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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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光透过窗上碧纱一点点映入屋里，映在紫冥眼上的时候，他轻轻动了动。
紫冥睁开眼，听见外边清悦的鸟鸣，知道是清晨了。他很喜欢早上，因为晨光总是纯粹又明媚的，明日也很喜欢清晨的阳光。
明日还喜欢在早晨读书弹琴，一刻也迟不得，他该要快些去侍候他洗漱了。紫冥想到这里便要起身准备，却忽然发现自己并没有躺在床上。
他想起来他是在欧阳少恭房里的。
他在昨夜探了欧阳少恭的记忆……
瞳孔骤然一缩，门外忽然传过一阵细细窸窣，他不及细想一跃过去拉开门来，却看到一个小丫鬟正站在门外小心张望着。
她系着条水绿长裙，裙上串了两只铃铛，声音就是它们发出来的。她瞧着年纪还小，见紫冥无声无息忽然开了门，惊得双手一软，手上的托盘也哗啦一下倾倒了下来。
眼见着碗碟就要碎裂一地，小丫头急的拿手捂了眼，静静待了一会儿，却总也听不到声音，心里有些好奇，微微张开一条指缝儿小心望了一眼，不料正对上紫冥凑过来的好奇的眼睛。
“吓！”她惊的又要一退，却瞥见紫冥手里完好无损的三只小碗，停了步子低低惊叹了一声。
“你好厉害！”见碗没碎，女孩儿合掌一笑。她抬起眼看了紫冥，一双眼睛笑盈盈弯着，好像天边的两弯月牙儿。她的笑干净纯粹，眼睛也是澄澈如水，黑亮亮一汪映的清紫冥的脸。
这样的笑容和眼神看的他心神一窒，直到那姑娘低了头，他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失礼了。
他也赶紧低了头，始看到手中接下的原是三碗精致粥羹，一碗碧色莹莹，一碗白雪通透，一碗鲜红浓郁，却分别是碧梗粥、燕窝粥、江米粥不错。
这三种粥具是极佳滋补，凑齐在一起也是难为，倒不知是谁费此心思，又是费给谁的。
“也不知道欧阳公子喜欢哪一种口味。”送粥的少女低垂了眉眼，指指粥道：“公子最好快些喝，凉了是要不好的。”
末了她又偷偷抬眼瞧了一下紫冥，小声嘀咕了一句：“哪里有重伤的样子嘛。”
原来她竟是将自己当做了那口里的“欧阳公子”。
紫冥明白过来噗嗤一笑，摆摆手道：“受伤的自然不是我，欧阳先生还在里边睡着呢。”
“呀，原来你不是呀，我也说瞧着是年轻了些。”丫头听着嘴一噘，朝后望了一眼又是猛地一喜，弯了眉笑道：“欧阳先生？”
紫冥一惊，回过头一看，却看到欧阳少恭正朝门走过来。他只穿着一袭素色里衣外一条牙白单裤，长发肆散，面露倦态，一双凤眼眼梢高挑，似睁非睁，瞧在紫冥眼里竟生了丝莫名风流，心底复杂的情绪也被压了一压。
他想到明日未睡醒的时候似乎从未有过这等姿态，这两个人除却样貌，其余竟是无几分相像的。
他瞧到那边少女微红起的面颊，忽然有些明白明日一直不能轻易就招惹女孩子欢心的原因了。
欧阳少恭是听到外边的动静才出来的，他见到门前的紫冥也是一愣，见了紫冥手上的粥更是惊讶，看了门外垂了眼的小丫头，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多谢姑娘好意。”他虽是一心茫然，面上却依旧是谦和有礼，微笑着接过紫冥手里的粥，又对那少女颔首致意，末了话锋一转，切题道：“不知姑娘又是受何人托付，也好教少恭亲自一谢。”
紫冥听着看着又是不免感慨，心头越沉。他看到那丫头摇了头，细细答道：“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先生无须记挂，只当是我府上一番心意就好。”
她见欧阳少恭收了粥，又欠身笑道：“先生好好享用，浣溪便先退下了。”
语罢她不再等欧阳少恭说话，回了身便静静走远了。欧阳少恭看了粥又看了紫冥，头一遭不知该说什么，倒是紫冥一贯利落，抬头笑道：“是我家公子叫我来看看您的。”
刚才一番观察他发觉欧阳少恭对昨晚的事情并不知晓，他便打算先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昨晚的记忆依稀犹存，再面对欧阳少恭时，即便是千年的剑灵，紫冥也是再不能像从前一般坦然相对了。不过他毕竟修为极高，又历经世事，这种事情虽对他有所震撼，却也还是不能左右他的判断。
