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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冷漠 ...

  •   初冬的郊野本就荒芜,又是雪风之天,漫漫田野,遍无人烟。
      所以,这一前一后的策马扬鞭,就显得格外惊天动地。
      徐锦心已经几年不骑马了,更不会在这冰天冻地的时节有了这样的兴致,想骑马,不过是一时气愤。
      当年那人的绝情,此时一点没有改变。他还是没有相信自己,纵是她曾经万般解释,纵是他和她有那样的情谊,却还是经不起别人的离间。
      徐锦心的母亲和沈君祐的母亲是表姐妹,两个人自小就认识,徐锦心九岁那年,跟着母亲去沈庄住了一段时间,两个人日日玩在一起,去青丘上放纸鸢、捉蝴蝶,去草地上追逐野兔、并坐马上,儿时的两人,早就被订为了娃娃亲。
      可是,沈老庄主顾及知府董文的关照,逼着他娶了徐锦心的姐姐徐兰容,董文的外甥女。好在,他也如愿娶到了锦心。
      本打算等她大一些再迎她入门,无奈只能让她小小年纪离了父母身边。
      成亲那夜,他看着她羞红的脸,只说:“你还小。”便紧紧抱着她,度过了新婚之夜。
      之后的三年,他们甜蜜度过,夫妻三人,并没有不和。徐兰容身体不好,每次出行,沈君祐都要徐锦心陪伴,几度光阴,羡煞旁人。
      那一年,姐姐徐兰容有了身孕,徐锦心道喜之余,心里暗暗难过,沈君祐怎会看不出她的心事。
      那段时日,他们才成为了名符其实的夫妻。
      偏偏好景不长,徐兰容平日吃的红豆粥里,被人放了砒霜,而徐锦心也有了身孕。
      徐家二夫人董氏一口咬定是徐锦心嫉妒姐姐怀了孩子,想要下药毒死徐兰容,自己做大。
      整个莫阳城似乎都阴郁起来,尽管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徐锦心向所有人哭着解释,可是,没有人肯听她所言,自己的同胞大哥徐森远在他国,母亲蒋氏软弱可欺,父亲和异母二哥徐旺苦苦相逼,沈老庄主不管不问,沈夫人有心无力。面对这样的境遇,她唯一可以依靠的沈君祐,却让她喝下堕胎药,把她关在柴房。
      整整一年,他从来没有见过她。
      徐锦心以为,也许当年那句“你还小”,不过只是安慰,后来圆房,不过是碍于姐姐有孕。
      他根本,就是更爱姐姐一些。
      所以,他不顾往日情分,逼她承认错误,害死她腹中胎儿。
      那夜,徐兰容的忌日,他醉倒她的门前,她扶他进屋,自己转身欲走,却被他抱住,听他在耳边呢喃:“心儿,别走。”
      一个月后,她发现自己再次有了身孕,这次,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别人再伤害她的孩子。
      连夜出逃,她只带了他送给她的龙凤佩。
      那是春意初起的时候,她以为此生不会再相见。
      沈君祐紧紧的跟在徐锦心后面,却不敢喊她停下。
      寒风凛凛,吹起她身上的裘衣,飘在雪间。雪花四飞,马蹄扬抑,在野间形成一道风景。
      那匹“秋意”马,是沈君祐两年前得来的良驹,性情温和,只是奈何这样的雪日,难免会焦躁。路过一处水洼,秋意蹄下打滑,眼看就要倒下去。
      沈君祐急忙一个跃身,赶在马倒下来之前,抱起身体倾倒的徐锦心,滚落在雪地上。
      徐锦心初次学骑马,是十二岁的时候,一个女儿家,总会被惊吓到,幸好沈君祐总是紧随着保护她,这样救下她的情景,此时又重演了。
      “心儿,你没事吧?”沈君祐仔细检查着徐锦心的身上,想知道有没有受伤的地方。
      “心儿”,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叫过她了,成亲之后,他大多也是唤她“锦心”,曾经的“心儿妹妹”和“君祐哥哥”,只留在她十四岁之前了。
      徐锦心看着他,眼睛微微红,转念一瞬,她推开沈君祐,站立起来。
      曾经害死她腹中胎儿,如今又害她和端儿分开,无论如何,她也不能立刻原谅他。
      “心儿,你让我看看,有没有受伤?”沈君祐站起来,想要抓起她的手,却被她躲开了。
      “不用你管!”徐锦心背过去,决绝的说道,眼泪却有点忍不住了。
      昔年,她会委屈的躲进身后人的怀里,让他给她按摩四肢。
      如今,只能背对着他,不让他看到自己脸上的难过。
      沈君祐皱起眉头,收回伸出去的手,握紧了拳头。
      曾经依偎在他怀里的可人儿,如今,已不再渴望他的关怀。
      雪下的越来越大,秋意和挽儿时不时甩甩身体,除去落在背上的雪花,马蹄几次抬起放下,好像在召唤它们的主人。
      而刚刚策马飞驰的两人,此刻却站在雪地里,一句话也不说。
      徐锦心身上穿的,还是朱桢让人专门定制的雪袍,不华丽却另显高贵,被雪花乱打着。朱桢知道徐锦心怕冷,所以每当到了冬季,总是在她身上多下心思,恐怕她受冷生病。红顶帽的兔毛沿上已经被雪花盖上,徐锦心脸也冻的红彤彤的,泪水也许是被冰冷的天气吓了回去,并没有及时掉落下来。
      身后的沈君祐,就这样看着她的背影,不敢向前,也不敢询问。
      他心里不断想着,难道他的心儿,心已经留在靖王府了吗?她现在不肯让自己接近,是因为朱桢吗?
      他不敢去问,他害怕听到她的答案。
      害她和自己的两个孩子苦别,他又对她造成了如此大的伤害。
      把她带走,是错了吗?
      可是,谁不是自私的呢?尤其是在感情方面,徐锦心离开他已经三年多了,他思念她那么久,只想留她在身边一段时间,只是一点私心而已。
      况且,朱桢接下来要做的事情,难免会对王府里的人不利,沈君祐接走徐锦心,也是怕她受到伤害。
      否则,早在一年前他得知她的下落时,便立刻把她带走了。
      一年前,他刚刚坐稳庄主的位置,一切都正在积极发展。他秘密派去寻找徐锦心的人,也终于有了结果。
      靖王府的惠夫人,还有一个不到两岁的儿子。
      他以为,他心心念念的心儿,早就移情他人,早就把自己恨透绝望,不再有情了。
      鲍禾一行人追赶上来,看到两个在雪地上站立的人,就像两尊雪人,一动不动。
      “庄主,二夫人,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赶紧回马车上吧!这雪越下越大,当心受冻啊!”鲍禾走到徐锦心身边,伸手去请,“夫人?小心儿!”
      鲍禾一声叫喊,徐锦心跌倒在地上。
      “小心儿”是他们小时候鲍禾给她起的小名儿,鲍禾比她和沈君祐都大,虽是自己的主子,但他也是把他们当做弟弟妹妹般。
      沈君祐闻声,一个健步过去把徐锦心抱了起来,并吩咐鲍禾道:“把随行的棉被都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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