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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戒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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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从□□国回来后,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吴邪的耳疾本来就是因为过大的精神刺激造成的,让他失魂落魄、魂牵梦绕的人已经回来了,加上配合治疗,好得出奇的快。而张起灵的身体底子好,所以一个星期也恢复的差不多了。
张起灵被救回来的消息也登上了杂志,毕竟这两个人的关系可是那场拍卖会最大的悬念。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吴邪和张起灵出院的那天,医院大门口堵满了拿着相机的记者。还好黑瞎子消息灵通,让医院开了平常都是关闭的后门,让两人溜出去了。
黑瞎子说吴邪家也被堵了,然后递给张起灵一张卡:“哑巴,这是你的工资、抚恤金和退休金。从今天开始,你被开除了。”他其实心中有些不舍,但面上还是一派不正经的笑意:“以后好好过日子,枪林弹雨的地方不要再去了。”
“恩。你以后自己小心。”张起灵接过卡,他知道他们之间没有说谢谢的必要。
“小哥,那咱们现在,去哪?”吴邪问。回家估计连家都进不去,进去了肯定也不安生。那些挖新闻的狗仔队他虽然没亲身经历过但也听闻过。
“去机场。”张起灵转过头,把手覆在吴邪冰凉的手掌。冬日未尽,他们可以去一个温暖的地方。然后,他们就来到了丽江。
午饭后,古街巷浸暖融融的阳光里,吴邪不想闷在客栈里,就拉着张起灵出门逛逛。
一路上,有卖纪念品的各种小铺子,卖音乐碟的小店,老板常常是文艺青年,放着一首不知名的民谣,然后坐在店门口,一下一下地用双手敲着非洲鼓Djembe,乐声伴着鼓声能穿越黛瓦白墙,传得很远。两人在一家象牙雕刻的店铺门口停下步子,篆刻的是一位百胡飘飘的老人,脑袋后的白发编成一条长长的细辫子,很有艺术家的风范,店铺虽小,里面象牙篆刻的物件却是琳琅满
目,配着丽江特有的七彩编绳。两人进了店铺,他依旧专注于手中的活计,眉毛也不抬一下。
两人四次看了看发现有一对大小相同的玉石戒指,色泽一深一浅,古朴大方。
“老人家,玉石戒指可以刻字吗?”吴邪转头问道。
“可以的。”老人家停下手中的活计,取下老花镜看了看吴邪:“小伙子,想刻什么?”
吴邪转向在旁边看象牙的张起灵,问道:“小哥,你说,可什么比较好?”
张起灵想了一会:“不然,我们名字的最后一个字?”
吴邪点头,因为今天早上的玩笑话,锁链他一时半会是弄不到,那就买一副戒指锁着也不错。
老人家接过吴邪写的两个字一看,摸着胡须笑了:“小伙子你们两个的名字可真是有意思了。”
“怎么了?”张起灵问。
“这‘灵’有神灵之意,‘邪’有鬼怪之意。可不是有趣”老人边说边从手下的抽屉拿出玉石雕刻的工具,又拿出几本字帖:“这些字帖,你们选一种字体吧。行、楷、草都有。”
王羲之的行楷自然是独步天下,可吴邪是打算把这当定情的戒指,自然觉得还是楷书庄重些。竟还真的发现了徽宗的瘦金体,这个字体练的人向来不多,练得好的更是寥寥。
“小哥,就选这个可以吗?”吴邪知道张起灵不会反对,可还是问道。
“恩。天骨遒美,逸趣蔼然。”
吴邪愣了愣:“我没记错的话,这是赵孟頫评价瘦金体的话?”
