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同人之涅磐》爖魂

5、第5章

　　“真不知青王是怎么想的，竟然送了个鲛人上来！”一位看起来年轻些的女官忍不住开口抱怨。
　　“你就别说了，真岚殿下都同意了，你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另一个女官沉声呵斥她。苏摩面无表情，悄无声息地跟在背后，放佛她们说的不是他一般。
　　走在苏摩前面的两人一阵沉默，那位先开口的女官似乎是不甘心地续道：“可别说白璎郡主是太子妃，空桑未来的国母，就说我们神殿也没有让一个鲛人进来的道理！”
　　听了这话，另一位似也想不到什么话来反驳，往后瞟了一眼苏摩，并没有再说什么。那位女官也往后恨恨地看了一眼苏摩，在看到苏摩的脸后，眼中的怨恨之色更深。
　　看来她在不让鲛人进殿一事上受了训斥？我默默地揣测。不，应该不止如此，仅这一件事还不至于让她对苏摩流露这样的神色。
　　据说这些神殿上的女神官都是血统高贵的贵族少女，可如果真的血统高贵又得宠，哪个贵族少女愿意在这里一待便是二十年？而对于她们的父兄来说，一个能联姻的女儿可比一个愿意服侍神的女神官要好多了。所以，这些女官要么家族中有难，为了家族只能献出家族中地位最尊贵的几个少女，要么被退婚，或者…未婚夫死了。
　　我想起了一件八年前轰动整个叶城的事。

　　在八年前，据说叶城首富姚家的嫡长子偷偷迷恋上了一个容色绝美的鲛人，后来在一次姚家嫡子出去进货的时候，那个鲛人不知怎么，被姚家当家老爷给“享用”了。姚家老爷玩过之后就给忘了，可是他的继室却把这事放在了心上，一次借着一个机会，挖出了眼睛，杖毙了鲛人。那个嫡子自然也是有人手在鲛人身边的，可知道消息的时候已经来不及，等他赶回来，尸体也已经被他的手下扔进了海里。
　　据说当他手下接回来的时候，那个鲛人早成了肉泥。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死了个漂亮点的鲛人可惜一点罢了，谁知道那个嫡子后来会杀母弑父呢？虽然说是继母，可是父亲总是亲生的。后来叶城的富商找了官府以大逆不道的罪名杀了那个嫡子，而姚家一连失了两个掌权人，又有了这样的名声，原本的家业也被官府和那些富商分去大半，就此一蹶不振。
　　幸好如今的梦幻王朝乱的很，不然就这一件，也够让原本日子就不好过的鲛人更难过。
　　当时的那个姚家嫡子据说订的亲就是珈蓝城里的贵女？

　　我冷嘲地翘起唇角，虽然这个女子不一定是那位，但是故事应该也差不多，只不过没有那位姚家嫡子那么惊世骇俗。

　　（“怀若，在想什么？”）一只手突然搭上了我的手臂。
　　我顺手将苏摩抱进怀里，（“我在想那个女官的事。”）
　　我能想到的，苏摩自然也不会忘记，见苏摩冷冷一笑，（“不过是个被抛弃的女人，我会小心的。”）
　　我静静地看着苏摩，环抱住他，慢慢地拍抚着他的手臂。感觉到他在我怀抱中微微一僵，而后又在我的拍抚下慢慢放松下来。
　　我轻轻地将头搁上苏摩头顶，只觉心下苦涩难言。
　　苏摩已经离开星海云庭快有半年，可如今他却还是连我的接触都抗拒。
　　想到星海云庭，我的心更是止不住地冰冷，其实我不该要求太多，苏摩在那里待了那么久还没有疯已经是幸运之事，其他的只能慢慢来。
　　可是，苏摩在那里经历了那么多，我却什么也不能做。我的眼神黯了下来。
　　大约是我的拍抚突然慢了下来，苏摩轻轻用头顶了顶我的下巴让我回神，他玩着我的手指，（“怀若又在自责了？”）
　　（“啊，娃娃又知道了？”）
　　苏摩抓着我的手指微微用力，（“嗯，我可是怀若一手带大的，怀若想的我怎么会不知道。”）
　　知道是苏摩故意想让我开心，我笑了一声，（“原先我可什么也没干啊，为你忙活的可都是如意。”）
　　苏摩心底传来了一丝笑意，（“但如姨有那么多人，怀若只有我一个。”）
　　（“哈，我就知道娃娃会这么说，”）我微微一笑，（“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苏摩转过头认真的对着我，纵使我知道他看不到，却仍是看着他的眼睛。
　　（“怀若说话要算话，要一直陪着我。”）
　　我将额头贴上去，鲛人的额头也是冰凉的。鼻尖顶着苏摩的鼻尖，靠的近了，似乎苏摩呼吸间带起的风都可以吹到身上。（“嗯。”）
　　苏摩满意地微微点头，而后在我怀里调整了下姿势，慢慢地睡去。

