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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十七 ...

  •   “王妃,王妃,您快醒醒。”云胡坐在床边急切的摇晃着尹清狂,使得旁边的纱幔都一阵激烈的抖动,而尹清狂却还是没睁开眼睛,甚至还皱紧了眉头。一会儿,才终于不耐烦道:“哎呀云胡,你别烦,我现在头痛的紧,这嗓子也痛,你就叫我再睡一会儿,不要戳我不要戳我……”
      “王妃呀,您莫不是感了风寒了!好端端的怎么会头痛呢?”云胡赶紧伸出小手,急切的在尹清狂的额头上探了探,又在自己额头上试了试,才叹口气道:“真的有些热,这可要看大夫呢,这大漠里气候怪异的很,一点小病都能要了人命,那我这就去和王爷说,可是征西将军那边,哎呀这可怎么才好……”
      迷迷糊糊中,尹清狂右眼皮激烈的跳动起来,征西将军这几个字劈劈啪啪的砸近她的脑中,本能的,她利落的坐起来,大声问道:“谁?你说谁?”
      云胡被吓了一跳,呆了一秒才又颤颤巍巍的回应道:“征......征西将军......,征西将军今早来府上拜访,现在正在和王爷喝酒聊天,就……就在正厅呢...... ”
      “许戈?”尹清狂胳膊拄在膝盖上,手指不住的揉打着太阳穴,皱着眉头直叹气:“愁什么来什么,得,云胡啊,赶紧替我梳洗更衣,我要去会会这个征西将军,万万不能坑队友呐。”
      “哈?队友?”云胡一脸的疑惑。
      “你们王爷大人啦。”
      “可是王妃您的身体.......?”
      “没事没事,这关过不去别说病了,命还有没有都是另说……”

