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乐公主》完颜玳佳

11、阳乐公主 七

　　阳乐公主七

　　阳乐坐在书桌前，回忆这半个月来发生的事情，不禁感叹世事无常、人生难测。
　　十三天前，也就是马球赛那天的下午，林太医入府诊治，并在府中住下。
　　十二天前，婕妤方氏偶染小疾，太医开出药方后，婕妤服用病情日趋严重。
　　十一天前，皇后下令查明原因，太医院确认药方正确，后来在检查药渣时发现有问题。
　　十天前，皇后于是命令彻查药库，查出药库中有大量假药，药库主管张全承认中饱私囊、以假换真，并供出是与德妃的所住桐嘉苑宫女细雨的兄长秦充内外勾结，由细雨充当联系人。
　　九天前，张全、细雨自尽。秦充下狱。皇后以治下不力的理由责斥德妃。
　　八天前，在秦充家的密室里发现了一本秘密帐簿。
　　七天前，秦充承认秘密帐簿是记录由他搭桥买官的事情。
　　六天前，仵作验尸发现张全、细雨并非自杀，而是被人谋杀。
　　五天前，有人检举礼部一卢员外郎①乃是向朝中一新贵买官。
　　四天前，皇后下令德妃禁足。官员纷纷上书要求彻查买官一案。
　　三天前，皇帝下诏由御史中丞②刘仁清协同大理寺③彻查秦充及卢员外郎两案，便宜行事。刘仁清乃前太傅万谦的门生，清正廉洁，不偏不倚，为朝野称颂。
　　一天前，刘仁清查出吏部的涉案员外郎与齐慕白关系密切，朝野震惊。皇帝为避嫌，令齐慕白暂不理公务。

　　阳乐正想着，门外传来脚步声，阳乐知道是萧逸来了，扬声道：“表哥，请进吧。”萧逸凝重地走进来，也不坐，问道：“你把冰儿接来的？”
　　阳乐淡淡地凝起一抹微笑，道：“是的，怎么了？”
　　萧逸怒然道：“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你现在和齐家扯上关系无异于在自己走向毁灭？”
　　“表哥，坐下再说吗！表哥，难道我们现在和齐家划清界限，我们就能保全吗？覆巢之下，安有完卵？”阳乐接着语气一转，道：“我当然不会做傻事。我已经有些把握翻案了，不然我也不会把冰儿接来。表哥你想想，趁现在人人都对齐家落井下石时，我们这样雪中送炭，待齐家重新振作时，还不对我们另眼相看?而且，若齐家失势，对我们的大计也没有好处。这次皇后和宋家的行动会令德妃更记恨宋家，看来这次皇后还帮了我们一个大忙呢！”
　　“可宋家的这次计划周密，恐怕形势不容乐观呀。”萧逸担心地提醒道。
　　“宋家这次的成功，很大程度上是取决于他们时间安排的巧妙。”阳乐顿了顿道：“表哥，你看，他们的攻击是一波接一波的递进式，使人没有时间应对，但本身并不是没破绽的，破一点而断全部，这就是方略。”说完，阳乐在萧逸耳边耳语几句，说得萧逸有些心动。
　　萧逸听完阳乐的方法，不禁叹道：“这回幸好是刘仁清主持此案，不然若宋家的人主理，齐家怕是永无出头之日了。”又担心道：“可你这样做并无证据，皇帝怎么会放过齐家呢？”
　　阳乐笑着道：“表哥糊涂了，皇帝既然知晓是宋家主使，还会在查下去吗？肯定是找几个宋家的喽罗替罪，但此后皇帝对宋家恐怕会更加防范的，宋家的好日子不长了。”
　　“那刘仁清呢？以他的性格怎么会半途而废呢？”萧逸想了想又问道。
　　“恩，表哥说的是呀！”阳乐亦停下思索了一会儿，最后摇了摇头，苦笑道：“在国家大义面前，他怕是也明白如何抉择吧！”

