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袖》话梅奶糖

8、陌上人如玉 公子世无双

　　第八章
　　燕柳城里人太多四处布满了陈阁主的眼线，我们四人又是在人类眼中“奇装异服”的怪类，行动难免不变，陆江尘把我们带到城外的一片树林里。这一路上，若淮和若青和陆江尘保持着一定距离，一直跟在后面躲躲闪闪，我把若青拉到一边，问个清楚。
　　“鱼舞，你是怎么跟陆江尘扯上了，你别忘了，是他偷了咱藏宝阁的东西啊。”
　　“不是，不是他……”
　　“怎么不是他，我亲眼看见他在藏宝阁挟持你，还在众人眼中消失了啊。”若青还是有些害怕。
　　“这件事，其实我也不太清楚…”
　　“我一开始还不知道这戴面具的人是谁，听你说他就是陆江尘？”
　　“啊？你认识他啊？”我一听来了兴趣，原来若青认识他。
　　“这三界上谁不知道陆江尘的大名啊！”
　　“我不知道啊…”
　　“这个陆江尘是魔界的人你最好不要跟他扯上关系。”
　　什么？！魔界！要说这三界，魔界总是臭名昭著，杀人掠地，无所不为，我凡是听到的有关魔界的，都是什么炼制三界禁药啊，杀了哪家掌门啊，内部争斗啊，仙界之人堕入魔界啊之类。人们想来说起魔界，都是畏惧的，我从小听到那些关于魔界的故事，魔界都是扮演着反派的角色，恐怖血腥充斥我所认知的世界。
　　娘亲也说过，我灵界与三界向来无争，若是与魔界有所纠葛会引来杀身之祸。我扫了一眼走在前面对我们毫不在意的陆江尘，瞬间感觉有所警惕。
　　“这个陆江尘是魔王仇千歌的手下，这个仇千歌上任后，残暴无道，无恶不作，魔界上下更是一片混乱，我想，之前陆江尘去藏宝阁也是受仇千歌的指使。”若青皱着眉说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我整个人都混乱了。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清楚，若是普通盗贼还好，这要是魔界看上的东西，是一定会不择手段的拿到手。谁知道这魔王要咱灵界的宝贝干嘛使…”
　　“那陆江尘呢，怎么回事？”我还是比较担心这个神秘的面具人。
　　“可以说，魔王的位置就是陆江尘帮仇千歌打下的，这个陆江尘武功高强，法力在魔界也是数一数二，这个陆江尘助仇千歌上位，杀了不少人，在江湖上树敌无数。上次在密室，你也看见了，这么多长老在，门外机关密布，他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可见此人功力不容小觑。对了，江湖传言，这个陆江尘，从小就没有了父母，据说，他还有个姐姐”
　　“原来是这样……”可是我之前见过他的姐姐啊，这么说，陆嫦曦也是魔界的人，想不到也是魔界也有这么温柔美丽善良的姑娘。我本以为魔界都是那种男子长相凶残，脸上有一道霸气的刀疤，女子也像母老虎一般的凶残到杀人不眨眼的人物。看来外界果然是对魔界有偏见的。
　　短短的一路上，我就听说了这么多事情，其实我就是个江湖菜鸟，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初入江湖，就遇到了魔界的人，什么都不知道就跟着他到处跑，我也真的傻透了，
　　一路上，陆江尘完全不理会我们，自己走在前面，也不回头，也不跟我们说话。若青若淮一直和陆江尘保持一定距离，而我，只能屁颠屁颠的走在他们中间。
　　接近傍晚，我们已经赶了一天的路了，大家都有些体力不支，，走到一处驿站前，驿站里停了好多的的车马。我们在门口的自搭棚下面坐下来喝茶，我和陆江尘坐在一起，若青若淮和我们隔着一张桌子坐在一起。
　　“今天你都听到了些什么？”陆江尘的目光看向别处问我。
　　“大家说你是大魔头，杀人不眨眼……”我如实交代。
　　“嗯，没错……”
　　我早就知道他会这么回答，对一切的都不感兴趣，懒得解释，也懒得回答。
　　“如果你害怕，就当我当初没有找过你，你现在就可以走了。”陆江尘猛然间转过头来瞪着我。
　　讲真，我本来不是很害怕的，却被他这么一个眼神吓到了。没错，我一直想着要逃跑，可是他真的要放我走的时候，我却犹豫了。那个眼神，分明是在威胁我，让我赶紧走，难道他后悔了，后悔找到我，现在又不想带着我了吗。他自己都承认了，他杀人不眨眼，那他完全可以把我们杀掉然后自己上路为什么还要放我们走。之前那个面具的事，说明他现在身处危险之中，再加上之前听说的他在江湖上树敌无数，想杀他的人不在少数，他一定是为了保身才会带这个面具吧。
　　我要是此时答应他离开，不知道后面马月才能有所进展，一直以来，都是陆江尘在告诉我下一步去哪，哪里有线索，且不说我武功垃圾菜鸟，毫无目标的乱撞会遇到危险，就说现在，我只知道下一步去长白山，可是我连长白山在哪都不知道。
　　没错，陆江尘是个无比危险的人物，但是他一直以来都没有伤害过我，只是讨厌我，懒得搭理我，这些对我来说都无所谓，只要能平平安安完成任务赶快回家见爹娘，我就谢天谢地了。所以……
　　“我不走。”我很平静的说出这三个字。
　　“为什么？”突然他换了一种饶有兴趣地语气问我。
　　“不跟着你，我怎么可能找到宝物，我第一次来人间，人生地不熟的，现在我除了刘瑾瑜和嫦曦姐姐之外，就只认识你一个人了……”
