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4 ...
-
手机里却安静了。
“妈。”杨晨晨又叫了一声，她的手紧紧的握着手机，不知道要不要自报家门一下。
“晨晨？”不可置信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和压制不住的哽咽。
“嗯，是我。”杨晨晨笑了，却也哭了。
奶奶拉着爷爷走，“让她们母女两个说说话。”
陈舒仍旧不可置信，又叫了一次她的名字，“你是晨晨？我都不认识你的声音了。”
一个母亲，不认识孩子的声音，多么可怜的事情。
“你还是认出来是我。”杨晨晨轻松地说，她可不想多年后，再听到妈妈的声音，还是带着哭腔的。
“我想着，如果不是打错电话，叫我妈妈的只有你了。”陈舒也故作轻松地说，她变了很多，至少是交了些朋友的吧，就听她对别人说，“我女儿，是我女儿打的电话，刚叫我妈妈。”
陈舒话很多，她对杨晨晨有太多不了解，什么都想知道，什么都问。杨晨晨也什么都回答，她的倔脾气没有了，对人冷漠的态度没有了，社交恐惧症也没有了。
她不是害怕和别人接触，只是害怕和不能让她觉得有安全感的人接触。
“妈，下个月中，我要去国外上学了。”东扯西扯许久后，杨晨晨主动说。
“是吗？”陈舒有些失落，顿了顿后絮絮叨叨地念，“去哪个国家？冬天长还是夏天长？你怕热，别去夏天热的国家。你也不耐冻，冬天时间长的也不行。”
杨晨晨光听着妈妈的声音，已经开心的眼睛眯成两道月牙，“冬天我会多穿衣服，夏天我会找凉快的地方，躲着的。”
陈舒听她这样说，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在女儿成长最重要的阶段，她没有陪在身边，她甚至不知道女儿现在还是不是像以前娇气。
“妈，我以后可以给你打电话吗？”杨晨晨害怕尴尬，尤其是和本该最亲的人。
陈舒当然说，“可以啊，你生活费够不够？”说完她自己倒是笑了，“他们比我有钱，应该不会克扣你的生活费，看我都忙糊涂了。”
“妈，你给我买双手套吧。”杨晨晨不愿意在和妈妈难得的聊天时候，提起那几个人，“就是那种不分五根手指，中间是根绳子那种，你以前给我织过的。”
杨晨晨对过去的事情记得清楚，陈舒当然也记得，“好啊，可现在是夏天，不知道哪里有卖的，下班后我去看看给你买，给你寄过去。”
“好。”
依依不舍，电话还是有结束的时候，陈舒舍不得挂电话，又说了很多叮嘱的话，杨晨晨握着发烫的手机耐心地听完。
“晨晨，再见。”按照约定，陈舒说着结束语。
“再见，妈妈。”
就这么结束吗？
陈舒刚准备把手机拿开耳边，又听晨晨声音很急，却没头没脑的问，“妈，你结婚了吗？”
“傻孩子，说什么呢。”陈舒宠溺地训斥她，“我都多大年龄了。”。
杨晨晨鼓着劲，又问了一遍，“妈，你只用回答我，有没有。”
脑中那个疯狂胆大的想法，像是雨后正疯狂滋滋成长的幼苗，她太需要这个答案，才能决定下一步脚该迈出去还是收回来。
“没有。”
“妈妈，再见。”挂了电话，杨晨晨看着已经黑下来的手机屏幕，笑着说，“妈妈，谢谢你。”
爷爷和奶奶探头看了好几次，等母女两个通话结束了，见杨晨晨还握着手机，俩人面面相觑，尤其是爷爷，责怪奶奶，“都说不要让她们母女两个通电话，时间久了，断了才能各自开始新生活。晨晨要是回去再和钢子闹，我看你怎么解释。”
奶奶不搭理爷爷，可还是走过去，关心杨晨晨，“你妈是不是工作忙，有时候打电话也这样，说着说着就被人叫去工作了，给人打工不容易，她又在小公司，小老板又事儿多。”
