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殒之锦心无悔》红枣豆浆

28、东厢苑

　　自从有了那个可怕的想法，徐锦心就再没有踏实过。她不知道是自己孕中多思，还是气愤文德对沈君祐的痴情，总之，她对文德是又气又怕，可是她是沈母留在家里的客人，又是远房亲戚，徐锦心也好直接问责她。想到当年徐兰容的死，徐锦心当然是难过不已，虽然姐姐不是自己害死的，但说到底那是自己的亲姐姐，她曾经那样呵护她，虽然嫉妒自己和沈君祐两情相悦，但是从来没有做过伤害她的事情。
　　一大早，徐锦心一个人走到徐兰容曾经居住的东厢苑。这里还和当年差不多，徐兰容死后，沈君祐不叫人整修这里，只是每月都会让人来打扫，徐兰容生前喜欢整洁干净，一开始沈君祐会关心下人们有没有好好收拾东厢苑，后来也就不经常问了。徐锦心在小园子里静静走着，因为没有人住，少了人气，这里多少有些野杂，尽管下人们会按时来修葺，但是没人来看，下人们当然也不会用心了。只是台上那几盆惠兰，倒还开得不错，阳光浓浓的洒在花叶上，让它们看起来格外强壮，许是因为这里少了人打扰，它们长得就更加顺意些。
　　徐锦心扶着栏杆坐下，伸手去抚摸那些花，这些花儿开得这么美丽，就像姐姐的容颜，那么慈美。
　　“夫人！”外头青黎叫着，几步走到园子里，看到徐锦心，“夫人来东厢苑怎么不告诉青黎一声，刚才找不到夫人，急死青黎了。”
　　徐锦心示意让青黎过来坐下，说道：“你找着么急啊？我还能跑了呀？”“夫人这话一点不好笑，您这几日睡也不踏实，吃也不香，是想起夫人的姐姐了吗？”
　　徐锦心摸摸青黎的头，说：“姐姐比我大三岁，什么都让着我，有什么好东西第一个想到我，她当年惨死，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凶手，我对不起她。”
　　青黎握住徐锦心的手，说道：“夫人，您待青黎，也像对妹妹一样呵护，青黎知道您十分注重姐妹亲情，夫人的姐姐想必也是十分关心夫人的，如果她知道夫人现在怀着孩子，还因为她担忧，她一定也会不安的。”
　　“你这丫头，越来越会说话了！”徐锦心总是觉得身边越少人越安全，不敢留太多人在身边，她当初留下青黎，不过是可怜她的身世，现在这个小丫头说的头头是道，她很是欣慰，虽然比不上金钏懂她的心思，但是现在看来，青黎是越来越贴心了。青黎笑着，环顾着四周。
　　“夫人的姐姐也喜欢竹子吗？那边也有几颗竹子呢！”青黎说着，眼睛看着墙角一处，看到徐锦心也望过去，就指给她看。
　　徐锦心走到那个墙角处，那里的确有几棵竹子，不过长势似乎很不好，看上去就像要枯萎似的。
　　“这竹子怎么快要枯了？没人管吗？”青黎扶着竹身，那竹子全身都是枯黄色，没有一点生气。
　　徐锦心记得，当年两人嫁进沈家之后，姐姐住的东厢苑自是比自己住的西厢苑大些，而且还多了一个小竹林。但是徐兰容知道徐锦心喜欢竹子，所以没过多久就让人把竹子挪到徐锦心的西厢苑里，只是西厢苑没有那么大的园子，所以只是挪了一半，剩了一半，徐兰容也不是很讨厌竹子就留着了。只是后来徐兰容有孕之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让人把剩下的竹子都砍了，说是竹子挡着光，影响了兰花的生长。
　　当时大家都说孕中的妇人什么都怕，什么都喜欢小题大做，所以对徐兰容都是百般顺从，只是砍几根竹子，当然没人拦着了。只是自那后，徐兰容和徐锦心多少开始有些疏远了。徐锦心当时只觉得是因为姐姐有了身孕不喜欢和自己玩闹了，自己又那么不安分，姐姐怕伤害肚中孩儿，躲着自己也是对的，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我记得姐姐当年让人把竹子都砍了呀，怎么会还留着这几棵呢？”
　　“兴许是后来又长出来的吧？”徐锦心离开这里有四年多了，长出新竹倒也不奇怪，只是这竹子怎么好端端的就枯了呢？
　　吃晚饭的时候，徐锦心有些心不在焉，沈君祐以为是因为那晚她跟自己说的话，还在害怕，所以安慰道：“心儿，你不必再为那件事担心，我已经让鲍大哥去查了，他让人去找当年文家派来的那个药师，等找到他，我们详细问清楚就行了。”
　　沈君祐摸着徐锦心的手，她的手那样冰凉，沈君祐赶紧握住了。“这都快入夏了，你这手，怎么还那么冰凉，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徐锦心看了他一眼，想起白天在东厢苑里看到的，问道：“君祐，你去东厢苑看过吗？那边园子里有几棵快枯萎的竹子，你知道吗？”
　　沈君祐刚刚关怀徐锦心时柔柔的眼神闪过一丝惊愕，但是却被他马上换上的微笑掩去。“心儿，你去那边做什么？那里的园子家里人打理的不仔细，你也不怕那些杂草乱石什么磕着碰着我们的孩儿？”
