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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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向阳在客厅里阅读文件，房里时不时传来妻子和女儿欢快的笑声。
想到自己现在幸福的家庭和生活，就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只是，实在对不起那个女孩。自己一时的贪念，害了她一辈子。不知，她现在怎样了……
低头看着自己罪恶的手，王向阳无声地叹了口气，在天国的姐姐，一定恨死了害她女儿的自己了。
他苦笑着翻了一页文件，正准备往下看，门铃突然响了。
嗯……可能是公司的职员吧，自己住在郊区，也真辛苦他们经常跑来跑去送文件了。
一边想着，他走去打开了门，但是，门外没有恭敬的职员，没有新的文件报告，有的只是一支黑洞洞的抵住了他胸口的枪。
枪上传来了一股力，不重但明显不容置疑，王向阳僵硬地后退了一步，一个矮小的身影从门外的黑暗中踏出，一张令他负罪了七年的脸隐约地浮在了光明与黑暗的交界处。
“你、是……”王向阳的瞳孔猛地收缩，身体开始不可控制地颤抖。
这张脸，这张脸……就是她！那个被自己卖给了人贩子的女孩，自己的亲侄女！她居然还活着！她为什么还活着？！猛然间无端愤怒起来的同时王向阳不乏惊惧地想着：为什么七年多了，她的身形还是一点没变？！
“看来你还记得我啊，舅、舅。”唇角缓缓扯出一抹残忍的笑意，她一字一顿地强调着曾经亲切的称呼和至亲的关系。
“……叶……”声音因恐惧而嘶哑，王向阳挣扎着叫出了一个名字。
“叶啊，我也只记得自己的名字里有这个字了，舅舅的记忆力和我一样呢。”似乎是天真的孩子发现了什么秘密的欢快语调，但在被枪指着的王向阳的耳中，却比之九幽恶鬼的呼唤更可怖。
“你、想……怎样？”断断续续发问，王向阳清晰地感觉到冷汗正沿着额角、后颈滑落。
“嗯……我特地从地狱里爬上来找你了，舅舅连见面礼都不给吗？”
太、太好了，只要她有想要的东西，什么都可以给，只要不杀我！“你、你想要多少钱？还是公司的股份？父亲的房子还没卖，你要吗？或者是……”心中刚一产生希望，说话立刻就流利了起来，声音因兴奋而带着怪异的昂扬。
“可是，这些我都不想要。”叶看着激动到失态的中年男子突然卡壳，脸色瞬间惨白的样子，快意地笑了，“我想要的是……你的命。”
一声因装了消音器而沉闷到几乎可忽略不计的枪声响起，一个黑影从独立的别墅中退出，不慌不忙地进入了一辆等候多时的轿车。黑色的轿车仿佛暗夜的幽灵静静地滑向前方，留下的是女子惊恐万状的尖叫和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
车窗外，街道两旁的景色渐渐由荒凉过渡为繁华，霓灯渐次亮起，五彩的光芒飞快地映入车内，又飞快地退却，映得车内人的脸阴晴不定。
“你在看什么？”叶自从进入车里把枪扔给应杰后，便宛如雕塑般一动不动地平静地直视前方，此刻突然冒出一句话，把坐在他身边观察了她好一会儿的青年吓了跳。
名叫应杰的青年神色复杂地把玩着手中的枪，良久才发问：“你为什么这么做？”
“愚蠢的问题。”叶不屑地哼了一声。
“就算是他把你卖给了人贩子，但你何必杀他？我不也是被卖的吗？”
“你为什么被父母卖的？为了你上高中的哥哥，为了你刚出生的妹妹，为了让你们一家人能活下去，最重要的一点，你是自己选择了这条道路。我呢？一觉醒来，什么都变了。为了他一时的贪念，却害得我不得不接受非人的训练，害得我，双手粘满了血腥！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但你没有必要杀他！”没有必要为了这样的人渣让你的手粘上更多的罪恶。
她终于转过头来看他：“应杰，你没有杀过人。你不会明白的。”
应杰的面色变得苍白：叶，我在这样的境况下还没脏了手的原因，你最清楚，不是吗？
叶重又转回了脸。车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雨水蜿蜒着爬满了车窗，闪电伴随着接踵而来的雷声，仿佛要撕裂天空、轰碎世界般地直刺而下。在这激烈而嘈杂的背景下，叶略仰着尖俏的下巴，高傲而讽刺地问着：“你说我该怎么报复他？整垮他的公司？把他当年做过的事透露给新闻媒体？或者，把他的女儿也卖了，让他也尝尝生不如死的味道？我已经很仁慈了。”
一声叹息，应杰的眼神挫败地柔软了下来：“他毕竟是你仅剩的亲人了，你的亲舅舅。”
“呵……不知他当初夺走爷爷的遗产又卖了我小赚一笔的时候，有没有把我当成他唯一的亲人。我的原则：人何以待我，我何以待人。”
“但是你这么做，又得到了什么呢？”
“得到了什么？”叶皱起眉看着在雨中狼狈奔跑的人们，语气迟疑，似乎真的是在认真思考的样子。
应杰耐心等待叶的回答，却愕然看见叶按下了手边的对讲机——车子的前后座间装有隔音玻璃，方便“谈话”。
“停车。”
车子迅速泊在了路边，叶走下车，不打伞也不用手遮雨，就这么施施然穿过奔行的人群，从街角的暗处抱起了什么。
站在车门外，叶也不并急于进去，只静静望着应杰明显带着吃惊和迷惑的面容。
雨水不断不断地倾泻而下，顺着她的发丝珠串般滴落，纯黑的眼睛在雨幕中闪烁着清亮的光芒，黑色的风衣下摆滞重地在风雨中微微拂动，一只黑色的瘦弱的小猫被她很小心地护在怀里。
“什么都得不到，也无所谓啊。”叶勾着嘴角，笑得云淡风清。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