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是白，一半是绿》老齐

8、回忆（6）

　　第八章 回忆（6）

　　梁易有个小自己五岁的妹妹，叫梁珺，小时候梁珺喜欢黏着他，但他不喜欢带着梁珺一起玩。他进部队的时候梁珺才念初中，当时还哭了好几天，后来梁珺一直在国外念书，他们兄妹就鲜有相处的机会了。见面也不像陆淼和陆凡一样这么亲近。
　　陆淼正靠在陆凡肩上睡着，耳朵里塞着两只耳机听着歌。
　　“我姐自小就这样，一坐车就晕。”陆凡对旁边的梁易说道。
　　梁易看了看陆淼发白的小脸，哎，还有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呀。
　　陆凡伸手捏了捏梁易的肱二头肌，惊道：“哇塞，好发达的肌肉。”
　　梁易挑了挑眉毛，当然，他在部队这么多年又不是白待的。
　　陆凡又伸手轻敲了两下梁易的肚子，然后问道，“哥，你有几块腹肌？”
　　“八块。”梁易面不改色地说道。其实看着陆凡小粉丝一般的表情，心里还是暗爽的。
　　“这得练多久？”
　　“十年。”
　　梁易话音一落，陆凡眼睛都瞪大了。练腹肌之路漫漫啊。
　　陆凡动作太多，陆淼靠得有些不舒服，就起来坐了一会儿，又靠到窗户上去了。
　　“我们换个位子，我给你姐掐掐穴位。可以缓解晕车。”梁易提议道。
　　陆凡想都没想都起身了。
　　梁易轻轻地把陆淼的头放到自己肩上，陆淼虽然晕晕乎乎，但对外界的感知还是灵敏的。
　　梁易的手碰到她侧脸的那一瞬间，她浑身一紧，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是紧张吧，但又不想拨开他的手。
　　梁易握着她的手，揉按着她内关穴的位置。他手力大，陆淼被他一按，顿时觉得胃里的恶心缓解不少。
　　“哥，想不到你还懂这个。”陆凡眼里写满了崇拜。
　　“我在部队这么久，什么都学了一点。”梁易说着加大了手上的力。
　　“你是军人啊？”
　　“嗯。”
　　“我高中的时候也想考军校的，可惜分不够。”陆凡语气里带了点遗憾，很快又兴奋起来，小男生的情绪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哥，你，”陆凡拧着眉毛看了看熟睡的自家姐姐，压低声音问梁易，“你是不是对我姐有意思啊？”
　　梁易挑了挑眉，没承认也没否认。
　　在陆凡看来，这就是默认了啊。他看梁易的眼神开始纠结起来，他是挺崇敬军人的，对这位军人大哥印象也不错，但这家伙竟然打自家姐姐的主意。
　　陆凡眯着眼打量着梁易。

　　中巴车驶过一段山路到了镇上，有一段路全被压坏了，车子颠来颠去，让人不舒服得紧。梁易护住陆淼的脑袋，让这颠簸的车子不影响到她休息，但陆淼还是醒了。
　　陆淼扶着车窗起来，把手机和耳机都装进包里。
　　“我们快到了。”她说。
　　车子停在了镇上交警队的对面，三个人坐在最后面，等前面的人都下车了，才慢吞吞地走下去。
　　小镇的主街道上熙熙攘攘，沿街全是小贩们喇叭里面传来的叫卖声，妇人们大多提着一个大大的篮子，带着孩子匆忙地走着，踏三轮车的也有，拉牛车的也有，偶尔可以看见一两辆小汽车慢悠悠地开过去，路人们都不乏多看两眼。
　　陆淼站在陆凡和梁易中间，三个人并排走在街上，陆凡好奇地东张西望，陆淼把手搭在他胳膊上，以防他跑远了。
　　南方人普遍个头不高，三人一齐走在路上，高挑又养眼，路过的人都不禁多看几眼，一些年轻的姑娘还偷偷讨论起来。
　　陆凡踩到一块香蕉皮，差点滑倒，多亏陆淼反应快，拉了他一把。
　　“怎么这么多垃圾。”陆凡皱着眉埋怨道。
　　“乡下赶集都是这样。”陆淼用稀疏平常的语气说道。
　　“姐，我饿了。”陆凡瘪着嘴撒娇。
　　“那我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陆淼转过头来问梁易，“你想吃什么？”
　　“我都行。”梁易捣鼓着脖子上挂着的相机，一边答道。
　　陆淼带着两人去街尾桥头旁吃凉皮，三人坐在桥头上的小桌子旁，对流风吹得人全身舒畅。
　　“你倒是会找地方。”陆凡搅拌着碗里的凉皮，风吹得他刘海都竖起来了。
　　梁易的寸头倒不受这些影响，只是他没想到这儿的凉皮这么辣，吃了几口，额头就沁出汗来。
　　陆淼心情不错，唯一扫兴的就是风吹得她头发乱舞，她都不好下口吃东西了，哎，知道要吃东西就不该忘了带了皮筋。
　　“姐，你吃得完吗？我帮你吃点。”陆凡吃完最后一口凉皮，开始把筷子往陆淼碗里伸。
　　“筷子拿回去，我给你夹。”陆淼嫌弃地抓住了陆凡的手。然后分了一半的凉皮给他。
　　梁易大口大口喝着水，他被这碗凉皮辣得不行。
　　陆淼才想起旁边还有一个食量大的人，连忙问梁易，“你要不要再点一碗？”
　　梁易连连摇头，“不用不用。”
　　看梁易不断喝水哈气的样子，陆淼觉得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她没考虑到梁易这个北方人可能不那么能吃辣，只想着饱了自己和陆凡的口福。她作为东道主实在是不应该。
　　陆淼跑去旁边的小商店买了几根土冰棍，再回来，发现自己剩的凉皮被陆凡吃了个干净。
　　“你都多大了，还吃我吃过的东西？”陆淼说着递了根冰棍给陆凡。
　　“没关系，我不嫌弃你。你又不是别人。”陆凡飞快地撕开冰棍表面的塑料纸。
　　陆淼结了账，三个人一人叼着一根冰棍走到桥墩上吹风。
　　“哇，真爽啊——”陆凡吹着风，忍不住感叹。
　　陆淼笑得眉眼弯弯，她很享受这样的生活。
　　“你是摄影发烧友吗？”陆淼指了指梁易脖子上挂着的相机。
　　“不是。”梁易摇了摇头，“一个朋友知道我来这儿，托我给他拍点照片。”
　　“哦。”陆淼点点头。
　　“这儿的河水好干净。”梁易感慨道，“青山绿水，是个养人的好地方。”
　　“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好。”陆淼笑笑，不知怎地突然蹦出一句，“就像每个人也有每个人的好。”
　　梁易怔了一下，正细细思索这句话的含义。
　　陆淼弯着眼睛笑得开心，“怎么了？我说得不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