　　是夜，内城刘仁清府。
　　已经三更了，刘仁清的书斋内依旧灯火通明，刘仁清正在灯下细心地翻阅秦充及卢员外郎两案的卷宗。秦充自被捕以来，闭口不言，不曾说出主使之人，刘仁清亦不想用大刑，以免屈打成招。但近日，京都流言四起，说是秦充指认两案的幕后都是齐慕白，他对此很是苦恼。忽然，蜡焰一晃，刘仁清抬头一看，只见蜡烛已经只剩拇指大小了。刘仁清向门外喊了一声：“刘长，蜡烛没了，你拿根新的来。”门外没有声音。刘仁清又连喊了几声，也没见刘长的踪迹。
　　正在这时，书斋的门突然被风吹开了，门外站着两个人，一青衣一白衣，脸上都带着茶色的透明面具，白衣人手上还拿着一个燃着蜡烛的烛台，着实透着诡异。青衣人先说话，用着如金属般声线道：“刘大人，您不是要换蜡烛吗？我们愿为效劳。”
　　白衣人未等刘仁清回话，鬼魅般地旋身，刘仁清只觉得一道白影从身旁掠过，再一看，蜡烛已经换好了。
　　刘仁清只觉得此人之武功平生未曾有人可与之匹敌，举手投足之间已是如此，何况青衣人尚未出手。刘仁清心中一寒，想道，怕是刘长与众侍卫已遭毒手。他想到此，已有破釜沉舟之心，反倒觉得无所畏惧，精神一阵，淡淡道：“两位此来怕不是仅为刘某人换蜡烛的吧？”
　　青衣人发现刘仁清忽然间生出一鼓无畏的气势，心中很是一讶，道：“刘大人说的是，我们此来是有要紧事相告。”
　　“那就请进吧，如有事请进来谈。”刘仁清回道。
　　“大人好胸襟，大人就不怕我们对大人不轨吗？”青衣人问道。
　　刘仁清反问道：“怕又如何？”
　　青衣人点点头，独自一人走进书斋，在刘仁清书桌前坐下，白衣人则关好门，在门外守候。
　　入座后，青衣人望着刘仁清叹了口气，道：“刘大人令我生为敬佩。我若再藏透露面，企不成了宵小之徒。”说完，青衣人摘下面具，露出清秀的容貌，原来是阳乐郡主。
　　阳乐歉然道：“请大人见谅，阳乐此举亦是无奈。阳乐此来是为齐家的事。”见刘仁清露出关注的神色，阳乐接着道：“此两案并不是齐慕白大人所为，乃是有人栽赃陷害。”
　　“又何证据？”刘仁清赶忙问道。
　　阳乐问道：“大人最近不知有否听说坊内关与本案的说法？”
　　“那些都是无关的流言而已••••••”刘仁清刚说道，阳乐打断他的话，道：“如果我是栽赃之人，为了使齐慕白大人万劫不复，会派人象杀张全、细雨一样杀了秦充。大人以为呢？”
　　刘仁清惊讶地望着阳乐，道：“郡主想将计就计？”
　　阳乐赞许地认同了，复问道：“大人相信我的诚意吗？”
　　刘仁清反问道：“难道还有更好的方法吗？”
　　阳乐最后道：“我希望大人为我的身份保密，不知是否可以？”
　　刘仁清疑惑地答应了，他此时不知大周朝的未来由于他的答应走向了令一番局面。

　　注：
　　①员外郎：乃尚书省下吏、户、礼、兵、刑、工六部的属官。每部下辖四司，司长官为郎中，副长官为员外郎。
　　②御史中丞：御史台副长官。御史台为最高监察部门，长官为御史大夫，下设台院、殿院、察院。台院有侍御史六人，掌纠察百僚、弹劾不法；侍御史还有专人分管御史台官署的日常杂务。侍御史在诸御史中地位最高，职权最重。殿院有殿中侍御史九人，掌殿廷供奉之仪式，纠察朝会典礼失仪和随驾检举非违等事。察院有监察御史十五人，资历浅者称“监察御史里行”，掌监察地方官吏及尚书省的六部。
　　③大理寺：大理寺负责审理中央百官犯罪和京师徒刑以上的案件的机构，判决后要送刑部复查，死刑则呈送皇帝批准。

作者有话说

　　前一段时间没有更新，是因为晋江老是登不上去，我以为丢了。今天偶然一登，居然成功了。以后会照常更的。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