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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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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正好。
一个身影飞奔过来,一脚踹上张故屁股:“把我支开就为了去送死?!”
“这话像烂片的台词。”张故不躲,笑得极为无辜。
“清点一下,看你还剩下什么零件。”宁锐绕地一圈,上下打量:“不容易,大件家伙居然还在。”
“现在人肉还没猪肉值钱。”
“脑壳坏了?”宁锐放心,同时杀心暗起:“刚才我还在想,你要是不出来,我就冲进去,了结了你,好过半身不遂,要死不死。”
“谢谢。”张故很是郑重。
“高哥怎么说?”
“像你们估计的那样。”
“高哥生气吗?”
“又不是女人,再说生不生气我怎么知道。”
“老甘……”
“别提了,以后再提,现在别提。”张故像挨了一拳之后又被人用针扎。
宁锐目光随意地扫着四周,淡淡地:“听说你不干了?”
张故默然,半晌道:“是。”
“千言万语啊我现在,不知道从哪开始。”
“骂,或者动手,随意。”张故低声:“对不起。”
宁锐仰天失笑:“对不起,世上最不值钱的三个字。”
张故苦笑,真正的苦涩。
“我们一起出来……“宁锐停了一会儿,目光虚无地在空中划来划去:“对不起……操。”
张故没有低头,也不看宁锐,沉默中连眼珠也不曾转动。
“不再等等?你了解她吗?”
“我爱她。”
宁锐见鬼般盯着他:“几次啊?才上了几次床?”
“我不想错过她……”张故蹲下,这个姿势很软弱。
宁锐尽力压制着怨愤,他觉得不公平,几十年与几十天,哪来的公平,哪有公平?这世界否定公平。
“目标变了,做人的目标。”张故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和以前不一样。”
“靠。”宁锐突然笑了,十分灿烂:“靠也没用,对吧?”
张故看着远处,花坛边坐着一对情侣,电线杆下一个小小的孩子捡起地上的烟头,他的妈妈过来,把烟头打在地上,小孩哭,被拉开,哭声断断续续,车呼啸而过,尘烟,喧嚣,喧嚣后的安静,路边,一个老头慢吞吞地走着,过了十分钟,也没走出几米,依然走着,永无完结。
“普通人,多好。”宁锐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眼中是单纯的羡慕:“我们也曾经是。”
“现在不是了。”
“想做回去,能吗?”
“不知道,试试。”
“靠。”
“真好,遇到不顺心的事,还可以靠一下。”张故对着街道微笑:“我想不带枪,走在他们中间,早就想了。”
“走吧。”宁锐收回视线,双手插进口袋。
张故抬起头:“你不进去了?”
“别误会,我还得干下去,为生存服务。”宁锐踢灭烟头:“去银行。”
张故起身,还想说什么。
“别矫情,我知道你要放什么,早清早了,我不喜欢被一件事哽着喉咙,咽不下去。”
张故看着他,突然意识到什么,神情悲哀,越来越悲哀。
“我像啊?”宁锐哭笑不得:“哎!我说那两个字了?为这点破事至于绝交?”
“你没说。”张故凄然:“是我怕。”
宁锐凝视他:“干了亏心事的人,就是你这种表情。”
傍晚,张故回家,发现家里没人。
元幽留了张字条:结束一些事,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冰箱里有煎饼,我做的,别嫌难吃。
站在客厅的除了张故还有他的影子,模糊,一团黑色。
到了这里,才有力气叹息,这声叹把四周填满,没有回声。
失去意味得到,这种时候,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他开始收拾屋子,很细,不放过任何角落,甚至过于精细,看起来有些变态。
也许是最后一次收拾,宁锐会收拾吗?他不会,他只知道吃喝睡,把周围弄乱,把自己弄脏,他像猪,而且是不会滚泥潭的猪。
这个时候,已经没心情想宁锐恨不恨自己,恨是一定的,应该说,会不会一直恨自己,然后他轻声叹息,这似乎也是一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