杨晨晨站起来，抱住奶奶的脖颈，娇滴滴地撒娇，“奶奶，我爱你。”
奶奶不知道她怎么了，以为是母女两个聊得不开心，正要再安慰她几句，谁知杨晨晨又对爷爷招手，也抱住爷爷的肩膀，“爷爷，我也爱你。”
把老头和老太太闹得又开心又心酸。
压力能产生动力，相同道理，怨怼也能提高办事效率。
那天杨晨晨从爷爷奶奶家回来后，先是主动关心了下出国上学的安排进度，然后又有些兴高采烈地对家里其他三个人宣布愿意出国，，希望这件事情可以尽快办好，她能提前出国适应一段时间。
说完后，无视别人诧异的眼神，她把桌上的饭菜席卷一遍后，擦擦嘴回房间睡觉去了。
“她什么意思？”等房门关上了，沈翠曼才小声问杨成钢。
杨成钢也是发愣，“不知道，她是不是说的反话。”
“可能是。”沈翠曼瞥了瞥嘴巴，见儿子捏着筷子停在餐桌上，不见动，“沈韩，你怎么了？”
“晨晨要出国？什么时候的事情？”蒋沈韩皱眉问。
杨成钢奇怪地回答，“有几天了，你去B市和同学办理手续，不在家不知道。”
“她主动提的？”蒋沈韩没应杨成钢的解释，是问沈翠曼。
沈翠曼被儿子这样犀利的眼神盯着，竟然有些紧张起来，“可不是嘛，老杨把她宠惯了，想走就走，你刚不是也听到了，还催我们给赶快办好，急着走。”
“……”杨成钢看了眼沈翠曼，紧嚼两口饭，没吭声也不太愿意。
“她没出过国，出国能行吗？”蒋沈韩拾了一筷子的茄子，“等她出国该哭鼻子了，到时候又哭着要回来，与其将来麻烦，不如现在省了这个麻烦。”
杨成钢是舍不得女儿走的，听蒋沈韩这样说，他帮衬着，“沈韩说的对，晨晨小孩子心性，别我们费劲把她送出国，她过几天又改了念想要回来。”
沈翠曼被丈夫和儿子说得迟疑，安排并不是简单的事情，她犹豫地说，“老杨你再问问她，她出去了可不能轻易变来变去的。”
杨晨晨出来拿酸奶，恰好听到这句话，她当场就很肯定地说，“我决定了，我要出国，不会反悔。”
杨成钢，“……”
蒋沈韩，“……”
沈翠曼得到这句话，饭碗也不洗了，立刻去给在国外的哥哥打电话，催促具体的办理过程。洗碗的任务就落在杨成钢身上，餐厅里只剩下咬着酸奶吸管的杨晨晨和面瘫一样的蒋沈韩。
“有什么要说的，一次说完吧，省得老在背后编排我，整的我像别有用心。”杨晨晨还是十分忌惮蒋沈韩在家里的地位的，别看他平时一声不吭，一有动静就是要憋大招的，更何况沈翠曼是十分信赖蒋沈韩，杨晨晨可不愿意这个小人打扰了她的计划。
“你要出国？”
“是。”
“出国做什么？”
“……上学。”
“你英语水平够生活吗？能适应那里的环境吗？”蒋沈韩掀着左边眼角，轻蔑地说，“你知道那个国家是在北半球还是南半球吗？”
“……”杨晨晨立刻就跳脚了，她把没来得及舔的酸奶瓶朝着蒋沈韩丢过去，“我是没你学习成绩好，可我不是傻子，英语不好可以学，环境可以慢慢适应。”
蒋沈韩抬起左手，快速又准确地接住酸奶瓶，“你为什么要出国？”
“说了是要去上学。”
蒋沈韩没笑，倒是很认真地问，“学哪里不能上，难道说你已经优秀得，中国都容不下你。”
杨晨晨被说得压着闷火，心想就不能和这人好好说话，“你管不着。”
“你为了躲我？”蒋沈韩沉思了小段时间后，问。
杨晨晨眼皮跳了跳，是右边，她说，“你会不会太自信了。”
“我没频繁回A市前，从不曾听你说过要出国的打算，怎么我回来后，偏要出国，这不难让我联系起来。”蒋沈韩很耐心地询问，“你对我，真的厌烦到这种程度，如果是，我可以走。”
“我以前有什么规划，没必要和你说。”杨晨晨心里有些乱，她胡乱地说，“真以为自己有那么大的影响力，你想走就走，最好把你妈也带走，可这些和我都没有什么影响了，我一定要出国。”