　　“那你就不怕被我杀掉吗？”隔着面具我都能感受到陆江尘的不耐烦。他的眼睛再次看向别处，他不期待我的回答，也对我的回答不感兴趣，那双阴暗而沉滞的眼睛，是我唯一能观察他的地方，黑暗却发着光，阴鸷却又充满了对这一切的冷淡。
　　“你不会的，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不是那样的人。”我很平静有很认真地说道。
　　“你的直觉？你根本就不了解我。”陆江尘鄙夷又好笑地看着我。
　　“对啊，直觉。你要是真的像别人说的那样杀人不眨眼，当初在密室里就把我杀了，还有我们那么多次接触，你完全可以动手……”
　　“你以为我真的不会杀掉你吗？”瞬间，他又用那个恶狠狠的眼神瞪着我。
　　“你…你你你…你就是不会，”那个眼神瞬间让我慌了神，“虽然你一直很嫌弃我，不愿意搭理我但是我从来没有感觉到你要杀了我。”
　　陆江尘发出一声哼的嘲笑，嗯，没错是嘲笑。嘲笑我的不自量力，嘲笑我无理取闹的直觉。
　　“你不是坏人，为什么一定要装成一个坏人。你杀人一定都是有原因的，你一定不会是那种为了自己快活而去牺牲别人的人！”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说出这些话。这些天，我眼中的陆江尘孤傲，冷漠，对所有的一切都不屑一顾，甚至是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他也不会害怕。他戴着面具无非是想掩饰自己是陆江尘的身份，但凭他的武功，又有几个人能与他抗衡。
　　“你错了，我就是这种人，我就是喜欢杀人。”连杀人这样血腥的字眼在他口中都变得这么无所谓。
　　“就拿你上次在悬崖上耍我，却还给我药，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是那样的，不管你在别人的眼中口中是什么样，我自己有眼睛，我有我自己的判断，”豁出去了，我这一次性把我想说的都说了出来，“我虽然很不想相信你，但其实我心里，像是已经认证过一样地相信你。”
　　突然，他一句话不说地瞪着我，我不知道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他的眼睛依旧是那样的孤冷，却有了一丝色彩，似乎是嘲讽，又似乎是在笑。我也不敢接着往下说，我们四目相对了这么足足有了三分分钟，却好似十年那么漫长。
　　气氛变得很尴尬，我这样贸然地去评价他，去议论他的好坏，他肯定是被激怒了，他之前不想杀掉我现在肯定是想杀掉我了啊啊啊。
　　“认识你这么久，我都还没有见过你长什么样子，现在走，是不是可惜了哈哈哈哈哈哈……”我还是决定笑两声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显然我失败了，陆江尘也不说话，也不看我，没有任何语言，我也看不到他的表情气氛更尴尬了。
　　陆江尘沉默了有两分钟，然后把他原本一直攥着拳头的手慢慢的舒展开，伸向他的面具。
　　我一下子把脸捂住。
　　“怎么，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我长什么样子吗？”陆江尘问道。
　　“不会是什么看见你的人都要死吧，”我突然感觉很紧张，“我才不会为了好奇看你长什么样子搭上我的命呢，你的脸肯定不如我的命值钱。”
　　他冷笑了一声，气氛更紧张了。
　　“哎哎哎你别…万一你这真面目示人引来杀身之祸…”我更紧张了，连说话都不变得利索了。
　　“你觉得，这世间，有几个人在杀得了我？”他还是带着一丝嘲讽，似乎是对这世间的嘲讽，冷冷淡淡毫不在意地说出这句话
　　我还是捂着脸不敢说话，陆江尘也不说话，本来喧嚣的驿站，像是突然没了声音，这世界静的哪怕几里外的针掉我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轻轻的，面具被放到桌子上的声音。
　　也许有一分钟，十分钟，一年，十年的时间流过，我大气都不敢喘，然后慢慢把手拿下来，还是闭着眼，不敢看。这个让我每天都好奇的面孔，就这么突然地出现，打得我措手不及。
　　我低着头慢慢的睁开眼，看到桌子上放的面具，然后深吸了一口气，一下子抬起头。
　　那像是一种光芒，让你想去看，却眼前被这万劫的光芒刺了一下，转眼间，又恢复这世间苍白的模样。而我的世界，就像被那光刺进了心房，迟迟褪不去那耀眼的明亮。我先前看到的眼眸，也不像是我之前见到的那样充满着孤傲与冷淡，冰山一般清澈的瞳孔像宝石一般闪耀着，眉宇又像是刻在脸上英气与严肃，这张面具下英俊的脸，看似冷峻冰孤，却向我所期待又揣测的那般温润，一切像是惊喜般向我扑来。
　　那一双眼像利剑一般刺向我，转眼又舒展开眉头，像一股暖流向我的心房奔去。
　　他在笑，看着惊讶的我笑，温柔却又好没意外的看着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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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