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向星杨》岚安一

19、是夜

　　“天啊天啊天啊，我腿快废了！”
　　寺院客楼西侧的千佛手屋里，白永歌瘫在床上，哼唧的叫着。
　　“今天的禅定也太久了吧，后面结束的时候我腿都没知觉了！”她翻个身，继续哼唧。
　　“来，泡一下脚。”古星杨从浴室里端出一盆热水，放在好友床边。
　　“嘤～亲爱的，你太好了！”白永歌开心的坐起身，蹬掉脚上的两只鞋，伸手将袜子脱了甩到一边，站起身在床上豪迈的把裤子一脱，光着一双雪白修长的腿，踩着柔软的床单从床头走至床尾，开心的一屁股坐下，才将嫩白的脚丫伸到热水盆的上方，让袅袅升起的热气烘薰自己的脚心。
　　“啊……舒服……”白永歌闭着眼，晃着脚丫，摇头晃脑地感叹。
　　古星杨看好友那样，边笑边说道：“你慢慢泡着，我先去洗澡。”今天走了一个上午的山路，下午又连着扫几层塔，傍晚还在厨房里忙活了一会儿，一整天的体力活连着下来，身上的汗水干了又湿，湿了又干，皮肤早已又黏又腻，她现在最想要做的是痛痛快快的洗一个热水澡！
　　白永歌闭着眼睛，点点头，悬在热水盆上的双脚慢慢的往下伸，足尖轻轻的点了一下盆中的热水，试探着温度。
　　嗯，好像不是很烫了？再伸一点。
　　就这样几个来回蜻蜓点水式的探水温后，她终于把双脚都伸入热水盆中，同时舒服的再叹一口气。
　　“啊……真是舒服啊！”要不是身上的皮肤还是黏黏的，她真想就这么睡过去。
　　小小的客房里，浴室的内与外，两位少女同时哼着歌，愉悦的放松身心，舒缓着一天所累积的疲劳。
　　窗台之外，呼啸的山风欢快的奔过林间，摇得树枝摆摆。寂静通幽的古庙里，灯盏两三。南侧僧舍里的佛门弟子，手持佛珠，静坐修禅。东侧宏伟大气的大佛殿中，烛灯两盏，昏黄的微光映在佛像下虔诚转珠念经的守夜僧人脸上。西侧的居客楼阁，修行劳作了一天的古家武馆众人，大都在低声闲聊或哼曲淋浴，动作快一些的屋室，甚至已经闭灯入眠。
　　“你们俩今天感觉怎么样？”浴室里的水声停止，最后一个洗漱的傅烈打开浴室门，边用毛巾擦着头边走出来。
　　两个正在大通铺上抻腿拉筋、放松肌肉的少年抬头看他一眼，笑道：“很不错，够有意思。”
　　“一天内完成高强度的山野徒步，午间自行寻食，紧接着又是下午的寺庙劳作，晚间的禅定。讲真，这这安排还是一点都不浪费时间。”李沧坐起身，低头回想一天的行程。
　　“明天是怎么安排？”向涟问。
　　“今晚解散前师叔说了，明天也是5点半在大佛殿前集合。按照以往的惯例，从那会儿到上午十一点之前，我们都会随着寺庙的众僧修行。寺庙的习武修行更加注重内调，即内部结构的调整和用力习惯的养成。你们之前没有接触过，可能一开始会不适应，但也不用紧张，放松身心，跟着师傅们好好学就行了。”傅烈放下毛巾，走到睡铺上坐下。
　　另外两人听了点点头，似懂非懂。
　　“唉，睡吧睡吧！船到桥头自然直，总会有办法的。”李沧哗的一下躺下，用脚勾起一旁的薄被，伸手调整下枕头，吊儿郎当道。
　　向涟看着好友那样，忍不住踹了他一脚，抬头继续问傅烈：“古星杨说，这次的修行对你们来说也是个小小的考察，我想对我们两来说也是。怎样才能知道自己考察过不过关？”这事关他两能不能进武馆，必须得好好问问。
