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②一惊未平一惊又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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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三条派的鹤丸，不是鹤丸国永，更不是我。”
“听说一直没有研究出真正完善的成品。”
“至于跟我像，只是因为同名鹤丸的一点点缘分，那边偷懒直接导入了我的一部分数据。”
鹤丸两手插着裤袋，这儿看几眼，那儿瞥几下的，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倒也乖乖黏在纱夜的后面，没有跟丢。
几年过去了，他仍像是个学生那样保留了些许稚气一样的东西，一如此时，故意跟纱夜拉出一段距离，为的是能一步跨二阶地蹦上平台。
“诶——还有这种事。”纱夜没有回头看他，只是随口跟着应和。
她刚把钥匙插进门上的锁孔。
“对了鹤丸，一会儿进去后你不要……”
还没有等她把话说完的，鹤丸就抢着门，起身一跳、跃进了里屋。
“我回来啦——！”
站在玄关中央的他如是立于自己的舞台，最后转过头来笑得可狡猾。
“早就想那么说一次。”
这么说，无非是想秀一下所谓所有权，与其说是表达“自由”，不如说他是想表达“所属”。他想说，他终于有家了。
“你刚才说不要什么？”
“没什么……”
鹤丸那时候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只觉得纱夜吞吞吐吐有些奇怪。不过他还是没有多想，所以彻底放下了心、低头松起了鞋带。
正在此时，他敏锐的洞察力发现了一个不和谐的东西。
那是一双黑色的男士皮鞋，上头油光打得锃亮，中规中矩地摆在玄关口。
那鞋不仅像一柄利刃正中地戳进了他的视野，又像悬在他的头顶那般高高在上。
鹤丸眉头一紧，并在大脑中进行了极为短暂的分析。
男人的鞋子？
虽然没分析出这双鞋的主人是谁，但是从那双皮鞋就那么堂而皇之摆在正中央的地方来看……难道是长住在这里的人？不对，纱夜怎么可能跟别的男人同居，那一定是客人！
还是那种目中无人的家伙。
他假装没看见，转身就地坐在临接砂石地的木地板上，继续脱卸起了鞋。
“纱夜，你和弟弟一起住吗。”
鹤丸随口地问了问，他故意做了一个“同居”的假设，并联想到了纱夜的弟弟，这并不是说他认为沙太是那种目中无人难以相处的人，只是因为他想逗逗纱夜，但又并不愿意主动联想到其他男人。沙太是他所认为的能够随意出入纱夜住处的“安全选项”。
“那个沙太。”
“怎么可能。”纱夜难得地白了他一眼，只见她向后抬起了脚跟，腿沟弯出一个妩媚的弧度。“他有自己的小女朋友，怎么还可能跟老姐一起住。”
鹤丸岔开两腿坐着，目光自然而然地转向旁边的纱夜。
她的裙因抬腿的姿势而绷得更加紧致，暧昧的线条勾勒出她的腿根形状，这是他第二次感到纱夜的成长。至于第一次，当然是来自于久别重逢后的拥抱。那份胸部间明显膨胀出来的柔软感至今还在他脑海里回味。
这一想，难免想得他目光有些游离，神思更有点涣散。
“欢迎回来——”
突然，一声成熟、低沉，一听就知道是男性喉咙里发出来的嗓音从一眼就能望尽的走廊那一头传来，吓了鹤丸一个激灵。
他都还没来得及问这鞋，家伙就自己送上门了。
话音落下不足3秒后，走廊尽头处隐隐有厨房蒸汽涌出来的房间口就探出来了半截身子。
再接下来，他就听见一种稳健的、却又明显有焦急感的步伐，匆匆地像是小碎步一般地赶了过来。
鹤丸始终面向着大门，就连第一次转身，他第一眼看到的也只是笔挺的西装裤。
裤管没有一点弯折地垂直下来，把一双裹着干净白袜的脚给显露出来，就是那双脚把木地板踩得嗒嗒嗒直响。
他极快地对着那双脚进行了比例分析。
在计算出对方身高178之后，身长177的鹤丸国永，感觉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所以明明只是初次见面，鹤丸就用一种看对手的尖锐目光向眼前这个陌生男性抬起了头。
他看见纱夜举着两手，像举着两只打光灯一样，把一个男人的脸给隆重亮了相。