　　我看着苏摩逐渐安稳的睡脸，慢慢松了口气。
　　在星海云庭里待的那几年，已经彻底改变了我怀里的这个少年。那样的阴暗恶毒，那样的苦痛耻辱，短短几年，把我这百年来致力于让娃娃成为一个心理健康成长的鲛人的努力全都毁于一旦。虽然我也知道，在这个云荒大陆上，一个鲛人想要健康的成长是多么的天方夜谭。
　　前世殷家和巫家是世家大族，我虽然年轻，却也可算的是见多识广，可是星海云庭里那些调、教鲛人的法子，那些空桑人享乐的手段，我几乎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可以说，在未见过之前，我从来不曾想过原来世间还有这样恶毒屈辱的方法手段，还有这样低贱卑微的生物。
　　仿佛生来就是为了给人取乐，任人凌、辱。我有些苦痛地揉了揉额际，虽然这个身体早就没了知觉，可是只要一回想起那些事，我的脑袋便会疼痛起来。我知道这大概是人的身体的生理应激性，因为那些记忆太过黑暗苦痛，只要一回忆便会对生理心理都造成损伤，于是我的大脑自动封闭它，当我想要回想的时候便会疼痛。
　　只是旁观便如此，如果换了我是苏摩去亲身体验，即便我来此世之前已经成年，有着还算坚定的心志，恐怕也早疯了。即便我知道如今苏摩每日都要问我会不会陪在他身边，这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可我也只能一遍遍地应着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疏导苏摩。我看着如今只在我怀里才睡的着的孩子，轻轻把他放下，走开了一些，用手撑住额际，无声地痛哭。
　　其实这个孩子已经做的很好，比这世间绝大多数人都做的更好。他经历了这些，他活了下来，他现在还能和我说话，虽然说我已经很久不曾见他正常的笑过，可他没有被那些人摧毁，这些就够了。。。

　　静静地发泄了一会，我抹了把脸，看着自己的泪水刚刚接触空气就消散无形，坐回了苏摩身边，细细思量今日发生的一切事情。
　　这是我在苏摩进了星海云庭后的习惯，每日临睡前总要把白日发生的一切事情反复想了再想，不然，苏摩眼睛看不见，又有着那样的容色，在星海云庭如果不比别人更谨慎小心，早就陷进了更肮脏残酷的地狱。

　　真岚…白璎…我眯起了眼睛，细细咀嚼这两个名字。一直以来在我心中的熟悉感越来越强烈，好像有什么一直都被我忽略却很重要的事情终于要浮出水面。
　　鲛人…梦华王朝…青王…承光帝…真岚…白璎…还有，我的娃娃——苏摩…
　　渐渐地，一个被我遗忘已久的故事浮出脑海，一本我少时只是用来打发时间的书。
　　我震惊地用力握拳，克制着心中浮起的寒意，看了看睡在我身边的娃娃的脸，倾国绝色。我拼命地想着那个小说我还记得的情节，然而当初也只是打发时间，更何况已经过去百多年，只记得大略几个主角的名字和一些微小的细节。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不要被一瞬间涌起的绝望打倒。

