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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溺水的感觉太可怕，可以的话，这辈子她都不想再尝试第二次了。平生躺在床上醒过来之后心有余悸地想。
她醒过来，肯定是被人救起来了。在心底由衷地感谢了救命恩人，然而她动了动身子，却没有感觉到溺水后可能会有的虚弱和难受，浑身清爽得好似她只是和平常一样睡了一觉。
这令她有点儿疑惑。
心底微微冒芽的疑惑在平生推开被子坐起来看见忙碌的森玉以及屋里熟悉的布置后迅速生长成参天大树——
她为什么还在以前住的屋子里？森玉为什么还在这里？
平生张了张嘴，听见自己问了一句：“今天是什么日子？”
明明她的心里有疑惑有惊恐，但她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好像她真的只是睡了一觉醒来，顺口问的一句似的。
“蒲月十一。”森玉抽空答了平生的问题。
五月十一日。平生掐了掐手心，努力镇定地思考起来。如果，她是说如果她的小脑袋没傻，记忆没出现错乱，那……溺水的事情只是她的做的一个荒唐梦？她做的关于摔跤的梦，就是她的梦中梦？
“但是不可能啊。”这个假设刚立出来，就被平生自己推翻了。溺水的痛苦感太清晰，除非有人在她睡着的时候把她的头按到水里，不然不可能有这么真实的感受的。
“什么不可能？”森玉停下手里的动作，一脸莫名地反问她。
“没事。”平生回过神，朝森玉笑了笑，“我还以为今天是蒲月十日呢。”
森玉被平生的糊涂逗笑了，叉着腰走到她的床前，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哎哟，我的玉姑娘啊，日子过懵了吧？昨天才是蒲月十日。”
平生傻笑着躲开了森玉的手，不说话。
“赶紧起床，一会儿你陪我去找我姐姐啊。”森玉收回手，继续忙活自己的东西。
“不去。”平生躲在被窝里穿衣服，解释道：“我今天有事急着办。”
“真不去啊？”森玉瘪嘴，心有不甘，她姐姐给她找了好去处，平生不跟她一起去听她未来的好前途，那多没意思。
“不去。”平生摇头。她今天确实没空陪森玉，她得去找赵司簿，而且，为什么她五月十二溺水之后又回到五月十一，是她做的“预知梦”还是别的什么，她需要搞清楚。
平生心里其实有了猜测，但是在验证之前，她不愿意简单粗暴地定义成自己重生了，尽管在此之前她已经经历过穿越这码子事儿，再遇上重生也不算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至于要怎么确定自己遇到的是怎么一回事儿，平生很快就有了主意。
她想出来的验证方法很简单，她学着“梦”里梦见的一样——现在姑且认为那是梦吧——去找了赵司簿，提出要去冷宫任职的想法，然后五月十二日醒来之后掐了自己一把，疼得龇牙咧嘴确定不是在做梦了才拎着行李出门。
她特地排在了明月身边，与明月重复着和梦里没有差别的对话，接着，果然与梦境复制粘贴一般被明月推倒，双双落入水里。
到这里，平生明白自己大概是真的重生了，再逼真的预知梦，也不可能细节到这种地步。
由于提前有了防备，平生虽然没避开明月，被明月扑到了水里，但在落水的第一时间她就狠狠推了一把明月，把明月推离的同时，自己也接着反作用力朝相反的方向移动。
平生本来以为自己和明月隔开了距离就不会出问题了，所以，她被水呛晕过去时很淡定。
再度睁开眼睛时，她依然很淡定，她相信没有人作梗的条件下，皇宫的救援速度还是很可靠的。
她不可能这么倒霉，淹死了都没能被救上来。
可是脑袋一动，她又看到了森玉，这会儿她淡定不起来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平生看了一眼在屋子内走动的森玉，半晌微微扒开身上的被子，露出嫩□□致的小脸，轻轻问道。
问得小心翼翼的，她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小心过。
“蒲月十一。”森玉回答了她。
“十一啊……”这次平生百分百确定自己是死后重生，而不是做的什么鬼预知梦了。毕竟，谁家的预知梦能梦成一个梦套一个梦再套一个梦啊，还三个梦都跟亲身经历似的，连跑龙套的人的脸蛋都记得一清二楚的。
“怎么了？”森玉不明白平生怎么一大早就在感叹人生。
“没事。”平生无力地把被子扯过头顶，声音透过被子传出来，闷闷的：“想起我等会要去办点事，今天又是忙成陀螺的一天。”
