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素无双记》红*T

5、迷局迷思

　　二人各有心事，埋头走路。卫一忽然停步。路旁树下，立着一年轻男人。此人高大俊逸，十分英俊，脸庞如雕刻般，神情高傲不羁。他似乎正在等待卫一。他嘴角微扬，嘲讽地说：“无双公子又去踏雪了？”
　　卫一却依然平静谦和地道：“郎二公子可是有事找在下？”原来此人正是武林四大世家之郎家的老二郎北风。
　　郎北风浓眉下一双暗夜般的眼睛射出摄人的光芒，口中却依然是嘲讽的语气：“找你比武。你曾两次赢了比武大会。第一次我还小；第二次缺少经验，没能和你比剑。本想今次终于能与你过招，你却不参加了。如果不能跟号称‘剑法天下无双’的你过过招，那我若得了天下第一的名头，也当不得真。因为只有你才配做我的对手。”
　　灵素儿听得睁大了双眼，她不是武林中人，从未听说过“无双公子卫一”的传奇。这是她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说他的本事，大为惊奇。眼前的卫一，好像仍然是那个温柔的男人，却又好似更为模糊神秘。
　　卫一道：“卫某既不参加天下武会，自不会与参加者动手。”
　　郎北风扬起一边眉毛，冷笑道：“无双公子，一语千金。好！”
　　说完他转身似要离开，却突然向后倒飞而来。卫一只当他要逼已出手，镇静的向后退让一步。却不料他的目标竟是灵素儿！待灵素儿反应过来，她已经被郎北风点中双手曲池穴，被他拦腰揽住。
　　郎北风嘴角一扬，露出邪气的笑，道：“莫非这位姑娘便是毒圣的弟子？让我仔细看看毒花是什么样的？”边说，他边故意上下打量灵素儿。灵素儿生平何曾与男子如此接近，早又急又羞，气得说不出话来。
　　卫一不觉皱起眉来，本来清澈平静的眼睛怒潮暗涌，他的声音略显低沉：“放开她。”
　　郎北风又显出戏谑的神情：“发怒了？答应和我比武我就放开她。否则我随便……”他故意不怀好意的瞥一眼她，继续道：“那这位姑娘的名节……”
　　郎北风在江湖上一向有浪子的名声，行为放浪不羁，无视礼法。卫一确实顾虑万一郎北风对灵素儿动手动脚，便是他及时阻止也难免受辱，况且此刻灵素儿被郎北风揽在怀中，若被人看见，确会危及名节。卫一思及此处，便道：“那我们便比武。放开她。”
　　郎北风放开灵素儿。卫一帮她解开穴道，嘱咐道：“此处离山庄不远。你先回去。万万不要去别处。可好？”
　　灵素儿望着他俩离开，向雪岭而去。她呆呆立着，心中模模糊糊感到一些什么情绪。她并不是担心卫一会输给郎北风。她坚信卫一一定会赢。

　　灵素儿慢慢向长青山庄走去。忽听前方吵嚷，却见一帮人马直奔她而来，哗啦一下子，二三十号人便将灵素儿围在当中。其中几人，她却也认识：青城派的掌门武悟道及其女儿，就是秋青幽的师妹武明明。武明明一见她时，那神色比刚才煽她巴掌时更加仇恨，冲过来时已然举起手，显然是欲再对她动手。灵素儿原本不会武功，自不知如何防卫，只是莫名其妙地停下脚步。武悟道却拦住女儿，道：“休得妄动！此女周身是毒，莫着了她的道儿。”
　　灵素儿再单纯，也看出这些人视她为敌。她不禁怯生生得问：“你们，有什么事？”
　　武明明劈头喊道：“妖女！你还我表哥命来！”话还未毕，泪水已经哗哗而下。

　　灵素儿一怔，忽然颈上被什么勒住，然后便被拖倒在地！颈项被紧勒之下，一口气上不来，当即昏迷过去。
　　那勒她之物是一个极细的铁链，另一端握在一个身材高壮的男人手中，他是济南链锁派掌门林如水。
　　众人没料他下手如此快，登时有人叫了出来：“休伤她性命！。”说话之人是武当大第子玄池子。
　　林如水阴阴一笑：“这个妖女是毒煞传人，自当人人得而诛之。何况她已伤了人。此刻不杀了，莫非要给她机会从容下毒？”话毕，手中铁链又是一紧，灵素儿的脸已经憋青了。
　　武悟道开口说：“林掌门手下留情。青幽尚有气息，先让此女交出解药，之后论其它。”他的口气坚决，林如水也明白，手中铁链便松动了些，将灵素儿捆绑起来。
　　灵素儿干呕了几下，缓过气来，怯生生地辩解道：“大叔，我真的没有下毒害人。”方才她被铁链勒得几乎窒息，多亏武悟道说了句话，她看武悟道相貌堂堂，看去颇为面善，便对他心存信任。武悟道果然微笑着蹲身到她身边，和颜悦色地问：“小姑娘，我们不会伤害你的。我其实也认识你的师傅毒圣前辈，多年不见了。你算是我的侄女辈呢。”