“忘了介绍……这位是之前政府配给我的助手，时下最流行的长谷部型。”
名为长谷部的男人脸上写满了不苟言笑，中分开来的刘海反而把他的眼睛里的神光给挡住了一些，看上去有些莫名的阴森。
“长谷部。”鹤丸被这莫名压抑的沉默憋得难受，他重新将男人的名字复述了一遍，企图表示一下自己的亲和。
其实在他听到助手二字后，鹤丸脸上的严峻就明显松懈了一点下来。
他先是对长谷部与纱夜的上下级关系放下了心，毕竟他们的程序中对这种关系尤为严格规束、决不许越界分毫，其次才想到纱夜这几年看来混得不错，都给下派助手了。
鹤丸想了想，觉得与纱夜平级的自己四舍五入一下也算有了小跟班，以后也不能当个太神经质的老大，所以不说和颜悦色，至少也已经没了太明显的敌意。
他礼貌且绅士地向长谷部伸出了友好的手。
然而长谷部不领情，更像是不通人情似的，对鹤丸的握手之意视而不见。
“啊，然后这边这位是鹤丸国永。”
纱夜觉得气氛不对，连忙跑来解围。
“对。”鹤丸听闻，浅浅一笑，尴尬而不失礼貌地把手收了回来。
他把目光向上，想以下巴示人以露出自己自信骄傲的样子，不过或许也是为了补足那1cm之耻。
只见理了理自己的衣领，刻意用沉稳的音调准备补充道：
“初次见面，我是她的男……”
“咳！”纱夜极不自然地呛了一声，打断了他。
“是男同事！不止是我的，还是大家的新男同事。”
她还给鹤丸使了一个眼色，仿佛在示意他不要说出来。
为什么不能说。
鹤丸瘪着嘴心里抱怨，但还是通情达理、没有再抢话。
这时候，长谷部已经一动不动地盯着鹤丸好久，盯得鹤丸浑身发冷差点重启。
“他在怎么老看我……”鹤丸还想举着手在长谷部眼前晃一晃，就被纱夜呵停了。
“你先别动。”她说。
鹤丸感觉自己像进入了激光红外线密布的房间，身子一下子僵硬得不敢乱动，他绷着肩膀，有点害怕地移了移眼珠子。
“他在进行生人扫描……”纱夜的苦笑看上去有点疲惫。“每次我这来陌生人他都会这样。”
又不是进入什么研究室或是藏了什么重要机密的密室。
不过某种程度上也说明了纱夜被保护得绝对安全，不会有任何遇到危险的可能。
鹤丸用“诶~”的眼神又扫了这个名为长谷部的家伙一眼。
就在这短短几秒钟，长谷部的眼睛陡然回了神。
一时间四目相对，视线对上后的毛骨悚然感激得鹤丸浑身一震。不仅如此，长谷部右肩一抖，随后弹起一手就猛地向鹤丸戳去。
吓得鹤丸一下子闭了眼。
再睁眼时只见对方的指尖勾了一条丝来，长长且柔软的丝在日光灯下泛出一抹晶莹的光。
“你身上有主的头发。”那张不苟言笑的脸扯动了一下嘴皮。
这是长谷部真正意义上主动和鹤丸说的第一句话。
鹤丸先是对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懵逼了几秒，那之后才清醒回来。
等等……这和我想象的生人扫描不太一样吧。
“谢谢……”鹤丸从紧绷的表情里勉强松出一个尴尬的笑来，换上了一种打量洁癖的眼神，自上而下地重新审视了一遍长谷部。
他对“洁癖”的认知并不是什么贬义词，因而当时的鹤丸并不觉得长谷部是什么坏人，相反，他还觉得他是个挺热心肠的家伙。
这大抵可以类比于碰了一墙白灰、然后被人从背后叫住并且帮忙掸去了尘埃而产生的、极轻微的感激之情。
虽说现在的他只想把产生这种愚蠢想法的一分钟前的自己给打死。
长谷部自顾自地转过身去，他没有把手里的头发丝丢进门口脚边的垃圾桶，而是简单地将其捋顺，并且“物归原主”，郑重其事地交还给了旁边的纱夜。
“他有点……洁癖。”纱夜对着鹤丸偷偷地小声笑笑，笑得很抱歉。
鹤丸紧了紧眉头，露出了理解的微笑。
不过等他反应过来自己才是成为了被“洁癖”嫌弃的对象后，估计就再也笑不出来了吧。
被应付到客厅餐桌前的鹤丸一语不发，旁边的长谷部上了茶后又借口“厨房的咖喱得看着”离开了。他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又踮着脚跟到门后，确认了长谷部走远后才抽手拉上了门。
“你居然和一个男人同居？！”
拉紧了门后，他用半压着嗓子的声音，对桌前的纱夜不可思议道。
“？！”纱夜刚捧了杯水碰了嘴，抿了小小一口。
“不是……”
温水过嗓，来不及作答，只连连吐出几个词来。
“不是不是！不是你想的……”
“什么不是，不是同居？难道他做好了饭就会离开？”
“主！我回来了！”这时，隔门之外又传来了另一个男音。
