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失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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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出于慎重起见，我母亲拿上白石给我的那本本子带着我去了一趟东京久负盛名的运动医师那里。医师肯定了本子上的方法并且还温言安慰我说我一定能在最快的时间里恢复到最巅峰的状态。这句话犹如一针强心针，让我那颗迷失在绝望和不甘中的心脏开始了强有力的跳动。我每天按照医师所罗列的方法练习，哪怕再辛苦都无所谓。我母亲好几次想劝我，但是她最终选择了默认我的选择。在这点上我是个任性的孩子。
时间眨眼就到了八月初，我自认为自己恢复得很好，医生也认为我的状态不错可以适应高强度的比赛，于是在医生的批准下我回到了学校。真田他们在部活室里用一个蛋糕庆祝了我的归来。说句实在话，太长时间没有踏足过这里，我竟然在进门的那一刻生出了些微的陌生感。好在那陌生感仅仅只是一瞬便消失不见了。部活室里的每一个人都用热切的眼光注视着我，我知道，他们在渴望我引领他们获得一次又一次的胜利。全国大赛迫在眉睫，要想一雪前耻获得最终的胜利，训练才是最重要的。出院前我参考了每一个主力队员的数据又听取了真田和柳的意见制定了一系列的训练计划，出院后我就将这些计划全部钉在了部活室的墙上。负责将这些训练计划落实到每一个人身上的人是真田和柳，无论何时，他们两个人都是我最忠实的帮手。白石依旧和我每天通电话，为了避嫌，他从来不打听我们训练了什么，训练了多少，出于公平起见，我也不向他打听四天宝寺是如何训练的，我们每天通电话都是闲闲地聊些日常生活，只要能听到他的声音，再躁动的心都能在瞬间平复下来。白石说在他的眼中我的健康才是最重要的。听到这个，我忍不住微笑——这家伙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全国大赛开赛前的一道必经程序是分组抽签，由于那天我去金井综合病院复诊，所以分组抽签是由真田代劳，因此真田也代替我听了一肚子的闲话。真田弦一郎是个诚实的男人，他一字不落地将别人奚落立海大的话都转述给我。切原他们听了都很生气，我却很坦然——谁叫我们输了呢？竞技体育的世界一向不容败者发声，立海大跌落神坛的时候其余学校趁机踩上两脚的做法固然可恶却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要想让所有人都闭嘴，打败他们是唯一的选择。
八月十七日全国大赛开赛，简短而隆重的开幕式过后各个学校之间便开始比赛。立海大的第一个对手是爱知六里丘，听真田说这个学校便是在抽签那天蹦跶得最厉害的学校。蹦跶得厉害？很好，我倒要让他们看看谁才是真正的王者之师。我下令以最佳阵容前去迎战，柳倒是有些犹豫说大可不必这么大张旗鼓，让他们尝到点苦头就够了。我摇了摇头，对方再怎么样也是爱知县的优胜队伍，若是在这方面掉以轻心就显得我们无能，况且有些宵小就是要败得痛彻心扉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我原以为爱知六里丘能奚落立海大至少代表着他们具有一定的夺冠实力，没想到他们那么不禁打，还没轮到我出场，四个五比零就已经宣告了他们的失败。唉，我真想对对方的部长说以后在张嘴说话时最好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为了所谓的风度，我没有这么做，反而冲他们微微一笑表示友好。对方的部长先生显然不领情，嘴里骂了一句什么，就领着队伍狼狈地离开。
第一场比赛的胜利显然给立海大的全国大赛之旅开了一个好头。我们一路顺利晋级，为了让部里的年轻人也就是二年级王牌切原赤也快速地成长，在对战名古屋星德的时候我精心设计了两场失败，作为单打三号的切原背负的压力也可想而知。我在赌，毕竟一开始局面对切原来说是不利的，对方的那个一年级新生显然不是庸手，而且从体格上来说对方也是明显占优，可是不赌一次怎么能知道切原的潜力究竟有多大？要想站在网球部的顶端，要想带领立海大获得全部的胜利光是平时的那点实力怎么能够呢？好在切原最终没有辜负我们对他的期望，他最终以7-5获胜。尽管他为了这场胜利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只要能赢，代价大小又有什么关系呢？