“恩,高中那本《历代书法》的借书卡上,我看过你的名字。”张起灵接过字帖给老人:“老人家,瘦金体。”
“记性真好。”吴邪嘟囔着,偷看一眼张起灵,看见他也看向他,眼里笑意明灭。其实很多,吴邪以为他不知道的事情,他都在那几日的梦境中想起来了,虽然梦境最后总是扭曲成灰败的结局,但很多画面,清晰如昨。
戒指刻好,两人谢过老人家,走出大门,继续漫步。午后的阳光甚好,吴邪拿过可这“邪”字的戒指仔细看了看,然后停住了步子,张起灵走在他前面,发现吴邪落后了,转过身却看到吴邪,右手拿着戒指,突然就单膝跪在了丽江古镇的青石板上,朝他伸出左手:“张起灵,你愿意嫁给我吗?”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若雨打芭蕉、清泉入潭,他的眉眼里盛满了三月的阳光,琥珀的眸子里倒映的是张起灵略显吃惊的表情。街上游客有些竟停下了步子,看着这两个身材颀长、面容清秀的年轻人窃窃私语,还有年轻的妹子忍不住偷拍了几张,用自以为不会被听见的声音开始讨论。
“吴邪,”张起灵有些无奈:“这句话应该由我说。”
吴邪想了想觉得好像也对:“那,换个问法:张起灵,你愿意娶我吗?”
张起灵伸出手,吴邪开心地把戒指戴在那只和中指齐长的食指上,还没欣赏够就被张起灵握住手一下拉了起来。旁边似乎有喧嚷声起,但两人除了自己和对方的心跳,几乎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
“我愿意,吴邪。”张起灵的声音在耳畔格外清晰。然后他松开怀抱,牵起吴邪的右手,另一只放在吴邪口袋了的戒指不知他什么时候已经到手了,套上吴邪那只惯用画笔的手的食指。
戒指并不贵,可是他们都不是在在意这些事情的人。重要的是,这份想要分享一个承诺的心情。
吴邪就那么愣愣地看着张起灵眉眼尽是温柔画意,嘴角噙着三分笑给他戴上那只戒指。所有想说的话都化成了一江春水,暖融融地被三月的阳光,消弭在了心怀,张起灵继续牵着他,离开着喧嚷的人群。
这只手,他永远也不想放开。
他曾想过很多种结局。
但这个,太好,却是他不曾想到的。
他可以为张起灵放弃画家的前途,放弃金钱,甚至放弃生命也在所不惜。
而张起灵为他放弃的,又何尝不多呢。他最喜欢的职业,他存在的意义,他原来的生活。
很多时候,吴邪看着张起灵,都忍不住想,为什么我会这么喜欢这个人呢。
年少时一个梦境,竟然执着到执念的地步。每当他想到这,张起灵总是会发现吴邪又看着他发呆
了。吴邪心思细腻,一个人的时候总是爱乱想,又没有安全感,他总是会走过去,有时候偷亲他一下,有时候弹一下他的额头,好笑地看他气得跳脚或者脸红无措。
他从年少起看到的一双眼睛,如今终于收入心中了。
吴邪不知道的是,他也爱了吴邪很多年,但是他坏心思地想,让吴邪以为自己是单恋也不错。
毕竟他木讷不善言语,无法说出口,他年少时的那一刻,是多么的心动。感觉飞舞的灰尘都静止,感觉时钟都停摆,感觉沉入了渺无声息的深海里难以自救。
或许未来的某一天,他们老得哪里都去不了,牙齿都掉光了,一人一个老藤椅在阳光下喝茶,那时候再悠悠地告诉他:“你知不知道,我年少时,曾经一见钟情过一双眼睛。”故意不说下文,等他气急败坏地说:张起灵你好呀还敢对小姑娘一见钟情,老子喜欢你那么多年!太不公平了。
“可是那双,就是你的眼睛。”他等他发完牢骚再慢慢地说出这句话。
爱情里的公平,他未曾没见过,AA制,双方都爱得刻意,爱得隐忍,用天平称量,一定要双方都一样多才罢休。可他们两个这样,爱太重了把天平都压坏了的,疯狂地把爱给对方,觉得对方一生平安喜乐是最大愿望自己牺牲消失也未尝不可的。
这样,也不失为一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