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遗妃》逆塒針

5、第四章 遇红颜 意乱情迷

　　月夜,奚如独自一人出了恒芳殿,来御花园中排遣.
　　其实按祖制,先帝的遗孀,除了太后,是不可出恒芳殿地,以防与男子撞见,坏了贞洁.即便是自己的儿子,也是“年逾五十,始得相见”.
　　只不过,奚如是太后的妹妹,法理之外,不外乎人情.奚屏明白,这个妹妹痛失先帝,必是孤愤难熬,遂也准许她偶尔出来散散心.
　　奚如正于花丛中吟月感伤,突然感到对面一阵“唏嗦”之声,忙喝道:“谁?谁在那儿?”
　　“咦?”没有回答,只有一句惊讶般的叹问.
　　借着月色,奚如隐隐看见从花枝下透出的一片衣角.花纹极是考究,祥云纷纷,金龙相卧,它骄傲地昂着头,望着天.
　　普天之下,谁又敢绣这样的纹饰呢?
　　“妾妇叩见皇上?”奚如盈盈下拜道.
　　“咦?”又是一声.许是皇帝在感叹刚才还不认识自己,怎这一会儿就明白了.
　　“这女子刚才失了礼数,现下认出了朕倒也不见慌张,定是个大家闺秀出生的,”皇上暗想, “她又自称‘妾妇’,难不成是……”
　　“你是先皇的嫔妃?”皇上道.
　　“正是.”软软美人声,在寂静的夜中饶有兴趣地回荡.
　　“抬起头来.”皇上道.
　　奚如只将头浅浅地上升了一个弧度.然而这,已经足够了.月将似有似无的清光洒在她的面容之上,恍然如仙境.她并未做任何打扮,只绾了个稀松懒散,甚至几分睡意朦胧的发髻,用象牙白的簪子簪着.素静的脸上美得苍白而又落寞,却又仿佛目中含情,唇中欲语.
　　“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１）.”皇上禁不住赞道.
　　闻此,奚如的心似被重物狠狠地敲打了一下,一丝恐惧不着痕迹地划过她的脸庞.是啊,月静无人,皇上竟用如此语句夸赞一个先帝的未亡人?
　　“你叫什么名字?”皇上好像丝毫没有感到不妥.
　　“妾妇贱名,恐辱了皇上尊耳.”奚如又道: “皇上若没有吩咐,妾妇先告退了.”说罢,欲起身离去.
　　然而还未等他立稳,双手就被皇上握住,她浑身一颤.
　　“你叫什么名字.”他又问. 奚如的双手已被攥得生疼,满面都是羞恼之色,只是在这夜中看不出来罢了.
　　“妾妇奚如,请皇上自重.”奚如见实在躲不过去,只好相告.可后半句话语已明显含了怒气.
　　皇上这才恍然大悟般缩回手去.奚如忙似行礼又不似行礼地双腿微微一屈,便匆匆离去.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子建（２）真是好才华呀.”望着远去的背影,皇上仍独自玩味.

　　（１）:见（２）
　　（２）:子建,即三国时曹植,字子建.“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出自其《洛神赋》,乃赞美洛神之词.前文（１）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