原因。因为赤身裸体的缘故,他身体的任何细微变化都会落入吴诚的眼中,他试着转动腰,然而他马上发现,他能够挣扎的余地非常小,这让他稍微有些惶恐。
      好在吴诚的手已经撤离了他的身体,保持一个姿势不动,他的身体也逐渐冷静下来。但毕竟冷静得不够,他只能鸵鸟般努力低头,一边用余光偷看吴诚的动作,兴奋感一直不曾消去。
      此刻,吴诚正在左面墙壁上挑选鞭子。他把手放在羊皮绒面皮鞭上,这是一种常用散鞭,效果上说,麻占据大部分,真正的疼痛占据少部分。
      “主人……”听到呼唤的吴诚转头看过来,却发现杨去病只是低着头。这一声,是他下意识叫出来的。
      也只是在这一刻,杨去病格外地想要叫吴诚主人,他希望吴诚温润的目光变得严厉,希望他能够……
      吴诚的眼神稍暗,取下了散鞭。听到动静的杨去病抬起头来,已经有些迷茫的眼神看了一眼吴诚,再看了看散鞭,却露出颇为不满的孩子气的表情,接着他看向另外一条黑色单尾皮质长鞭。长鞭尾梢漂亮又威严地卷着。
      如此明显的暗示,吴诚自然懂得了。
      隔了两米来远,杨去病清晰地听见他的主人轻声问道:“你确定?”
      杨去病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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