　　傅烈听了低头笑笑，也随着李沧一起躺下，边躺边道：“我又不是考察的那几个，具体的结果我肯定不知道。不过从今天师叔师兄的样子来看，该是有戏。”
　　“真的？”原本已经盖好被闭上眼的李沧，听了傅烈的话后豁的弹起来。
　　“假的，赶紧睡吧。”向涟推了下好友的脑袋，起身去关灯。
　　“诶傅烈，你说我们两个真的有戏吗？”李沧重新躺下身，脸对着傅烈那边，穷追不舍的问道。
　　“结果没出来都说不准，赶紧睡吧，明天也是场硬战。”
　　“诶，你的言下之意是我们今天的表现他们还是挺满意的咯？”
　　这两个人相处起来还是挺不错的，看来以后的武馆生活，应该会更有趣一些。面瘫烈心里腹诽，坏心的不再应答，闭目入眠。
　　虽然右手边的人不再给他任何回答，但是李沧还是非常开心。他睁着眼，抱着被子在那独自兴奋。
　　哈！入馆提高身体素质，有望！古家的饭菜，有望！明天再加把劲，提高成功几率，哈哈！
　　过了好一会儿，黑暗中悠悠的传来一句低咒：“妈的，太兴奋了，睡不着！”而声源的两侧，均已传来沉稳的呼吸。
　　* * *
　　天还未明，古寺的一角扬出雄浑的钟声。
　　“当！当！当……”古老的大钟共响五声，告知寺里的众人，此时清晨五点。
　　寺庙西侧的客房里，各种各样的铃声此起彼伏，唤醒睡梦中的众人。
　　白永歌闭着，蹙着眉，伸手去摸索床头柜上乐声不休的手机。当她指尖碰到了一个疑似手机的硬物，正要伸手去抓时，另一只手已抢先一步拿起，抬指摁掉，扰梦的乐声戛然而止。
　　古星杨手握着手机，躺在床上，挣扎的睁开双眼。如星的美目睁开一条缝，看见的却是一片漆黑。
　　呜呜呜……好想继续睡！
　　星杨哀嚎的翻个身，将枕头蒙在头上。过一会儿，闷闷的叹气声从枕下传出，接着裹着被子的身体一动，再一动！终于，她慢慢的坐起身。
　　“哈啊～”星杨大大的打了个呵欠，慵懒的伸个懒腰。接而呆坐在床上，双眼放空地看着眼前的黑暗。
　　呜……起床吧……
　　她慢慢的挪下床，脚底探到了地上的拖鞋，穿上后便摇摇晃晃的往浴室走去。打开水龙头，接起冰凉的清水往自己脸上泼，好让睡意快些驱散。
　　浴室里的流水声让躺在床上睡意浓浓的白永歌也坐起身，和好友醒来时的动作一样，她伸手掩口打了个大哈欠，再用力地伸个懒腰，睡眼朦胧地坐在床上，看着浴室的灯光微微出神。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永歌挠挠头，赤着脚下床。秋日清晨的瓷砖地板温度很低，冰冰的凉意从脚底钻入，直冲脑门，震的永歌一惊，睡意顿时被驱褪不少。她低下头，寻找拖鞋赶紧穿上。
　　浴室里的星杨已经开始刷牙，她从镜子里看着慌慌张张跑进来的好友，满口泡沫含糊不清的道：“早。”
　　白永歌跑马桶旁边，也不管好友在不在场，豪爽的脱下裤子直接小解，边释放边回道：“早～”
　　古星杨笑着从镜子里面白了笑嘻嘻的好友一眼，吐净口中的泡沫，弯下腰开始漱口。白永歌上好厕所，合上马桶盖，按下冲水钮，哗哗的流水声在浴室里回响，清爽的一天就从这热热闹闹的小浴室里开始了。
　　而此时的天，仍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