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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丑奴身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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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州城外五里的一座破庙中,耶律睿被丑奴狠狠地摔在地上,他吐了一口血,从昏厥中醒来。
见丑奴在他的身上乱翻,便有气无力地笑着说:“没用的,你以为我会把解药放在身上吗?”
听到这话,丑奴果然停止了搜身这一举动,继而紧紧地抓住他的前襟,愤怒地看着他。如果眼神真的可以杀死人的话,耶律睿也许早就挫骨扬灰了。
“如果我死了,你也一样活不了。”看出他眼中的杀气,耶律睿的脸上甚至露出了轻蔑的表情。
也许正是这一个表情刺激了原本就愤怒的丑奴,他像疯了一样将拳头一遍遍地挥在耶律睿的脸上。耶律睿的脸上受到重击,再粘了方才吐出来的血变得有些恐怖。
看到眼前这张臃肿而布满血迹的脸,丑奴突然咧开了嘴,好像在嘲笑一张比自己更丑的脸。然而事实上他只是做了一个狂笑的动作,并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当他自己也发现这一点的时候,他的表情变得痛苦而狰狞。
耶律睿再一次忍受了丑奴的一顿拳打脚踢,他现在连后悔的力气都没有了,如果可以让他重新做出选择他或许不会这么刺激丑奴,又或许他根本就还会这么做,有的时候习惯比理性更可怕。
丑奴看着躺在地上如同一滩烂泥般的耶律睿,心中仍是不解气,一把将耶律睿举过头顶,径直走出破庙,来到院子里的一口枯井前,将他扔了进去。好在底下有一层很厚的枯叶,所以并没有对他造成致命的伤害,然而刚才毒发,现在又受到撞击,他还是再次晕了过去。
云州城内的大街上,云卿和欧阳宗泽并肩走着,街上人来人往,不似方才艰险。
路过一糕点铺,抬头一看才发现是李记,云卿这才想起师傅的嘱托来。
“三哥,我想进去挑些糕点,可能需要些时间,你先去对面云楼酒馆里坐坐,等会我就来。”
欧阳宗泽没有犹豫便答应:“好,我们去二楼等你。”
看着云卿进了铺子,欧阳宗泽和秦意就转身去了对面的云楼酒馆。不一会儿二人的身影便出现在楼上的雅间里。从那个房间的窗户望过来,刚好可以看到李记的门口。
“王爷,为什么不和云卿小姐一起进去,挑个点心也花不了什么时间。”秦意心想,他这个王爷太不懂情趣了,怎么可以浪费这么好的机会?
欧阳宗泽但笑不语,秦意不懂,但他却知道云卿有自己的打算,她不说,自己也没有必要去问。
见他不说话,秦意也不再多嘴,就默默地在一旁坐着。
然而很快,欧阳宗泽就看见云卿从李记的门里走了出来,手上提了几包东西,想必应该是点心。
人群中,她一身碧色衣裙,并不十分显眼,却总是让他挪不开眼睛。想起刚才在那巷子里的对话,他将目光从窗外收回,也许是自己太心急了,也许他还应该再等等。
不久之后云卿便出现在楼梯门口。
“不是说需要一些时间吗?怎么这么快就来了?”欧阳宗泽倒了一杯茶放在她手中。
云卿将手中装有点心的纸包放下,就着他递过来的茶杯喝了一口茶。
“想要的都有,便不用挑了。”她不过是写了个短信托给李记的老板交给涟漪,用不了多长的时间。只是刚才如果不那么说,恐怕他们也是要跟去的。这件事本来不是什么需要遮掩的事,只是刚才撒了谎,总不好这么快就承认吧?
“你都挑了哪些点心?”
“桃酥,桂花饼,还有给你买了些梅花糕。”云卿一边说,一边拆开那些油纸。
“给我买?”欧阳宗泽放下茶杯看着她。她发现这是他的一个习惯,每当想仔细听别人说话的时候,他总是会停下手中所有的事。
此刻看着他的表情,她便想起了刚才在巷子里的情景,到嘴的话反而让她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我以为你会喜欢吃。”
欧阳宗泽笑了,哪里得来的暗示?不过,既是她买的,他应该都爱吃吧。
“你……不喜欢?”见他不说话,云卿有些怀疑自己说这话的时候是不是有些唐突了。当初在梅花谷,他不是一口气吃了那么多?难道是她会错意了?那天他刚好只是饿?
“喜欢的。”说着他随手拿了一块放入口中。跟她相处久了,他才发现她其实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如果他不说喜欢,恐怕她在心里要把这件事记挂小半天。只是这梅花糕和当初在梅花谷里吃的相比,太甜了,看来下次还是吃她亲手做的比较好。
“云卿,现在差不多正午了,咱们就在这里吃点再回去吧。你想吃什么?我让秦意去点。”
“嗯。”刚才她让他们上这里来,也是这个意思。
他们点了些菜后,秦意就出去张罗了。
“三哥,我有一事不明,可否一问?”
知道她想问什么,欧阳宗泽便说:“你是想问那三个人?”
云卿想了想说:“是的,看起来你们原先并不认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将他们抓起来?是否和你来这里的原因有关?”