“因为程之豪？”蒋沈韩见她态度坚决，倒是想起另外一个更大的可能性。
“……”
蒋沈韩低头捏着手里的瓶子，长长的睫毛遮住眼睛里的痛楚，“一场懵懂的好感，就值得你逃出国外，杨晨晨，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随便你怎么想。”
“那你教我该怎么想。”杨晨晨要走，蒋沈韩站起来，拦住她的路。
杨晨晨被他突然的靠近吓了一跳，跳开一步，“你怎么想，我管不着。”
“你是不是讨厌我？”蒋沈韩跟着追了一步，他坚持问。
杨晨晨紧张地左右看，闭嘴不回答。
蒋沈韩的手捧着她的脸，摆正，和自己面对面，“你说，是不是讨厌我？是不是因为我才要出国的？如果是，我带你走，或者以后我都不回来了，你选择让自己舒服的方式。”
杨晨晨看着蒋沈韩靠得越来越近的脸，她忘记要呼吸，怔怔地看着他的眼眸中映着的傻呆呆的自己，被吸去魂魄一样，老实地说出内心真实的想法，“我不讨厌你。”
闻言，蒋沈韩笑了下，他眨巴着眼睛，上扬着声音，期待地问，“哦？不是讨厌，是什么？”
杨晨晨能闻到他的呼吸，是那么的浓烈，她感觉到了缺氧，头发懵脸颊发烫。
蒋沈韩故意离得更近，觉得她这个样子可爱极了，想要再逗逗她。
“沈韩，你舅舅要和你说话。”沈翠曼拿着手机从房间里出来。
几乎是声音响起的同时，杨晨晨的身体僵硬了一下，她立刻推开蒋沈韩，抬起左手揉着左边眼睛，“笨死吧，连眼睛里的脏东西都找不到。”
刚才蒋沈韩是完全处于主动的地位，所以他毫无防备，被杨晨晨推开了极大的距离。
他还尚未回魂过来，又听到经过身边的杨晨晨，用正常的声音说，“我不讨厌你，我是恨你们。”
“你们说什么呢？”沈翠曼把手机递给蒋沈韩，“赶快接电话吧。”
蒋沈韩和舅舅通话，沈翠曼就在旁边听着，眼神有些复杂地看着他。
蒋沈韩知道沈翠曼有话说，果然，沈翠曼说，“你爸爸单位有几个不错的小姑娘，你安排个时间，见见。”
“不见。”蒋沈韩不耐烦地说。
沈翠曼有些生气，抱着手臂，“你不肯自己谈，也不肯见我们介绍的，你到底想做什么，一直单身吗？”
“未尝不可。”
沈翠曼强势地说，“肯定不可以，我沈翠曼的儿子肯定不可以。”她又说，“你和杨晨晨刚才在说什么？我不是说过，你和她维持住面上的兄妹关系就行，不要和她走得太近。”
“这叫近？”蒋沈韩嗤了一声，“你当初利用我的时候，可没说让我和她保持距离，反而是让我事事带上她一起。”
“……”沈翠曼瞪了瞪眼睛，最初那个猜测只是一簇火苗，眼看要继续发展，她不得不泼冷水，“你在为自己而怨我？还是在为杨晨晨打抱不平？如果是后者，我劝你放弃。蒋沈韩，你是我儿子，无论我做什么你都必须支持我和我站在同一条线上。”
蒋沈韩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绞着，这明明是个死循环。
“你是不是……”沈翠曼没有说完整，她声音变得尖锐，“杨晨晨必须走，我的家里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什么事情？”蒋沈韩直视沈翠曼的眼睛，针锋相对。
沈翠曼是有些怵这个儿子的，可她必须拿出母亲的架势来，“杨晨晨差点毁了我儿子，这件事情，决不能发生第二次。”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14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