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心青骨绘倾城》春秋亭

12、石解

　　果不其然，丹青兴高采烈地抓住宇文白虎的手：“哈，我懂了！原来是‘八荒六合’！”

　　宇文白虎最喜欢这个时候的丹青，本来并非国色天香，突然就变得仪态万方起来，眼睛里闪烁着难以言喻的神采，整个人也像脱胎换骨了一样，散发着无尽的魅力。

　　“多亏你背了一段贾谊的文章节选，我才能把这件事想明白。”丹青像好朋友一样，起劲地握着宇文白虎的手，“看来还真的是人如其名，你就像传说中的圣兽一样，简直可以去当吉祥物了！”

　　“……”宇文白虎完全说不出话来，他感觉精气又在上涌了，这小子难不成会狐媚妖术？

　　丹青没意识到宇文白虎正在跟邪念作斗争，自顾自地解释开了：“其实我一开始的想法也不能全算错。之所以会误入歧途，是因为我怎么想也想不出8和12这两个数字之间的联系，原来是要把“十二”当作“六合”来看。

　　‘8’是数字概念，在古老的神秘学中经常出现，比如‘八卦’、‘八门’、‘八荒’、‘八仙’等等，而这些神秘文化的起源，就是东、南、西、北、东南、东北、西南、西北这八个方位，一切术数之法都是基于这八个方位演化而来的。

　　而‘六合’这个词最初也是指东、南、西、北、上、下这六个方位。后来因为‘合’有‘结合’的意思，所以‘六合’渐渐也演绎出了不少其它的含义。十二生肖、十二地支、十二时辰里都有‘六合’的概念。

　　单纯从方位来看，‘八门’中的‘杜门’位于东南方，‘八卦’中的‘巽宫’也位于东南方，‘八荒’（即‘八方’）中的东南方在五行中属木。

　　接下来，十二地支和十二生肖是可以一一对应的：子鼠、丑牛、寅虎、卯兔、辰龙、巳蛇、午马、未羊、申猴、酉鸡、戌狗、亥猪。如果将这十二个地支生肖用‘六合’的方法，再加上阴阳五行学进行组合对应，答案就出来了——

　　子鼠合丑牛属土，
　　寅虎合亥猪属木，
　　卯兔合戌狗属火，
　　辰龙合酉鸡属金，
　　巳蛇合申猴属水，
　　午马合未羊属土。

　　所以能打开通往木属性杜门方位的‘杜门’——隐藏的暗门——就是同样木属性的‘寅虎’、‘亥猪’这一组合了。也就是说，开关不只一盏，而是两盏风灯。”

　　丹青放开了宇文白虎的手，来到有虎图腾的风灯下，踮起脚，伸出手，取下灯罩，然后小心翼翼地转动着烛台，一边不停地张望着，生怕自己猜错了，有什么明枪暗箭的突然出现把两个人射成蜂窝煤。好在除了左侧的墙壁像门一样开启之外，什么多余的动静都没有。

　　“太好了！喂，白虎，你在那儿发什么呆啊？！快去看看亥猪的灯啦！”丹青冲他不满地抱怨着。

　　宇文白虎回过神来，含混不清地答应了一声，赶紧走过去转动猪图腾的烛台，把右侧的墙壁也打开了。

　　“两道暗门，肯定分别通往不同的地方。”丹青看着手表上的指南针说，“我想其中一条就是通往庄子外面去的，钟素徽说的‘离开’估计就是这个意思。不过另外一条我也说不准，什么地方都有可能。接下来就交给你啦，你决定吧！”

　　“我？”宇文白虎指着自己的鼻子，微微一愣，“你如此聪颖，何必借问他人？”

　　“我可没那么聪明，”丹青摇摇头说，“不然的话也不会花了半天的功夫才走到这里，比我聪明的人多了去了。不过我也不是妄自菲薄的人，我虽然不够聪明，却很有识人自知之明。‘出谋划策’我承认比较擅长，可‘杀伐决断’就不是我的强项了。什么纵观全局，斟酌遴选，知人善任等等技能我是一概弱爆了——说白了，虽然我比你专业，但你却比我英明，所以做决定这种事儿，还是你去头疼吧！现在，我要休息一下啦，加油，我看好你哟！”说完，他就席地而坐，一脸天真地看着哭笑不得的宇文白虎。

　　宇文白虎摸着下巴蹲在丹青对面：“我竟不知你对我如此信任，亦如此赞誉。本以为于你看来，我不过一莽夫耳。”

　　“嘛，你有的时候是挺讨厌的——但是！我话还没说完呢——但是大多数时候，还是蛮靠得住的一个人。说你是莽夫？我有那么刻薄嘛，而且，你的确称得上是文武双全。至少我和你打嘴仗的时候，你并没有恃强凌弱。而且钟素徽奄奄一息的时候，也是你好心地用自己的真气来帮他续命。我来路不明，又‘容止怪异’，你也没办法验证我说的身世是真是假，但你一路上还是挺照顾我的。最令我感动的嘛，你这位一向高高在上的‘尊神’，在我灰心丧气的时候还肯好言好语来安慰我，而且你现在和我说话确实没有再自称‘本尊’了，说明你是真心拿我当朋友的。将心比心嘛，我当然也要对你好点咯！”

　　“呵，你如此说，‘本尊’可是受宠若惊了。”

　　“行啦，说正经的吧。左边的路可以离开，右边的路……未知。你说我们走哪一条？”

　　“之前你岂非想从速离开么，若你坚持要走，我便护你出去。”

　　“之前你也是不愿意离开的呀，你不是说‘如果要走就不会来’吗？现在你愿意走了？”

　　“我……若你要走，我送你一程，至多改天再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真的？那我们现在就出去吧？”

　　“行。”宇文白虎站直身子，朝丹青伸出一只手：“走吧。”

　　“好啦好啦，我不逗你了。”丹青扒开他的手，也站了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你果然够义气！既然你都可以忍一时之气，以朋友为先，我为什么不能忍一时之饿，也以朋友为先呢？而且，为了枉死的钟素徽，也要尽快找到公输郁木那个变态，把他交给警察叔叔——我是说把他送官究办，绝对不能让他再害人！”

　　宇文白虎听他这么说，又看着丹青一脸认真的样子，恨不得抓过来一阵缠绵……嘁，怎么又冲动了？难道真被这小子施法迷住，三魂七魄都给勾去了？

　　“你走不走啊？”丹青的声音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飘过来，“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喜欢魂游太虚呢，原来你也经常神不守舍的。”

　　宇文白虎只好清了清嗓子，然后带头走进了右边的密道之中。

　　这条密道尽管冗长，却一路畅通，也没有什么机关、岔道之类的，尽头还是一道石阶，估计往上仍然是某间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