“你这可是第二个问题了。”欧阳宗泽并不直接回答,他还在考虑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她,毕竟这件事不像表面所看到的那样简单,如果冒然将她牵扯进来,或许会给她带来危险。
“三哥,我知道有些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可是既然决定与你同行,我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欧阳宗泽想了想,觉得她说的话也有些道理,如果将来他们注定会一直走下去,有些事情确实应该告诉她,也好让她将来遇上危险的时候知道怎么应变。当然,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就算要了他的命,他也会护她周全。
“如你所说,他们确实和我来这里的原因有关。这话还得从三个月前边境战事说起。”
“三个月前?边境战事、云州、红商会,还有那三个人,这之间有什么联系?”想起之前的一切,要将它们联系起来不难,只是这中间究竟有什么联系,她可就猜不透了。
“要真正说起这件事的开端还得从五年前说,五年前宋辽一战,辽军战败,元气大伤,并不是短时间内可以恢复的。然而不到三年,辽人又蠢蠢欲动,骚扰边境。我想除了得到西夏的秘密支持之外,还另有原因。”
“什么原因?”云卿皱眉,心中隐隐察觉出不祥来。
欧阳宗泽也不说,只是拿手指蘸了些茶水在桌上写了两个字。云卿一看,大吃一惊。
“你是说这些人和云州有关?和那三个人有关?甚至是和当年的红商会有关?”
欧阳宗泽点头:“这件事牵涉深广,不会只是云州这么简单,这背后必定藏着一个惊天大秘密。至于那三个人在这整件事中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我找他们另有原因。”
“什么原因?”
“子丞失踪了。”
“什么?”云卿差点将桌子上的茶杯推到。
“一个月前,我还不能出京,我让子丞帮我来调查这件事,只是他入了云州后就失踪了。”
她让自己镇定下来,没想到房子丞也来到了这里,看来这件事真的不简单,刚才看到“内奸”二字,她就隐隐猜测到这其中的玄机。
“你和他联系了吗?”
“各种能用的办法我和秦意都试过了,但是就是没有办法联系上他。”说到这个情况的时候,欧阳宗泽的神色有些凝重。
“所以说他曾经在云州和那三个人接触过?”
“是的,今天我们跟着那大刀疤,却没想到遇到了你们。”
“原来是这样。”她仔细一想,也对,若不是本来就在场,他怎么能那么及时地从那人手中将她救下?要说是恰巧经过,也未免太巧了吧?
“云卿,我能不能也问你一件事?”想了很久,他最终还是问了出来。
“三哥请说。”
“你朋友身边那个穿黑衣服并且脸上有疤的男子,你认识吗?”当初那个黑衣人和大刀疤打斗的时候,他仔细观察了那个人,他用的招数太过熟悉。
没想到欧阳宗泽想问的人是丑奴,关于这个人,她还真是不认识,只是隐隐觉得有些熟悉。
“这个人我不清楚,三哥为何这么问?难道三哥认识?”
欧阳宗泽想了想说:“我也不是很确定,只是他所用的剑法我却见过。这套剑法为云山老人所创,后来传给了一个叫楚淮安的人,这个人后来成了你父亲手下的一员大将。”
“你怀疑丑奴是这个叫楚淮安的人,是我父亲的手下?”听到这消息,云卿真是难以置信,她真的很难将丑奴和父亲联系在一起。
“丑奴?如果他就是当年的楚淮安的话,那也算是个美男子了。”欧阳宗泽对这个称呼表示不理解,不过想想他如今的这副容貌,也无怪别人给他起这样一个恶名了。
云卿有些心虚,这个名字好像是她给起的。不过听欧阳宗泽这么一说,她之前的那股熟悉感也许就能解释了,既然是父亲的手下,想必他们应该是见过的,只是时间过去太久,又加上容貌尽毁,所以她才会不认得这人。
“你那朋友是什么来头?楚淮安为什么和他在一起?”据他所知,自从五年前张将军出事后,楚淮安也人间蒸发了,不知现在为何又刚好出现在云州?
被他这么一问,云卿这才想起那耶律睿来,也想起了当时他和大刀疤的一系列对话,如果欧阳宗泽当时在场的话,那岂不是都被他给听了去?想到这里她心中便又羞又恼,一时情急就蹦出来这么一句话来:“我不是他娘子。”
说完她就后悔了,恨不得找个墙缝钻进去。在他面前这么快撇清关系,他会怎么想啊?不被人笑话才怪!
欧阳宗泽一怔,也没有取笑她,反而轻声安慰:“我知道的。”
自知是自己反应过激,她也冷静了下来,想起耶律睿,她也满心疑惑,不知他也为何来了云州,还和那什么楚淮安搞在一起。她该怎么和欧阳宗泽说呢?可是那耶律睿来此分明是有意图的,如果不说,是否会对他不利?
“三哥,那人其实是耶律睿。”她还是决定说出来,耶律睿已经知道他来了云州,他也应该知道耶律睿在云州才对。
“原来是他。”
见他一点都不吃惊,云卿有些奇怪:“你早就猜到了?”
欧阳宗泽无奈笑到:“有时候人对自己的对手会比对自己的朋友还熟悉。”
说得也是,这么多年了,他们俩个人一定十分了解对方,纵然耶律睿易了容,他的身手他的言行举止还是会出卖他。
“你不怪我隐瞒你吗?”
“你必定有自己的理由。”
明明是宽慰的一句话,听在她的耳朵里,她却莫名地觉得有些难过。“有自己的理由”?他真是这么想的吗?他究竟是无条件地信任她还是已经看透了她?一个正常人都无法接受另一个人有意的隐瞒,更何况是自己心仪之人有意隐瞒另一个男子的身份?是什么经历让他变成了这样一个容忍的人?还是说自己在他的心里其实没有想得那么重要?
她轻轻地甩甩头,想甩掉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云卿啊云卿?他这么信任你理解你,你还瞎想什么?明明是你自己放不下,拿不起,给不起,却还在这里无端误解他,你竟是这么自私的女子!
这时门外传来了秦意的声音:“饭菜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