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殒之锦心无悔》红枣豆浆

3、情难

　　秋雨落了一场又是一场，今年天气寒得早了。
　　韩王妃去世，府上没了管事的人，而立新王妃也要三年之后。
　　朱桢借着痛感与韩王妃多年夫妻情分的理由，并不想立刻决定谁来主持家事。
　　但其实心里，早就有了人选。
　　当年，他在南下归途中，救下肤白貌美、楚楚可怜的徐锦心时，便心生爱怜。那时她晕倒在路边，身上的衣服被树枝划的乱七八糟，手上脚上都是伤。他揽她入怀的时候，看到她微睁开的双眸，便更加喜欢。哪知随行大夫一把脉，竟是个怀孕一月的孕妇。
　　他想了半天，最终问了一句：“你可愿随我回去？”
　　那时的徐锦心刚刚逃出来，一心想去个无人识得的地方，安全把孩子生下来。见朱桢看上去像个好人，又接受自己的孩子，便应了。只是，她没有想到，这收留她的人，正是当今皇帝的亲叔叔靖王朱桢。
　　回京的一个月路途中，朱桢对徐锦心无微不至的关怀让她担心，腹中之子毕竟不是皇室血脉，要怎样才能保他周全？她本想求朱桢到了京城就放她走，可是看到朱桢对自己的种种，她没敢说出口。
　　来到王府，朱桢为了让其他人不找徐锦心麻烦，就说是自己的惠夫人，让她身份不至于尴尬。说是淑人或者侍妾，一准有人来为难，给了她夫人身份，也不至于其他人对她不恭敬。
　　现下，朱桢心里，有一件事，是既期盼，又无奈。
　　三年来，他没有强迫过徐锦心，纵是心里多喜欢，也不敢越界，恐怕伤了她的心。她不愿说起自己的过去，朱桢也不问，只等她完全想开。
　　可是，如果她真从了他，朱桢必定要犯难。府上既有吏部尚书之女王氏，又有太师外孙女齐氏，而她的身份，别说其他人，连朱桢自己也不清楚，又怎么让她掌事，如何服众呢？选了别的人，恐怕不能做到像韩王妃那样宽容大度。
　　是以，朱桢不肯选个掌事人。
　　入夜，徐锦心哄了雪儿入睡，又哄了端儿，忙活半天，终于得空给孩子们补补衣服。府上虽奶婆、丫头一大堆，但这上身的衣物，她总要经自己的手不可。
　　“夫人！”金钏从屋外进来，笑着说，“王爷来了！”
　　朱桢这段日子，因着雪儿的缘故，没少来竹镶院，说是为了看孩子，其实也是为了看佳人。
　　朱桢靠近了徐锦心，身上的酒气才扑鼻而来。
　　“王爷。”徐锦心欠身行了礼，低着头，给朱桢倒了杯水。
　　“金钏，你下去吧！”朱桢坐下来，吩咐了金钏，金钏识相的出去，还带上了房门。
　　“王爷，雪儿和端儿已经睡了。”
　　“我知道。”
　　朱桢的来意，徐锦心自然也是懂的，只是她心里的坎，自己总是过不去。
　　看着朱桢脸上阴沉的气色，徐锦心猜也许是朝堂之上生了什么烦恼，可是自己想关心，却又不敢说出口。
　　“锦心，你来王府，三年有余了吧？”朱桢看着徐锦心，问道。
　　“下个月端儿生辰一过，就整整三年七个月了。”
　　朱桢站起来，走近徐锦心，她却后退半步。
　　“锦心，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你心里的结，还没打开吗？”
　　徐锦心究竟有怎样的过去，朱桢根本不想知道，他在乎的，是这个佳人何时把他放到心里去。
　　“王爷，锦心感谢你对我们母子这么多年的恩情，实在不知道如何报答。”
　　朱桢其实听的出来，她这是拒绝了他。
　　可是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紧紧的往自己胸口放。
　　徐锦心吓了一跳，惊恐的看着朱桢。
　　“王爷？”徐锦心想要收回手，却丝毫奈何不了他。
　　“你感受到了吗？本王这里，有你。”
　　朱桢的心意，她何曾不知晓，只是自己的出身，怎么配得上。
　　“王爷如此对锦心，不值得。”
　　“什么叫‘不值得’？你是我的惠夫人，是我最爱的女人。”
　　徐锦心吃惊的看着他，虽然她知道朱桢对她有好感，可是这样的告白，她怎受得起。
　　这个男人，不问自己的出身，将自己带回王府，让自己有名有份，三年多来，对自己尊重照顾，说对他一点情意也没有是假的。只是，心底的那个人，总是拉回她伸向朱桢的手。
　　“王爷，你喝醉了。”
　　“我没醉，锦心，我清醒的很。”朱桢把徐锦心搂进怀里，不让她有丝毫挣扎的空隙。“让我成为端儿的父亲，好吗？”
　　怀里的佳人眼泪早就掉了下来，不提端儿还好，一提端儿，她一下子便挣脱了朱桢。
　　端儿是那个人的孩子，是那个狠心男人的儿子。
　　“对不起，王爷。”徐锦心背对着朱桢，双手扶着方桌，眼泪大颗大颗的掉在桌面上。
　　她不想有负于朱桢，更不能对不起那个人。曾经的伤痛，竟还没让她死心。
　　“他到底是凭着什么能耐，让你至今不能忘！”
　　这是朱桢第一次问起她的以往，声音那么苍感。
　　徐锦心咬着牙，不敢哭出声。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忘了他没有，只是看着端儿日渐长大，相貌越来越像他，她也总是回忆起曾经快乐的日子。她不怕自己被朱桢逐出王府，就怕没了王府的庇佑，自己会被抓回去，她不能让人伤了端儿。
　　“锦心，你就不能答应本王一次吗？”朱桢近乎祈求的口吻，让徐锦心有点动摇。
　　朱桢拉过徐锦心，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你说，你就对本王，一点情意都没有吗？”
　　徐锦心看着他，眼泪横流，她轻轻推开他，后退两步，道：“王爷，是锦心对不住你。”
　　朱桢冷笑几声，然后失落的离开了。
　　那晚，徐锦心流泪不止。
　　自己内心的感情，要怎么决定才是正确？她爱了一个不该爱的人，弄得个众叛亲离的结果；现在有一个爱她的人，她不愿伤他的情，她也自知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