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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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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易下楼,如他所想,蛰伏的人已如拈板上的肉,因为在短时间内被制伏,那五人并不狼狈,除了脸色。
高易问连山:“就剩这么点儿?”
“太硬。”
“死这么多,老东西该心疼了。”高易笑得风清云淡,问元幽:“心急吗?”
元幽面无表情,好象发生的一切与自己无关。
“我开始怀疑这几天陪着我的不是你了。”高易转身,打量被俘者,不是实实在在地看,而是透过他们身上看某些东西:“我欣赏诸位的勇气,同时,对诸位自尽未遂表示遗憾。”
楼上突然响起打斗声,那是张故制造的,连山欲上楼,高易拦住:“让他扑腾。”
连山看了看上面,本想上去多少能照应兄弟,老大发话,自然无能为力。
“都是好手,不然老骷髅也不会派你们来,他想什么我清楚,想我死嘛,想了还不是一天两天。”高易笑了笑:“也真肯下血本,大概是怕我子弹放坏了,可他老人家不知,我一向大度,饿了,说一声,别的没有,子弹有的是,包君满意。”
一个手下在高易的示意下举枪,枪口顶在其中一个俘虏的太阳穴上,那人一脸视死如归,手下扣扳机,那人大叫:“不——”枪响,血从颅骨另一侧激射而出。
血腥味迅速弥漫。
“想活就别把不怕死三个字写在脸上。”高易目光悠闲,挨个看向剩下的四人:“表个态吧,老手们。”
死寂,隐藏不了任何声音的绝对的寂静。
“风骨啊。”高易仰首,若有所思地看着天花板:“实令我辈中人惭愧。”
手下继续举枪,枪口贴着同样的地方,枪口下的人和刚才的被杀者没什么不同,一样的神情和目光,所不同的是扳机即将扣下时平静地道:“我死了,我的家人就能在那边好好地活。谢谢。”子弹射进头颅,那人抽搐一下,咽气。
高易叹了口气,对这样的杀戮感到十分无趣,甚至产生了一点点悲悯,他看向窗外,阳光正好,晴空湛蓝,这几天都是这样的好天气,好到无可挑剔,心情不好简直是糟蹋了这样的天气:“阳光对谁都是公平的,包括我们这样的人。”
连山疑惑,他不知道老大嘀咕的这句什么意思,事实上他一直等着高易表态。
“对吗?”高易走到木然站立的元幽身边,后者仿佛置身于另一个时空,或者他们的时钟存在差异。
“什么?”
“我说的对吗?”
元幽侧目,注视着活人与死人,片刻,收回目光,不做表示。
高易也无所谓:“好吧,先让我把活干完。”
手下会意,上去三个人,每个被俘者的头上都多了一只幽黑的枪管,一种奇怪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明显,如果一个人冷了,会不由自主发出这种声音,牙齿打颤,清脆而规则。
声音来源是位于中间的家伙,他的嘴唇被牙齿带动,一样抖得不成样儿,高易回头,仿佛终于发觉这场杀戮有了有趣的地方。
“据说袁峡看人,眼光奇准,手下个个精挑细选训练有速,您这是捣蒜呢?还是拉风箱?”
“别杀我,我合作!”
“您超时了。”高易做遗憾状。
枪响,少了个活人添了具尸体。
“高哥。”连山诧异地上前,他实在不懂老大玩什么:“没几个了。”
“没就没吧。”高易厌恶地看一眼地上的东西,一滩水,其实是尿,那个倒霉者留下的:“这种人比死硬到底者更该杀。”
楼上又是一番响动,张故从屋里冲出来,像头困兽,几个黑衣人跟出,制伏后又塞进去。
“饭桶啊你们,这都能跑出来。”高易不悦,不耐烦地挥挥手:“你们,回去,给老骷髅带句话……妈的,没什么可说的,告诉他你们的历险记。”
劫后余生的两个人互望一眼,枪口从他们头上移开,高易已经转身,没人再正眼看他们,几乎一瞬间,地上的两人弹起,飞奔而去。
“不想评价吗?”高易又靠近元幽,显然对她更有兴趣。
“你觉得好玩就行。”
“说对了,我就是在玩弄他们,好玩吗?对了,你说这个问题应该问我自己。”高易的笑容纯粹是一种自赏。
元幽无动于衷。
“这种时候,你不是应该向我媚笑吗?”高易把玩她的一束头发,绕啊绕,温柔地:“像一个小时前那样,像这几天一样。”
“你不是不心疼子弹吗?”
“小气鬼对外总显得很大方。”高易的声音几不可闻,像小孩子炫耀一个秘密。
元幽沉默,像足旁观者。
“那小子在楼上,你就不对此做出点儿表示?”
“不用了,既然你想玩。”
“我只对你有兴趣,他们——”高易看了看正在被清理的尸体:“太枯燥,无趣,无聊,茬都没的找,你的男人,也是。你不是。”
元幽恍若未闻,微微侧头,如同濒死者怀念过去的时光。
“别固执,我相信袁峡看重的,也不是你的固执。”
元幽的眼帘底垂,睫毛微微颤动,抬起又垂下。
“想看就看吧,我向来乐意成全。”高易期待地看着她,又抬头眼了一眼楼上。
元幽摇头。
“绝情。”高易叹息:“女人这样不好。”
“我不爱玩。”元幽看他一眼:“你找错对象,会失望的。”
高易笑得没心没肺:“挑衅?”
元幽不为所动,惆怅地看了一眼那扇门,白色,容不下希望的白,干净却无情。
“独角戏演了这么久,好歹给点回应吧?”高易莫名其妙地脆弱了,持久战不好打啊。
元幽看着前方,前方是面墙,和那扇门一样的雪白的墙面,毫无生机,她走过去,靠上墙,身子缓缓下滑,像糊上墙又糊不牢的烂泥,最后呈一个蹲下蜷缩的姿势。
“靠。”高易目瞪口呆地看着,彻底郁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