      由于尹清狂起的较晚,又洗漱了一阵,便耽搁了不少时间,待她到了正厅的时候,竟已经接近午饭时间,三人便准备一同进食。饭桌上,童格罗迦命人准备了不少中土的吃食,以至于楼兰的特色菜倒是没有几道。童格罗迦今日看上去心情倒是好的很,一双眼睛熠熠生辉,头上编的细致的辫子里还嵌着宝石,身着一袭红衣,整个人都张扬放肆,再配上他深邃立体的五官,直像一把火。而饭桌另一头的许戈,却身着白衣,面如冠玉,一双眼似是一汪秋水,波光粼粼。而坐在中间的尹清狂则面色潮红,因为昨夜的风让她受了凉,还有些发烧,所以她看起来略有些呆滞。瞧着她脸色绯红,许戈便问道:“公主今日看起来略有些孱弱,怕不是有些水土不服?”
      闻此言,尹清狂赶忙摆手道:“哪里会,虽说想家是自然的,但王爷待我却极好,不仅为我修建了中土的房楼,又整日变着法的叫人去做我家乡的食物,将军,一切都极好,勿念。”
      “如此便好”说完,他又转头看向一旁的童格罗迦,噙着一口笑意,“王爷或许不知,下官同公主,早在多年前的卫都便有过一面之缘了,许是由于沁都王官属武将,所以公主实在不同于普通的大家闺秀,甚是可爱,说起来实在有趣,我们曾在街头大打出手,竟是为了一位街头的卖身女,那女子叫什么来着?似是......尹清狂?”他一脸求证的样子,偏着头看向尹清狂,似是询问。
      童格罗迦侧过脸也看向尹清狂,只是一瞬,便笑出声来,随后转过头对许戈说道:“早年只是听闻西卫女子最是温柔可人,却不曾想,西卫女子竟也这般勇敢正直,不知我这淘气的娘子是为何要与将军大打出手,那最后,又是谁胜谁负呢?”
      “哈哈哈,自是微臣败了,那尹小姐最后随了公主回了沁都王府,甚是命好,得公主赏识,做了贴身的女婢,不过,那女子虽说不上倾国倾城,但也真是温婉可人,柔情似水,更妙的是,她眉心间的一抹浅浅的朱砂痣,真是世间少有的妙人。”
      尹清狂面目呆滞,仿佛不愿回忆般,她想起早年间往川伯曾说的一句话:“现朝堂之上,宦官当道,其中以许良蕴为首,许良蕴有三义子,皆身在高位,为首名许之郎,为人恶毒,又欺凌弱小为虎作伥;次之许西谋,不通墨水,胸无大志且刁蛮无理,唯有小儿许戈,文韬武略,才华横溢又一表人才,只是实在诡计多端,切记不可掉以轻心。”想到这儿尹清狂直抬眼看着许戈,却发现他也在直勾勾的含着笑盯着自己,便回应道:“是啊,清狂确实是生了一副好皮囊,可纵是如此又怎样,当年她曾街头卖艺,却差点被那些地痞流氓抢了去生吞活剥了,好不容易逃出来,偏偏还遇上了什么哪家的公子哥硬要强买去做小妾,征西将军倒是说说,若是你见了这场景,若是那眉心有着朱砂痣的姑娘梨花带雨的抱着你的腿向你求救,你当如何?”
      “哈哈哈,公主好心肠,臣自是百般受教,只是有一事实在不明,还望公主做解。”
      “自然,将军请讲。”
      “那小娘子蒙恩,此时公主远嫁西域,路途遥遥,山高路远,自是应当相伴左右服侍伺候才是,再不济,解闷儿呢也好,可微臣如今却并未发现她的下落,而当时送亲队伍浩荡出城时,臣刚好还在卫都,人群中却也将往来婢女扫了个大概,竟并未发现有面相相熟之人,这好生奇怪。”
      “将军真是奇怪,今日怎的如此前言不搭后语,楼兰举国皆知,我等一行人还未入楼兰时便遭受袭击,后又受匈奴的围堵,就连本公主那也差点交代在大漠里,还是多亏了王爷的手下寻到了我,别说她一个尹清狂,就连随行的武夫官兵如今都寻不到尸骨,死活不知。”尹清狂面无表情道:“再说送亲队伍,将军可真是好自信,浩荡百人,肉眼凡胎的,偶尔看的不真切也是有的,如今将军竟寻着这个话由来这质问我,本宫倒是不明了了,将军您,到底意欲何为?”
      童格罗迦在旁边并未发一言,倒只是自己默默吃着饭,他也并不是没有吃过中土的食物,记忆中中土的食物最是酸涩难忍,如今吃起来倒是缓和了些,大抵是环境使然,少年时质子的经历,还是时时刻刻提醒着他国破家亡的惨烈事实,所以旁人眼中繁盛的卫都,于他来说,也是宛如一座鬼城罢了。记忆飘的远了些,把他拉回现实这张饭桌上的,正是那征西将军爽朗的笑声,他又瞧了瞧眼前的男子和身旁的姑娘,倒是对他们的对话产生了兴趣。
      他也不是没查过这两个人,作为楼兰交付给西卫的质子,早在很多年前,他就见过许戈。他是西卫大宦官许良蕴的第三个义子,许良蕴身居高位,以大宦官的势力干政朝廷,只手遮天,迫害当朝文人武官,甚至一手谋划清洗朝堂排除异己,前丞相李阖之便是被谋害的家破人亡......而他的义子们却各个平步青云扶摇直上,比如这个许戈,有了这个征西将军做跳板,他日回朝,只怕当朝太尉也只是如囊中取物了。而这个上丘公主嘛......倒着实让他疑惑,上丘公主身世如迷,本是先皇的女儿,某一天因为其母妃与沁都王的奸情却东窗事发被赶出王宫丢去沁都王府,但令人十分不解的是,先皇却并没有责怪沁都王,也没有要他们母子三人的命,这个女子如今说自己并不是上丘公主,只是一个女婢,但听许戈所说,倒是不知如何分辨才好了。
      “公主多心了,下官确实只是好奇一二,看着公主待人和善便斗胆一问,并没有其他的想法,如有不便,不说便是。”
      “征西将军,”桌子下面童格罗迦轻轻的拍了拍身旁尹清狂的小手,就轻快的说道:“将军莫要紧张,公主今日身体不适,所以有些话说的重了些,不过将军,如果你对公主的身份存疑,自是调查便好,据我所知,公主入楼兰和亲时本应有皇帝亲颁的牒片,但如今不要说牒片,就只有公主一人活下来,若真是要查,差人去卫都仔细询问便好,只是,和亲本是为求两国之好,楼兰夹在西卫和匈奴中间着实不易,本王自是亲近西卫的典范,曾蒙大恩于先皇,如若此番和亲出了差错,恐怕只会让匈奴钻了空子,实在是得不偿失,将军意下如何?”
      “呵,王爷说的是,当今朝堂上关于匈奴和楼兰的议论颇多,倒叫人头痛了,我等官员也不过是为当今陛下分忧罢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倒也不用纠结这样多,今日来王爷府上,本意是有一份礼物要献给公主,下官想,对于公主,这份礼物应该更实用些。”说着,他回头示意了一下,立马就有一个身穿官服的下人拿来了一个用丝绸包裹好的大箱子,“不知道公主可曾知道,听闻近日扜泥城来了一个有名的戏班子,台柱子是个翩翩少年郎,名为黎华卿,明晚下官央了他们道我府上表演,不知公主和王爷是否有兴趣同来?”
      童格罗迦闻言便回头看着尹清狂,像等着她回答,看她未曾表示,便回答道:“公主偶感风寒,倒时怕会身体不适,若明晚并未有什么不适,我等自然要到府上叨扰。”

      待许戈离开,尹清狂才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来,整个人直接瘫在椅子上,她面色绯红,鼻音也浓重起来,整个人说话都是瓮声瓮气的。房间很是安静,她以为童格罗迦会问他什么,久久等不到,倒是自己先跳起来,她看见童格罗迦正坐在对面的凳子上双手抱胸,冷冷的看着她,阴森森的。
      “你……你……看什么看呐......”
      “看看我娘子到底是个什么人。”
      “那你看出什么来了?”
      “一个又狡猾又蠢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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