平生是个外表柔弱内心坚韧的好姑娘，躲在被子里放空了一会儿，就又原地满血复活，整理好自己，出门找赵司簿了。
生活总是曲折前进的，她撞大运死后遇到穿越，现在又遇到死后重生，绝对不能因为眼前的一时挫折放弃自己的计划。
不就是不小心绊倒了磕破脑袋。
不就是时运不济撞上有猫病的女官，被杀了两轮。
她忍了！小心点儿避开会摔跤的位置，去冷宫的路上远远地躲开蛇精病庞明月，安全任职之后，她有一万种方法防着明月的明枪暗箭。事不过三，她肯定不会再出问题了。
怀抱着乐观向上的心理，平生第四次踏上了去冷宫当差的道路。
这一次，平生占据了队伍左列第三位的位置，在明月的斜后方，特别安全。平生猜想明月是为了冷宫掌宫的位子才对她下手，明月再凶残，投鼠忌器之下，必定不会在会牵连自身的情况下对她出手。
可是说真的，有时候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会塞牙缝，并不是你提前预防就能不倒霉的。平生没有摔跤，也没有和可怕的明月说话，但她挡不住小白老鼠硬要往她脚底板下钻啊。
“吱——！”的一声，是小白老鼠发出的最后哀鸣，最前面的孙掌宫被惊动，回过头看向平生，其他人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聚焦在平生身上，包括正在找穆太贵人宠物的宫人们。
平生感受着脚下柔软的触感，神色古怪，她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慢慢地、慢慢地移开右脚，露出下面已经断气的小白鼠。
于是，女官和宫人们的神色也变得古怪起来了。
“啊——！你、你你你你、你，大胆！你竟然敢踩死了太贵人的珍珠！”寻找穆太贵人的宠物的宫人堆里冲出来一个年龄不算大的小太监，尖叫着扑到平生的脚边，一边哭一边指责平生，“这可怎么办啊……呜呜呜……”
穆太贵人的宠物叫珍珠，珍珠是一只小白鼠。平生理清了里边的关系，立刻跪下请罪了：“求穆太贵人恕罪。”
宫人们、女官们面面相觑，一个老姑姑侧着身子走出来，朝平生说道：“恕老奴无法做主，还请大人到太贵人处走一趟。”
“是。”平生身子微微一颤，知道这件事情是不能善了了。
穆太贵人体弱多病，大概久病的人性格都不会太好，宫里人都知道穆太贵人性子娇贵，心胸狭小，手段也狠。
平生到了穆太贵人面前，只得了穆太贵人一句冷冰冰的：“打！给我狠狠地打！”
“太贵人，这恐怕不妥吧？”没想到孙掌宫会站出来替平生出头，她还是一副垂着嘴角严肃的模样，垂着手恭敬道：“玉女官是从五品的女官，不是可以随意轻贱的宫人。”
“放肆！”穆太贵人冷笑，显然不把孙掌宫当一回事，“本宫堂堂三品太贵人，还处置不了一个从五品的女官？”
“请太贵人禀明太后娘娘后，按宫规处置玉女官。”孙掌宫并不让步，甚至搬出了太后压制穆太贵人。
“你信不信本宫连你一起打？！区区一个掌宫也敢跟本宫顶嘴。”穆太贵人横了一眼孙掌宫，拍桌而起，她的身体太弱，站起来之后猛喘了两口气，才重新接上话：“太后娘娘来了又如何？珍珠可是先皇仙逝前送给本宫的，本宫养得好好的，如今被人一脚踩死，就是皇帝来了也没地方说理！”
穆太贵人的目光转向平生，语气森然：“给我打，什么时候断气什么时候停！我看谁敢拦着本宫！”
平生被压在长凳上挨板子，挨板子可真疼啊，她倒抽着气，不愿意发出呼疼的声音，也没法呼疼，打板子的太监拿布堵了她的嘴，还用绳子绑了她的脚防止她挣扎。
辩解的话她说了，可穆太贵人根本不听。在穆太贵人眼里，不管是什么原因，小白鼠珍珠死了，那她就罪该万死。
这是平生第一次意识到权利和地位在古代是什么样可怕的存在，有了权利和地位，便可以草菅人命，便可以任性地把小白鼠看得比人的性命还重要。
平生是活生生疼死的，前两次的溺水她很快就晕过去了，这回不知道是不是行刑的太监有特殊的打人技巧，她在明显感觉到死亡来临之前，一直没能失去意识，却也疼得脑袋空白什么也没能想。
再次睁眼就又是在熟悉的地方了，身体上的舒适让平生长长地叹了口气，她从床上坐起来，急切地感受自身活跃的生命力。
例行公事般，问在屋里进出忙碌的森玉：“今天是什么日子？”
“蒲月十一。”森玉的声音从帘子后边传过来，有些小，却很真实。
五月十一日，她又回来了，幸好，她还能回来。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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