若眼前人真有苦衷，他还是不会有丝毫计较的。只要他不会对明日不利，他想告知明日也是无妨的，而明日也更加不会介意。
欧阳少恭并不知晓紫冥心中如此多的心思，他听到是欧阳明日教人来看他，又难免想到昨日治伤一事，一时间心里五味陈杂，不知是喜是悲。
他看了眼手上的三碗热粥，眼里满是柔和，声音更低沉温柔，将托盘放到紫冥手中道：“想必欧阳公子也还没有用膳，这些粥还是带过去给公子补一补吧。”
“我哪里能吃得下如此多。”紫冥不及感动，门外一个清冷声音忽然响起，未等二人反应一道金线更已是随着声音破空而入，正精准缠在欧阳少恭手腕之上。
欧阳少恭和紫冥望了金线便知是何人来了，也都不再说话，更不动作，一时间整栋小楼都静悄悄的，只听见外边鸟雀轻吟，檐下挂着的风铃也安静不为动弹。
“看来先生是大好了。”
金线倏地收回，欧阳明日绕着线圈缓缓踏进屋里。他的面色瞧上去比平日还要苍白许多，眉心的朱砂反倒愈发血红，看着甚为惊心。
他目不斜视，径直走进屋里撩袍坐下，紫冥赶紧跑过去为他倒好一杯热水，又沏了一杯端给一边仍站着的欧阳少恭。
欧阳少恭见到欧阳明日如此虚弱模样心生愧疚，又念及自己琴师一事，忙着在心中思索答复，一时竟是愣神，抿了紫冥递过来的水也是不知其味。
“你现在觉得如何？可还有明显不适？”欧阳明日沉默良久，一开口却是教欧阳少恭一愣。
他没有问琴师的事，而是在关心自己的身体。他一直在思索如何应对欧阳明日的盘问，现在他猛然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简单问题，倒教他不知道如何答了。
“先生病体初愈，为何不坐下？”欧阳明日见欧阳少恭面露难色，不知为何，还以为是又感不适，急忙示意紫冥去扶他坐下。
“先生这几日只管安心休养便是，其余事情明日自会处理。”他本也欲好好问一番这其中缘由，只是临近门口时听到欧阳少恭那一句关怀，没来由一阵自恼，觉得自己若是追问也太过小气了。
他抿了一口手中热水，挑了挑发丝，眸光一转，换问道：“只是，还是要麻烦先生再回忆一下昨日袭击你同白家少爷的刺客。”
欧阳少恭心才被前一个问题支开，现在又忽然问了回来，难免又是一愣，心里微苦这欧阳明日当真不按常理行事。
而他面上总是谦和，借着喝水前后思考不过一瞬，开口时早已不露滴水了，“昨日我奏毕琴欲回房歇息，中途听闻前边传来白公子的呼救，急忙赶去，却不料迎头挨了那刺客一指。”
这个问题他早已演练数次，如今回缓过来极为顺畅：“中间速度太快，我只看到那人身形娇小，似乎是个女子。”
这句话并未说谎，他看的清楚那戳向白陌芷的一爪纤细白皙，应当是个女子不错的。只是这女子身法诡异，又究竟是何来历呢。
“女子？”欧阳明日听闻也是微微一愣，欧阳少恭功夫不弱，而这个女子竟能伤到他，想来她来由必为不凡。
近日琴川城妖孽横出，如今又多出一个功夫极高的女刺客，这个城市当真是热闹。
欧阳明日心里想着，朝欧阳少恭微微颔首道：“既是如此，我等便不打扰先生休息了。”说话间，他身子也是欲要站起来，却不料昨日伤神太重，今日又醒的甚早，更兼水米未进浑身无力，这样猛地站起难免双腿一软，竟又是要倒下去了。
“公子小心！”欧阳少恭眼疾手快，从身后一把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欧阳明日。他身子贴的极近，欧阳明日眼前眩晕一片，只觉得又被裹入一个柔软温床，恍恍惚惚昨日趴在欧阳少恭身上的感觉悉数复苏，脸一下就烫做一团。
欧阳少恭担心他身体，并未发觉他滚烫脸色，一边紫冥却是看了个清楚，心思一动已然明白，赶紧忍笑从欧阳少恭手里接过明日，扶他重新坐好，一下下帮他顺着气息。
“不碍了。”欧阳明日虚弱摆摆手，睁开眼睛，却正见到一双温柔眼瞳。欧阳少恭发丝凌乱，却是别生风韵，一双凤眼更是千般姿态，如今蹲下身子温柔瞧着欧阳明日，愈是牵人心魄，同平日儒雅模样竟是大为不同，欧阳明日一眼瞧去，才冷下的脸又哗地热了起来。
“现在粥温度正好，公子快些喝吧。”他细细捧起一碗莹白粥羹，舀起一勺递予欧阳明日。眼前的欧阳明日稚嫩虚弱，看在他眼里难免心疼，竟是一时忘了距离。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