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厄》狂言妄语

36、乱世佳人35

　　只剩下他和离垢在原地，只能看着他的背影。但是离垢似乎并没有就此停止追问的意思，他在原地愤怒的握了握拳头，然后，飞快的追了上去，从背后狠狠的把父亲推倒在地。
　　“今天你不告诉我就别想走！她对你也许是无关紧要的人，但她是我娘，你但凡有点人性就应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娘是不是被日本人炸死的？！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回答我！”
　　韩亿劫（虽然是他自己想的，不过为了叙述方便我还是用他的名字。）也赶紧追过去。虽然他对韩飞云并没有什么情感，但是毕竟也是血缘关系在那儿，而且韩飞云也并没有愧对他，只是两人平常的关系不温不火，现在看见他被一个晚辈如此羞辱，自然也还是不能坐视不理。
　　“离垢！你冷静点！你觉得这和我爸有什么关系？！”
　　就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韩飞云竟瑶了摇头。
　　“不，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来找云儿，她也不会逃不过去这一劫……”说罢，竟要堕下泪来。
　　云儿？
　　离垢愣住，在他的印象中并没有爹的模样，他曾问过娘，爹到底是什么样的？娘想了很久，没有说话。后来他真的不耐烦，就要出去玩的时候，娘才说，你爹是会叫我“云儿”的男人。
　　他还记得他当时还嘲笑了娘，说这叫法真是肉麻。娘当时的脸上还起了片片红晕，似乎真的在害羞。
　　现在这个男人，叫出了这个名字。
　　韩亿劫也意识出了不对劲。
　　“爸，什么意思？”她的口气有些不善，要知道，妈是一个贤淑的女人，这几年虽然爸在外面也有些风流传说，妈却始终不曾和他闹过一次别扭。平时，他和爸的关系不好，一大部分原因都是因为这个。
　　但韩飞云只是叹了口气。
　　“如果你不来找她，娘就不会死，对吗？她本来可以逃的，对吗？”离垢颤抖着声音问。
　　“……对不起。”韩飞云唯有摇头和道歉，他同时伤了两个女人的心，两个女人都因为他而不得安生，如今悔过也来不及了。
　　“……”离垢呆愣的松开了手，过了片刻，突然像疯了似的跑向房子的废墟，然后又以极快的速度都跑了回来，手里拿着一块烧焦的木头。
　　“我杀了你！”不由分说就往韩飞云的身上砸，其快狠准远远超越了他平时练武之势，他就是冲着他的命砸的。
　　韩飞云也不反抗，就直直的看着那个棍子落下来。韩亿劫一惊，心中虽然也是怨恨，但要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亲死在面前，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现在站的位置离他们很远，如果要跑过去阻止的话恐怕已经来不及了。就在他心若琴弦，以为自己将不会保护好父亲的时候，一个人影却突然的冲了过来，毅然决然的挡在了韩飞云的面前，顺着棍子下落的声音倒地。
　　三个人都愣在了那里。离垢手里的棍子掉在了地上。
　　地上瞬间蔓延了一滩血迹，而躺在这谈学习当中的，正是韩亿劫的母亲。
　　“梦清……梦清！”韩飞云停滞了片刻，忽然疯了一般的大声吼起来。
　　“妈！”韩亿劫三步并两步地跨过去，跪在母亲旁边，心里又是悲痛又是着急，只能不住地呼唤着自己的妈妈。
　　“咳……飞云……我不怪你……这辈子，我就没有怪过你……咳咳……”梦清的身下流着血迹，可是嘴角却挂着微弱的笑容。
　　“梦清……你不会有事的……亿劫，韩亿劫！快去找医生！快点！”韩飞云失声痛哭，怒吼起来。
　　韩亿劫不住的点头，马上就直起身要向外面跑去。
　　“小劫……不许去……”
　　听到母亲的话，他无法违抗的又蹲了下去。
　　“妈……让我走吧，我会立刻找到医生的……”
　　“小劫……你和你爸爸的关系一直不好……咳咳……我知道……是因为我……不许，不许怪他……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我还没有说完，梦清已经劳累的闭上了眼睛，从此再没有睁开。
　　“妈！”“梦清！”韩家父子同时痛喊，可是梦清的手已经垂下，面色已经发白，气息已经终止。
　　“不，不可能，不可能！”韩飞云以手握拳，对着地上狠狠砸去。突然他打横抱，抱着梦清的尸体向外跑去。
　　“你满意了！你报复了！现在你让我体会到了和你一样的感觉！”韩飞云愤怒的向离垢冲过去，抓着他的领子提起来狠狠的向地上扔去。
　　离垢从刚才起就一直呆在那儿，如今被摔在地上眼睛，依然是呆滞的。
　　“你这个流氓瘪三！你不是要报仇吗？好，好，现在轮到我了！”韩亿劫就这样赤手空拳的，一拳一拳的往离垢的脸上，胸膛上狠命的打，招招致命。
　　离垢没有反抗，他那时候已经失去了思想，已经不知道应该在脑子里填塞一些什么东西，就连疼痛也感觉不到。只是在眼角，慢慢的划下一行清泪。
　　正是这一行眼泪，才让他当时没有下的去手，要他的命。
　　“这辈子，最好不要让我在看见你。我不会让你活着。”他起身，在离开之前留给他这句话。
　　韩亿劫停下回忆。
　　母亲安葬后不久，他就参了军，上了战场，然后搬出来住。
　　这几年他和父亲都闭口不谈那些事情，他甚至都不曾问他，到底做过些什么对不起母亲的事。
　　不是不在乎，而是不敢知道。怕自己会恨到想杀了他，或是生出别的不好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