　　徐锦心笑笑，摸摸肚子，说：“他强装呢着，怎么会怕？”看沈君祐不想提关于徐兰容的事，徐锦心也就没有继续追问，他既说了那里他并没有让人仔细打理，想必并没有很关心，问他也是徒劳了。
　　只是徐锦心还是心存疑惑，到了午夜，她总是睡不踏实。趁沈君祐睡的很沉，她轻轻起身，披了披风，提着灯笼来到东厢苑，摸着黑找到那几棵竹子。竹子是耐寒的，所以肯定不是因为冬天寒冷而枯萎黄，徐锦心遍看竹身，实在找不到原因。
　　忽然，她听到什么声音，惊叫一声：“谁？谁在那儿！”徐锦心抬起灯笼照过去，仔细一看，竟是文德身边的秋儿。“秋儿，你在这儿做什么？”秋儿见没办法继续躲避，只好慢慢的从角落里走出来。她手上好多泥土，刚才应该是在挖什么东西。
　　“秋儿，你身上怎么脏兮兮的？你的手是怎么回事？”徐锦心盯着她，秋儿却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她。
　　“秋儿，是你家小姐让你过来的？”徐锦心问道。秋儿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一直低着头。徐锦心看得出她神情慌张，知道一定是文德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秋儿，你若还不说，我就只能去问你家小姐了。”
　　“夫人不要！”秋儿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哭着回道，“我家小姐说了，如果我到这里来被人发现，就打死我！”
　　徐锦心拉着秋儿的胳膊，说：“你起来说话！”秋儿战战兢兢的站起来，不停的哭着。“你且说你到这儿来干什么，说实话，我保证不告诉你家小姐！”
　　秋儿见没办法隐藏了，只好说出缘由：“是小姐让我来这里找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小姐只说在这里的园子里，让我找几棵枯了的竹子，那东西就在竹子下面埋着。”
　　徐锦心听了，心里一惊，想想自己的猜测和白日所见，她越想越怕。
　　“你找到那东西了？”
　　秋儿摇摇头，说：“我刚才翻过哪几棵竹子下面，那里什么都没有，而且，好像被人翻过了。”
　　听到秋儿的解释，我更加惊心，赶紧提着灯笼过去看那几颗竹子。
　　如果是修葺园子的人整理过，那为什么不直接就把这几棵枯了的竹子砍掉呢？可是，除了文德，谁还会来这里找东西呢？
　　“夫人，您千万不能把今晚见过秋儿的事告诉小姐啊！”秋儿跪在地上央求徐锦心。“小姐知道一定会打死秋儿的！”
　　徐锦心顿了顿，说道：“想让我保你可以，只是，以后你家小姐有什么举动，你必须告诉我。”
　　秋儿跪在地上抽泣，迟迟不敢答应。
　　“我不过是担心你家小姐错了主意，到时候你也脱不了干系，如果我知道她有什么不对的，还可以提点她。”徐锦心扶起秋儿继续说，“如果你家小姐做错事，到时候她胆小不承认，必会找人替她承担。”
　　秋儿似乎是被说服了，答道：“是，夫人！只是秋儿只是个小丫头，小姐做什么也不会告诉秋儿，但是只要是秋儿知道的，一定会告诉夫人的！”
　　那晚之后，徐锦心只听青黎说文德狠狠打了秋儿，把她手臂都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徐锦心让青黎把药酒给秋儿送去，让她好好照顾秋儿，但是不要让人看到。
　　沈君祐派人把东厢苑里园子里枯了的竹子都砍尽了，那个角落突然变得光秃秃的，徐锦心看着依旧惊恐。
　　“姐姐，你若在天有灵，就保佑锦心找到那个害死你的凶手吧！”
　　徐锦心祈祷着，正巧这天是园子的修葺日，来了三个人，为首的是沈家的老人了，徐锦心之前未出沈家的时候就见过。
　　“张伯，这个园子一直是你负责修葺的吗？”
　　“是啊夫人，庄主吩咐的，让我每隔一段时间就修葺一番，让园子保持整洁。”
　　“园子里之前那几棵枯萎的竹子，是怎么回事啊？”
　　张伯脸色看上去有些慌张，说道：“哦，那几棵竹子啊，兴许是后来自己长出来的，您也知道，这里之前有半个园子都是种满竹子的，后来大夫人不喜欢都砍了，留下的树根自己又发了芽长起来的。”
　　“姐姐生前虽然不是最爱竹，但是也不会无缘无故的砍掉所有的竹子，您知道当时姐姐是为什么把竹子都砍了吗？”
　　“当时，”张伯扶了扶脑门，笑着答道，“哦，当时大夫人不是养了很多兰花吗？这些竹子挡住了阳光，所以大夫人就让我们把竹子都砍了。”
　　张伯说的并没有错，当时徐兰容确实是说竹子挡到了阳光所以要砍掉，可是，墙角的几棵竹子，能挡多少阳光呢？
　　徐锦心总觉得那几棵竹子有问题，可是沈君祐怕她总是这样担惊受怕就让人把竹子砍了，她现在想通过竹子找线索已经是不可能了。她现在唯一想到的，就是那个文德了，除了她，没人会关心园子里的几棵枯了的竹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