　　灵素儿天真地问：“真的吗，大叔……”她心里的委屈便翻了上来，顿时便掉下了眼泪。武悟道又道：“别哭……大叔会帮你的。大叔知道你只是贪玩，没有存心害人，你就把解药给大叔，好吧？大叔一定不让他们再欺负你。”灵素儿双手反绑，擦不了眼泪，满脸泪水，呜咽着说：“我真的没有。我都没有接近过他，怎么可能下毒呢？”

　　武悟道的脸突然冷下来，似乎拽下了面具一般：“就是那颗你所谓的医谷神药‘血满子’！”原来灵素儿走后，武明明亲手检起那枚丢在地上的“血满子”，擦了又擦，然后给秋青幽喂下，不想过了一个时辰后，秋青幽不但没有醒，反而口中咳血，鼻中流血，脉息越来越弱。所以众人一致认定是灵素儿的药有问题。

　　武悟道起身，仰天道：“若你不说，那休怪我无情了。”他慢慢拔出赖以成名的饮翠剑，轻轻架在灵素儿的脖颈上，道：“你有三个选择。第一：解毒。第二，就算不是你下的毒，以你之能，必有灵药可解。第三：死。”

　　灵素儿透过泪眼，见这个人的脸色，才知道他刚才的慈祥和善意全是假装的。这一天以来，灵素儿受了从来没遇到过的冤枉和委屈，见到人们忘恩负义、假仁假义的嘴脸，此刻胸中一股怒火腾得燃起。她低头说：“大叔不要杀我。我的荷包外面的那只小口袋里有只红色的瓷瓶，那里面便是解药，你若是不相信我，可以喂给我吃一粒。”

　　武悟道对武明明道：“男女授受不亲。你来拿药。”他身为青城派掌门人，在江湖上素有侠名，自然有所顾忌。武明明犹豫着过来，灵素儿随身背的大荷包鼓鼓囊囊的，似乎装满了东西，想到那里可能都是剧毒之物，她不觉毛骨悚然，还好正面的小口袋很明显，轻松就掏出了那只瓶子。

　　武悟道拿过瓶子，立刻打开盖子，往手中倾倒，但是那瓶子却空无一物。他抬头正欲质问灵素儿，眼前一黑，心口顿时有烧灼感，几乎站立不住，他立刻催动内力，却发现内力运行受滞，而且他愈用内力，内力愈不能前行。武悟道这才明白灵素儿正是诱他打开那瓶子，里面必定是装了无臭无味的毒气。他又惊又怒：“你！你下了毒！你太阴毒了！”

　　灵素儿怒视着他喊道：“你仅凭猜测就要定我的罪，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杀了我，难道我还不能保护自己吗！老老实实被你杀了就是好人吗！”她心口堵闷，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些看起来正人君子的人会如此不可理喻。她还很天真，她不明白这个世界上，很多人信奉的道理就是：符合我的利益的就是对的，不合我的利益的就是错的。谁用权力或武力占了控制地位，那么他就会认为他的想法唯一正确。哪里会有所谓的公平！

　　武明明见父亲打开瓶子后立刻变色，心知不妙，抄起剑便架在灵素儿脖上：“妖女！快拿出解药，否则我让你立刻去死！”她心中激动，剑尖不断颤抖，磨着灵素儿的脖子，蹭破了皮肉，渗出血来，流得越来越多。

　　灵素儿只是天真，却不是懦弱之人，相反，她的性格极其倔强，越是逼迫她越不屈服。灵素儿疼得流着眼泪，大声说：“你们不讲道理，冤枉好人，你杀吧！”她心一横，闭了眼，心中想起美丽的蜀中医谷，想到两位师傅，想到她心中惦记的人儿，想到自己刚刚见识到外面的美丽世界就要死了，她虽然不肯低头，但还是哭了。

　　武悟道想起当年“毒圣”威名，恐怕此毒除了灵素儿无人能解，只得喝住武明明，心中打算去找薛华佗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