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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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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舒明朗暗道有戏,即墨仙贝却眼睛都没眨一下,陈县令带着捕快跟着飞鹰去了地窖。即墨仙贝后知后觉要提步的时候,汤驰却凑了过来,“舒哥,舒哥……那天谢谢你的天山雪莲,我当时太心急了,所以冲动了一点……”
“不谢!”哥舒明朗将即墨仙贝拉到一边,对着汤驰道。
要说脸皮厚,凤翔府的人还没哪个比得上汤驰,厚脸皮的汤驰贱兮兮地朝小老婆抛一个媚眼,对着对比之下好说话一些的‘哥舒明朗’道:“舒哥,那天确实是我心急了,我不对,不该打你的人,不该在赌坊里说那种话……我已经把地板修好了,你要再气……不然叫那几个人把我打一顿好了?”
哥舒明朗真是弄不懂这人的心态了,他那天说得不够清楚是不?明显绝交的意思,今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谁也不相干谁……好吧,以后我会报复得连你妈都认不出你来着。所以这么厚脸皮这么不知羞这么不识趣是什么意思?你皮这么厚实叫我怎么好意思下狠手收拾?
即墨仙贝闻言却认真地看着他,第一次用着哥舒明朗的壳子却没有用哥舒明朗该有的神情,她的脸上像戴了冰雪面具一般,冷得很,叫人心里发凉,这么僵持了一会儿,即墨仙贝才道:“我明白,你没错,是我不对。”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汤驰把宇文男当手足,手足受伤了,汤驰气急攻心也是正常,手足因为衣服的手足命悬一线,所以迁怒在所难免;更何况本来就是她思虑不周,才差点破坏了这段感情。不过她已经找清了症结所在,她一定会慢慢改过来的。
只是,需要一点时间罢了。
哥舒明朗有些怀疑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汤驰也是这样认为的,但是即墨仙贝确实是真心实意说出这些话的,而且她说完了顺便再次反省了一道就越过两人走了,根本不给那两只大眼瞪小眼的家伙发问的机会。
地窖木桶里的东西不是火油,是白菜青菜之类的东西,陈县令的脸色十分尴尬,踏鞠队众人打从心眼里高兴,因为地窖里没有其他东西就说明他们方才的立场是正确的,毕竟是踏鞠队的一份子,谁想队里窝藏了什么要犯啊……
李山却有些迷怔,心里那种不安恐惧越发强烈。
李水也不好过,他的嗅觉很灵,或者是心理作祟的缘故,他总觉得死角那处藏着的木桶里腐烂的臭味很大,几乎都弥散在整个地窖里了,即便是处理过的白菜青菜散发浓重的酸味,也遮掩不住那股死尸的味道。
即墨仙贝目光一转,直接向地窖里那个所谓死角盯过去,“那儿有东西,去看看。”
飞鹰道:“哥舒公子,方才陈县令已经搜查过了,这木桶里储放的全是踏鞠队过冬用的蔬菜,没有人。”
即墨仙贝唰一下打开折扇,遮住半张脸,面上浮现出哥舒明朗特有的讥笑意味,“哦?”
昆仑奴见其他捕快都有些怏怏的,心中一怒便大步流星地走过去,掀开竹簸箕,一脚踢翻那木桶,一股恶臭弥散开来,昆仑奴浓眉倒竖,目光直直地看向那东西,声音也带着一股子莽撞:“哥舒公子,是个人。”
即墨仙贝瞅他一眼,心里说不出的庆幸,按这情况,他要说‘哥舒公子,是具尸体’,她也拿他没辙啊。
踏鞠队的人大吃一惊,不约而同离那东西远了一些。李山却咦了一声,声线有些颤抖,陡然就悲伤了起来,他忍着那种悲痛欲绝的情绪,缓缓走了过去,翻过那人的身体,又将那人脸上的脏物头发拨开,已经是泣不成声,“李水……”
假李水在那角落里的木桶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便已觉不妙,趁着大家乍惊之下后退的那几步,寻了个位置打算开溜。众人听得李山那一句悲痛欲绝的‘李水’,更是震惊,目光一转欲寻那个活生生的李水,只这么一瞬间的失神,假李水抓住机会身形一闪往地窖门口逃去便要逃出生天。
偏偏这时跟汤驰谈崩了的哥舒明朗正好走到地窖门口,正要进去,看见神色慌张的假李水,嘴角一勾打招呼之:“李水,去哪儿?”
这时踏鞠队的队员,陈县令带来的捕快队已经反应过来,飞鹰又惊又怒,“抓住他!”陈县令也是惊慌失措的吩咐捕快们,“你们做什么吃的,快去抓人啊,别让他跑了!”
假李水顿时大怒,又想起上面的人是要即墨仙贝的命,左手成爪直取对方面门,右手上却不知何时多了把短匕往他腹部袭去。哥舒明朗眸中邪光大盛,见招拆招,手上动作却控制得极慢,像是在耍着对方玩儿。招拆得越多,假李水越力不从心,哥舒明朗也暗恨,父王的人好不知规矩,便是不知‘即墨仙贝’的身份,但见这相貌,也不敢招招都置人于死地啊!
