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是白，一半是绿》老齐

7、回忆（5）

　　第七章回忆（5）

　　陆淼和梁易并排坐着，陆淼小口地啃着西瓜，时不时还给凡凡喂一块。
　　“你给人扎针拔罐都不收钱的么？”梁易突然问。
　　“嗯。”陆淼点头，“县里面补贴了药材费，针啊、罐啊这些基本材料都是免费的，所以我也不好意思收钱。”
　　这姑娘心眼儿也忒实诚了吧。梁易想。好像昨天给他打针上药包扎也都没收钱。
　　“那什么时候收钱？”梁易忍不住问。
　　“不免费的药都是要收钱的啊。”
　　“一会儿——”梁易准备让陆淼陪他到处逛逛，但话刚出口，就被突兀的摇滚音乐打断了。
　　“不好意思，我得接个电话。”陆淼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手机。
　　梁易挑了挑右眉。

　　“喂？”
　　“姐——你知道我现在在哪儿吗？”那头传来少年兴奋的声音。
　　“不知道。”
　　“我在车上，快到你那儿了。”少年有些得意。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我还带了好多吃的给你。”
　　“那到了你打我电话，我来接你。”
　　“好，拜拜，姐。”
　　“拜拜。”
　　陆淼挂了电话，脸上是没有掩饰的笑容。

　　“男朋友啊？”梁易试探性地问。
　　“不是，是我弟弟。”难得信号好，陆淼开了网，拿着手机回着微信。
　　“你弟弟多大？”梁易用眼角的余光瞟着陆淼的手机。
　　“刚满二十。”陆淼答。
　　“你在干嘛？”梁易问，虽然是明知故问。
　　“我在回朋友的微信，我都好久没连上网了。”陆淼瘪着嘴吐槽道，“这儿信号真的不太好。”
　　“你微信多少，我加一下。”梁易拿出手机。
　　陆淼报了一串号码，梁易很快就记住了，是手机号吧？他打开微信，却发现怎么都连不上网。
　　“要不我加你，你连得上的时候通过验证就行了。”陆淼认真地问。
　　梁易点点头，还是顺手存了这串号码。试着拨过去，陆淼的手机果然响了。
　　“是我的号码。”梁易说，“你存一下吧。”
　　陆淼抿着唇，存下了这个号码。

　　直到下班前，陆淼给几个病人抓了些中药，才关了卫生所的门，出发去接陆凡。
　　梁易只好先回去，叫上了王蒙陪他。
　　陆淼走到村口，等了好一会儿，镇上的中巴车才到。
　　陆凡背着一个大大的旅行包从车上下来。
　　“姐——”他张开手臂。
　　陆淼走上前去，拥抱了陆凡一下，然后提了提他的包。这家伙，还挺沉的。
　　“背得动吗？要我帮你吗？”陆淼问。
　　“我一男子汉哪能让你帮我背东西啊。”陆凡勾着陆淼的肩膀，“走吧。”
　　“你准备在这儿玩几天？”
　　“玩两三天就回去。”
　　“你不是快开学了吗？”
　　“我们九月八号才开学，还早着呢。”
　　陆淼看了陆凡一眼，埋怨道：“就知道到处跑，都晒黑了。我给你做的面膜你用了没？”
　　“我才不用那东西，男人还是要黑点才好看。”陆凡努努嘴。
　　“你不会扔了吧？”
　　“嗯哼。”
　　“你个败家子，你不用给咱妈用就是。”陆淼狠狠地拧了一下陆凡的胳膊。
　　“没扔，我骗你的，”陆凡揉了揉胳膊，“送人了。”
　　陆淼一听，瞪大眼睛问：“送人了？男生女生？”
　　陆凡红了红脸，不耐烦地说：“女生！”
　　“啧，喜欢的女孩子吧？还害羞呢。”
　　“要你管。”陆凡红着脸走得飞快，陆淼要小跑着才能跟上。

　　陆凡把一背包的零食倒在陆淼的小床上，背包的侧口袋装着他的换洗衣物，他拿出换洗衣物，就去厕所洗澡了。年轻的男孩子夏天贪凉，大多是胡乱冲个冷水澡就算了，陆淼也就没去烧水，懒懒地坐在床上吃着小零嘴。

　　梁易和王蒙逛了一圈回来，洗完澡，他恹恹地坐在床上，看到腿上的纱布，他猛然起身，出门去卫生所了。
　　天已经完全黑了，卫生所只有最里面小房间的灯还亮着。梁易在门口徘徊好久，才决定敲门。
　　他叩了叩门，里面的人很快就开了门。
　　“梁易？怎么了吗？”陆淼侧身让他进屋去。
　　“我来给腿上换点药。”
　　“你坐下让我看看。”陆淼拉开一张椅子让他坐着。
　　梁易低头，顺着陆淼头顶的发旋往下看，发现她头发还没干透，肩膀那块儿的睡衣被打湿了，模模糊糊可以看到肩带的痕迹。梁易脸上有些热了，但目光就是止不住。她的睫毛不算长，但是很密，如果可以，他真想数数那么多睫毛有多少根。她的鼻子倒是很挺拔，不大不小，刚刚好。她的嘴唇——不对，怎么有些红肿？
　　“好了。”陆淼贴好纱布，起身。
　　梁易盯着她嘴唇看了许久，发现是真的有些红肿。怎么会红肿呢？
　　“怎么了？”陆淼奇怪地摸摸脸，脸上有东西吗？
　　“姐——”陆凡叼着一块鸭脖走过来。
　　看到那块鸭脖，梁易的疑惑就解开了。
　　“你在给人看病啊？”陆凡问，“还要多久啊？”
　　陆淼白他一眼，怎么这么没礼貌。
　　陆凡吐吐舌头，走回了房间。
　　“你弟弟？”梁易也站起来，“和你长得不太像。”
　　“他长得像妈妈，我长得像爸爸。”
　　“明天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梁易问。
　　陆淼想了想，开口道：“明天，我弟弟可能会跟着一起去。”
　　“没关系。”梁易笑着扬了扬眉毛。
　　陆淼才发现，梁易的眼睛长得特别好看，细长却格外有神彩。
　　“那就好，明天见。”
　　陆淼送梁易到门口。
　　梁易朝她挥挥手，“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