连带着关拉玄关大门的重响，那归来的男人嗓音也更低沉幽深一些，不过由于是高喊出来的，所以听上去不显深沉，中气十足、反而有几丝雀跃的味道。
“回来？”鹤丸意味深长地瞥了角落的纱夜一眼。
“你的‘不是’原来指‘不止一个人男人’的意思啊！！”
不想鹤丸还在脑内根据音色猜想描画这位男性的模样，下一秒这家伙就大喇喇地夺门而入。
“我买了一盒蜜柑大福，大家一起吃吧！”
拎着一提甜点的男性人高马大，呼啦一阵短风吹得鹤丸只看见满眼的一片乌黑，不知道为什么他联想到了保镖。
“这位……”
纱夜还想开口介绍，来人一眼就瞧见了鹤丸。
“这不是鹤先生吗？！”这人扶了扶他的眼罩，对着灯下白晃晃的家伙聚了聚视线，一会儿竟爆发出比刚才还兴奋如狂的惊呼。
“光小哥？”鹤丸也仔细看了看，识别出对方并非刚才长谷部那样的量产型、而是初始本体机型的烛台切光忠后，他也一声朗笑了出来，还不忘连拍了几下对方的肩膀。
“还真是你啊。”
“你认识光忠？”旁边的纱夜有些懵，凑过来问了问。
“当然认识，之前没出来的时候我们一起共事过。”
“你怎么也在这里啊。”鹤丸转而又回去叙旧，拉着烛台切光忠一起坐进餐桌。
他四下地想找茶杯给光忠满上，最后把自己没喝的那杯挪到了人家的眼前。
“啊，不必费心。”光忠笑着推了推茶，又道。“我一直在这里当助手的。”
“喔……又是助手啊。”
鹤丸抬眼看了看纱夜，却被她避开了目光。
“鹤先生呢，也是吗？”
“啊……我啊，我……”
这回纱夜紧张地把视线主动够过来了，她瞪大着眼睛，惊恐地凝视着鹤丸。
“我是来蹭吃喝的，就是路上被你们主人好心捡到，不是来干活的。”
“这样子啊。”光忠看上去实诚，他也不怀疑，或许鹤丸之前与他共事时候是个靠谱的前辈。
“对了，我买了这个，一会儿你也吃。”他说着，就又去从提来的手提袋里取出了一只盘着红纸绳的纸盒。
掀开盒盖后，就看到里头白花花圆滚滚的四只大福。
“哎……我再出门一趟吧。”
“怎么了。”
“早知道你也来了，我就多买一盒了。”
“这一盒不正好四只吗？”鹤丸指着又数了一遍，笑笑。“我以为你算好了我会来。”
“嗯？”光忠愣了愣，又回头去看了一眼后头一直闭口不语的纱夜。“主你没告诉他还有一个人吗？”
“啥？！”鹤丸差点从椅子上滑到地板。
他也跟着光忠的视线追到了纱夜的脸上。
她忸怩着，比刚才更加地吞吞吐吐。
“不……我……呃……嗯。”
“等一下……”鹤丸觉得头疼，他抱着头、又猛地挠头。“等一下等一下，还有什么人啊，也是男人吗？”
“嗯……”光忠思索了一番，笑着回答。“算是吧。”
“我认识吗？”
“不会有比你还熟悉他的人了。”
“是吗……”鹤丸将信将疑。
就在这时候，客厅接连院子的落地窗前，忽然掀起一阵猛风，将银白的帘掀得老高。
等那飞起的帘子再落下时，隐约包着描出了一个凸起的椭圆。
“呀，才说完就来了。”光忠看了眼鹤丸，仿佛在提醒他拭目以待。
“跟你说了多少次要从正门进来。”
纱夜好像顾及鹤丸在场，所以也不过去，只是就那么站在原地，动了动嘴皮子。
“可你也总不锁门——”
是个带着少年音腔的声音，无比清澈，但鹤丸总觉得在哪里听过。
接着从双层的帘里便逐渐显形出来一个瘦小的躯体。
最先弹出来的是一头雪白的毛发，然后才是干净白嫩的脸、一双琥珀色的圆眼睛。
“所以我就进来咯？”
那张脸真正转过来时，鹤丸第一次有一种灵魂出窍的感觉。
虽说带着些稚气，一副并未完全长开的样，但那五官线条已经全然有了该有的感觉。
鹤丸只在一个地方见过那张脸，那就是镜子。
哈？？？？？？？？？？？？？？？？？？
他终于在内心发出了无声的大叫。
随后噔噔噔地跑过去，鹤丸就跪在这个少年的跟前，他两手抓着对方的脸左右掰撇，怎么端详就觉得怎么不对，整个人瞪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这不就是我吗？！
虽然小了点。
白花花的小鹤丸也把浮金的眼睁得滚圆，随后神情恍惚，张吧着嘴，轻飘飘又似不可置信地来了一句：
“爸……？”
这一个字听得鹤丸浑身也跟着轻飘飘，犹如身在云端。
“等等，臭小子。”
“谁是你爸啊！”
转念一想发现不对后他立马给小鹤丸头顶来了一记爆栗子。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②一惊未平一惊又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