他自己气得咬牙切齿,手上却自有分寸,毕竟是父王的人,折在他手上,恐怕又要多生事端。
哥舒明朗不知他这么一拖延,地窖中的人慌乱片刻都有了动作,假李水被他招招压制已是心神大乱,余光瞥过‘哥舒明朗’那位置,心念急转有了计较,即墨仙贝正好看过来,假李水眸中恳切的一闪而过暗示,接着脚尖一点便向那边打横跨去,只是还没待他近身,便被昆仑奴一掌打到墙上,吐了一口血,才发现这里是逃脱的绝好位置,假李水从怀中掏出一把暗标,四散着射了出去。
踏鞠队众人借着白菜桶躲过暗标,哥舒明朗门神似的守在地窖门口却还没来得及躲开,便被汤驰从身后抱住转了一个圈,那哥舒明朗打算截住的暗标便‘噗嗤’一声没入汤驰血肉,哥舒明朗觉得那人似乎是痛得惊呼了一声,捏着他的手劲都大了不少。
哥舒明朗有些不屑又有些恼羞成怒。
陈县令惊呼道:“抓住他抓住他,犯人要跑了……”
假李水逃窜出了地窖,地窖里的即墨仙贝眸子一掀,收了折扇便追了出去,绣着桃花的大袖衣在有些昏暗的地窖内划出一道亮光,晃得众人好一阵迷糊。
王渑陶夭夭跑到地窖口照看哼哼唧唧抱着小老婆死活不肯放手的汤驰,宇文男神情莫测地蹲下去陪着满脸是泪的李山。
假李水逃得很快,但是即墨仙贝追得更快。她心上的人,她都舍不得伤害半分的人,居然有人敢当着她的面欺负?还一欺就欺负俩!当初虬髯客黑了她的本命,她一曲奏得他五脏俱损,即便之后静王爷救了他,不出三月,虬髯客也只有魂归离恨天的下场。一片秋叶打着卷儿落下,即墨仙贝随手接下在之上灌注了内力,往前一弹,那叶子如箭一般急射而出,直直穿透了那人的胸膛。
即墨仙贝一下子没刹得住脚,鲜血喷涌到她的身上,绣花的粉红色袍子上立即就绽开了红梅朵朵,即墨仙贝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那人不敢置信的神情还凝固在脸上,死得妥妥的。
飞鹰他们赶过来的时候,正巧就看见即墨仙贝往回走,那边死不瞑目的人正是方才逃走的李水,飞鹰大惊:“哥舒明朗,你杀了他?”
即墨仙贝觉得自己今天动手杀人是个意外,本来是没这个打算的,所以并未准备相应的应对手段。舒舒也鲜少搀和进这种明着杀人的事件,搀和进去了也没告诉过她,所以她真的不知道如何回答,实话说了多生事端,谎话她更是不屑。
于是即墨仙贝霸气地一挥袍袖根本不予解释,陈县令为难的脸色她也不放在心上,负着手走出了踏鞠队宿舍。
回到了物园之后在玲珑的服侍下洗了澡换了衣服。现下才是辰时末刻,等着吃午饭也要好一阵儿,即墨仙贝便拿着一本书端坐着思量。
那本书的名字叫做——《人情世故练达术》。
即墨仙贝读书入了迷,玲珑请示着要用午膳好几遍都不见有反应,影子大步流星走了进来,瘦高的身形有些慌乱,“哥舒公子,王爷来了。”
即墨仙贝登时倒吸一口凉气,啪嗒一下摔了书。
玲珑影子收拾了一下不符合哥舒明朗身份的东西跑路跑得很快,即墨仙贝呆呆地看着桌面,暗恨自己读书读得慢,根本还没有读到四海交际这一部分来,话说,那本书上好像也没有写父子之间该怎么相处的。
在踏鞠队里安排的眼线死在‘哥舒明朗’手上,据暗探得来的消息,又是因为那个身份不明来历不明的孽种。他早就警告过哥舒明朗,不许跟即墨仙贝走得太近,为什么总把自己的话当做耳边风?
这一次,静王爷倒是出离的愤怒了,上来就是六个盛满怒气的巴掌打得即墨仙贝眼冒金星,唇角破裂。
爪子撑在几案上好歹没倒下去,即墨仙贝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啧啧,这面团子今天吃错什么东西了,好大的手劲啊,下巴都要打脱臼了。
她这边破罐子破摔地游走太虚,总算还记得只分神去听静王爷的斥责。
“本王在踏鞠队的眼线死了。”
难道是我杀的那个?
“西域运来的那批货物也彻底失踪了。”
这干我嘛事儿,又不是我让它失踪的,面团子好歹讲些道理吧。
“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我知道,舒舒说过了。
“那是火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