　　我慢慢地伸手握住了苏摩的手，冰冷的，鲛人特有的没有体温。这时苏摩的手微微一颤，反握住了我的。
　　是的，不管如何，苏摩是真实的，我也是真实的。
　　我把这句话在心里默念了三遍，而后抛开杂念开始努力回想。

　　不管是不是那本书，但是我还记得的故事里面，最起码那里面的背景和这个我所处的云荒大陆很相像，如果我回想起来了，也不是坏事，最起码我可以借鉴那里面的故事情节来预测一下这里的。
　　我回忆着自己当时的感觉。我当时似乎把他们做了类比，细细地推想，那里面好像是三个民族互相对立？而后两个民族联合起来推翻另一个民族统治的革命？我皱起眉，怎么是三个民族？同时我心里一个角落里松了口气，看来我开始想岔了。
　　先是一个灭了一个，然后像是日本对中国一样，掠夺财富，奴役子民，后来又来了一个又灭了先前的那一个，这个像是中世纪蒙古人屠戮欧洲人，采取的是宁杀错不放过的手段。
　　可是哪来的第三个？如果仅说开头两个，和这个云荒大陆上的情况真的挺符合的。
　　而且，这些名字名词，不知为何，都让我有一种熟悉感。
　　虽然我的理智告诉我这不太可能，可是我的情感却在拼命叫嚣着这就是那个书里描述的世界。
　　真岚是谁呢？在现实里，真岚是个皇太子。而在书里，他好像是个四分五裂的前朝皇太子？
　　白璎呢？在这里，白璎是空桑太子妃，白之一族最尊贵的白璎郡主。在书里，她好像也是太子妃？而且，她就是苏摩爱上的人？
　　而…苏摩呢？在现实里，他是我的娃娃，一个“卑贱”的鲛人，不对，似乎如意认为他血统尊贵，是“海皇”后裔？而在书里，他是归来的力量强大者，似乎后来就是“海皇”？并且成功地带领了鲛人的地下游击队推翻了压在头顶的大山回归了碧落海？
　　我苦苦思索着现在和我还记得的片段里的对应程度。然而越想越是心惊。所有我能记得的和现在有关的情节都能和现在对应上。这代表了什么？

　　那一瞬间，弥漫在我心中的全是荒谬。
　　多么可笑，我来的这个世间，我和苏摩在这百年里的挣扎求存，竟只是一个人笔下的一瞬间？
　　我用手抵住唇，低低轻笑起来。

　　忽然“砰”的一声响起，我发现原来苏摩已经被我惊醒，在向我扑来的时候不慎被凳子绊住倒在地上。
　　我忙过去抱起苏摩，轻轻揉着他的膝盖。我回到现实才发觉刚刚我被自己的心魔魇住了，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娃娃被我吵醒了？”）
　　苏摩没应声，反而转过身来抱住我，头搁在我肩上，（“怀若刚刚为什么那么伤心？”）
　　我沉默下来，我该说什么？说娃娃你是我以前看过的小说中的一个悲剧人物？
　　呵……
　　可是也不能什么都不和娃娃说，他现在就已经十分缺乏安全感，如若我还隐瞒他，虽说是为娃娃考虑，也是我还没想好要怎么说。可难保不会好心办坏事，反而伤了他的心。
　　我想了想，将苏摩抱起，坐回了床边，让苏摩正对着我。我看着苏摩认真的说：（“娃娃，我刚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和我们有关，可我现在不会告诉你，因为你还小，我也是刚刚才想起来。现在我不知道怎样说，等我什么时候想好了，便会告诉你。”）
　　苏摩点了点头。
　　我看着乖乖点头的苏摩，笑了笑，心里一片柔软。
　　我前世不喜欢女人，又因着我的身体，母亲也从不逼迫我，所以直到我后来病危，才想着要个孩子，也让母亲安心，最起码我有了自己的血脉。可惜我的身体垮的太快，在我死的时候那个孩子还在代理孕母的肚子里。
　　在这百年间，其实我早把苏摩当成了自己的孩子，我自然也要为他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