星德解决了，接下来轮到的便是青学了，之前败过一次北，所以大家卯足了劲要在球场上见真章。为了获得比赛最终的胜利，我和真田以及柳商议了半天出赛的人选。权衡利弊之下，我选择让真田当单打三号，这是获胜的第一重保障，仁王当单打二号，不出意外的话他也会赢，柳和切原组合在一起，这是获胜的第二重保障，丸井和桑原继续当双打一号。至于我嘛，自然是在最重要的关头出场。随着比赛时间的日渐临近，我不由得揣摩起对方的心思来，也不知道最终和我一战的究竟是手冢国光还是那个一年级小鬼越前龙马。
八月二十三日是决赛日，我永远都记得那天的太阳是多么的灿烂，如同一个破碎的蛋黄高高地悬挂在空中。我心里明白这场比赛绝不像之前的比赛那么轻松，但我也没料到局势会艰难如此：真田靠着他的实力顽强地赢了，柳和切原是险胜，仁王则是跌破人眼镜地输了——球场上的欺诈师最终还是输给了青学天才不二周助，丸井和桑原也输了。现在的局面是两输两赢。轮到我出场了，我的对手是一名身高仅有151公分的中学生，没错他就是越前龙马。这个越前是观众的宠儿，他刚踏足球场便获得了雷鸣般的欢呼。此情此景，衬得我反而像个反派。呵呵，真有趣。我之前听人说越前龙马为人一贯嚣张，百闻不如一见，甫一见面他就说你刚大病痊愈，还是不要太勉强。我能说什么呢？我只好回他一句你眼神不错然后就回到了自己该回到的位置上去。本来和他比赛就有以大欺小的嫌疑，再和他有口舌之争传出去像什么样子？如今的越前龙马就像我五岁时的对手浅野，二人都是同样的自大，同样的实力不俗。可是无论再怎么实力不俗，在我面前也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输。
比赛开始了，是越前的发球局。也许是为了能在一开始就获得压倒性的胜利吧，这个小鬼连番使出了他的绝招。这点雕虫小技在我眼中自然算不得什么，我很轻松地将球还击了回去，那颗黄色的小球被我准确地压在边线上。见我如此反应，越前倒也没有太惊讶，只是用一种让人听了很不高兴的口吻夸赞我有两下子。说句实在话，若换作平常人见我如此反击早就吓得弃权了，越前的冷静倒是超乎我的想象，自然他的狂妄也超乎我的想象。我是不太明白这位越前先生的狂妄究竟像谁，难不成是像他那位前网坛大佬的父亲？好了，对越前先生的性格研究浅尝辄止即可，现在应该专注于比赛。我在心里对自己说道。局势朝着意料中的那般发展，接下来的几局中越前并没有得分，可是越前很顽强，从这个角度上来说这个小鬼的顽强和白石一样——都是那么的令人头痛。我仿佛看见了胜利在欲拒还迎地朝我招手。无论如何我得赢，不但为了我自己，也为了立海大。
我知道中国有句古语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我将越前逼入了死角，这反而让那小鬼油然而生出一种未知名的力量来反抗我咄咄逼人的进攻。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看上就要一败涂地的越前居然开始得分。我几乎是毫无还手之力地看着越前将局势一点一点地扭转，很快他的分数和我持平，并且以最快的速度领先于我。我在打球，我当然在打球，只是为什么我都得不了分呢？我不由得焦躁起来——这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啊。越前那小鬼在说什么享受网球。可网球就是要认真对决，绝不容许败北，这是王者立海大的规矩。不能输，绝对不能输，我自己不能成为立海大的死角。还击，还击，刹那间我的脑海里只有这个词。暂时的落后算什么？只要给我足够的时间我的精力就足够消化这场比赛并且赢得最终的冠军。想到这里，我拼尽全力将球朝越前所在的方向打去，越前以一个极古怪的姿势还击了回来。球在他的力量的作用下裂成了两半。局势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我的身体已经不受大脑所控制，所作所为全是凭着自身下意识的反应。那裂成两半的球被我打了回去。角度是那样的刁钻，他一定是接不住的！也许是天要亡我吧，越前接住了球并且有如神助般地将球给打了回来。
【6-4，青学越前获胜！】
裁判宣布道。我输了，人们口中那个拥有压倒性实力的神之子幸村精市最终输给了一个国中一年级的学生越前龙马。我的时代过去了，他的时代却才刚刚开始。沮丧，不甘，伤心，绝望四股力量合在一起拧成一股绳肆意地践踏我的心脏。坦白来说那一刻我是有些想哭的，但我最终还是选择了微笑面对长久以来网球生涯的唯一的失败。我笑着对那个小鬼说下次打场快乐的网球吧。以我的能力我只能做到现在这样了。切原在哭，真田向我递上了毛巾，我的目光越过围着我的一干人等来到了看台之上。今天是决赛，我的父母，祖母以及妹妹都来观看我的比赛。虽然隔得远，但我明白他们是紧张的——为的是我的健康而不是胜利。
除了胜利之外，我并不是一无所有之人啊。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失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