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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秋狩1 ...

  •   六年后
      驸马李瑞不愧是商户出身,做起生意来一点都不含糊,尤其是当上驸马后,他先是靠着安平公主身份,成功挤掉老牌的皇宫供应商,自己占了皇宫供应粮食的肥差,而京城本是旱地,并不怎么产米,而李瑞老家新野正是产米的大县,靠着这个脉络,每年在京城旱季缺粮的的时候,李瑞的大哥便早早的用船只装满粮食,沿着运河一路直达京城,也因此带动了这由南向北运河整条经济链,而最后,李家更是赚的盘满钵满。
      如此一来,安平便在打通人脉,结交显贵和重臣中多了许多筹码和底气,有时候安平高兴了便对李瑞笑说:“你可真是个有钱人。”
      李瑞也笑:“我也就只有钱了。”说到最后,笑意有点犯苦。
      安平忽然盯着李瑞,对他小声道:“你不是还有个女儿么?”安平在此之前,却是从未提过他的过往私事。
      李瑞不说话了,他盯着安平,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不要在她身上打主意,永远。”
      安平未回话,只是狡黠一笑,她似乎探到了他的底,心中不由踏实几分。
      只是还有一件事情,叫安平很头疼,就是她那宝贝弟弟,竟是把当今状元,他的老师给气跑了。
      为此安平心中又气又恨,气他大逆不道敢顶撞老师,恨他不争气,不好好读书,不肯努力上进,改写自己命运,其实说来,安平此人很是保守,她相信读书才是正道,努力才会有机会,其他一切都是旁门左道,上不了正席,为此,安平在读书上可谓呕心沥血,因为读书的机会对她同样是不容易的。
      为此,安平是大为光火,她迅速的换了身半旧的正装,便是叫人准备好车马准备进宫。
      安平在皇后处请过安后,便是着人叫真到偏僻处相见。
      安平坐在亭中,远远的便看见真走了过来,只见他赤裸着上身,顶着烈阳,手中提着把木剑,全身肌肤呈小麦色,黝黑而又健康,他似乎长高了,精瘦身体上微微鼓出了肌肉,整个人行走来,有种说不出的青春萌动。
      安平心中不知怎地就是一动,她未多想,只是随手将一件衣服甩在他身上:“你这样呈何体统?快给我穿上!”
      真歪着嘴巴一笑,说不出的魅惑:“有人关心么?”
      安平扶额:“你为什么要把你老师气走?你知道为你。。。。”
      “因为我不想读书,我读不进去,我不想浪费时间做这种蠢事”真抢白道。
      “蠢事?你觉得读书是蠢事?那你认为什么是不蠢的呢?”
      “你关心么?”真回过头来,直直望进安平的眼睛。
      安平不知怎么的却是不能对视,她移开目光:“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到底想做什么?”
      真沉默了会便是噗呲一笑:“呵,我想?我想要宝剑烈马,我想?我想要报仇,我想要那些随意便能欺辱我的人都下地狱,我想?我想自由,我想脱离这个可恶的牢笼,在天地间自由的游荡,我想?我想要这世界一片混沌,陷入黑暗,唯有大地上遍布火种,我想?我想,我想你还如昨日般,我依偎在你怀里,你守护着我,心里永远只有我一个,安平,你明白么?”
      安平看着他,眉头深锁,她几番思虑,却是无话,便是甩袖欲走。
      真一把拽住她的衣袖:“往哪里去?”
      安平见真扯住她的衣袖,不禁心中大为光火,但碍于随驾在跟前,便不好发作:“你们下去吧,没我的吩咐不得近来。”
      见他们下去,安平便凑近真的面庞,她努力的压低声音,一字一顿道:“你给 我放开!”
      真也毫不示弱,他直直与安平对视:“不放便是如何?”
      话音刚落,安平便是一耳光过去:“你太放肆了!谁教你这样的?成什么体统?我总是为你未来计,你却如何?总是让我失望!你忘了你挨的打了么?你不要仗着是我胞弟就可以如此荒唐渡日,真有什么事,我是保不住你的!你想想以前,我们过得何等艰辛?即使有今日,也说不定一夜便被人拉出去在郊外活埋也不定。你想想你自己,今年也十八了吧,你看看陈沁,他比你小吧,现在都已经成亲分府了!再看看你,一事无成,每天便是拿着这破剑到处游荡!”
      安平说话间,真便慢慢放开安平的衣袖,只见他脸上阴晴不定,像个泄气的皮球般,慢慢坐了下来:“你给我的东西,你给我安排的未来都不是我想要的。”真幽幽的说到。
      安平望了望天空:“你想要的,我给不了你,也不会给你,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安平便转身走了。
      “总有一天,安平,总有一天,我会证明给你看,我想要的,我会自己赢回来。”真心中暗暗起誓。

      且说安平出宫后乘马车直接回了公主府,在进大门后又坐上软轿,正是为真的事情发愁时,却是感觉轿子停了下来,她不耐烦的掀开帘子,却是看见驸马李瑞和一个武夫并肩而立,正看向安平。
      安平此人是顶看不上武夫,因她觉着武夫不过是文人手上的一把刀,是没有思想的武器,指哪打哪的,愚钝而又暴戾的一种存在,再加上真他想学武的事情,安平便是没有利益关系的时候,是绝不和武夫打交道的。
      而此时,她的驸马便是和一个武夫并肩,她便更是烦躁和轻视。
      “公主您回来了,来,我引荐一个当世俊杰给您。”李瑞说着指向旁边的武夫:“这是李将军,本是守卫北方边境的干将,因多次成功抗击了蛮人有大功,陛下便是把李将军调了回来,以后将负责京城的安全,管理禁军。”
      那李将军见是长公主便是连忙行礼跪下道:“原来是长公主殿下,参见长公主。”
      安平看了他一眼,但见这个李将军衣衫褴褛,熊腰虎背长相粗鄙,安平便存了轻视之意,她轻点了下头,便是放下帘子,径直回寝殿了。
      此时安平正在里屋换下正装,穿上家常衣服后,便是坐在梳妆台前卸下头上金钗。
      有侍女进来禀报:“驸马在外请见。”
      “让他进来吧。”安平将金钗放进宝石盒子内,便见驸马李瑞进了来。
      “你来的正好,正好有事要跟你说。”安平便是把真的事情给李瑞讲了。
      “你怎么看?”安平道。
      李瑞低头一笑,他摸了摸鼻子:“你这叫我怎么说呢?我要是说是说实话,你怕是又不高兴!”
      安平嘴角一动:“你的意思就是顺着陈真的意思,就这样放任他荒唐下去?”
      “哎,你别激动,其实就算按照三皇子的意思也不见得就是件坏事,只是你...”李瑞无奈笑了笑:“是你自己存了偏见,耽误了这孩子,其实我一早就看出三皇子这孩子就无心读书,何必强求呢?我也知你的意思,太平盛世下,何须武夫?只是公主,你也读过史书,也应知道这世界没有永远的和平,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在乱世,顶级文人的笔杆子根本斗不过小士兵手里的一根抢,是没有什么道理可讲的。”
      安平迟疑了一会。慢慢道:“你说的我何曾不知,只是现下到底还太平,他再不受宠,也是皇子,有亲自学武,和人那些子贱人们赤身肉搏的必要么?”说到此,安平却是看李瑞脸上阴沉下来。
      “其实照公主来看,臣也是贱人呢。”李瑞面无表情道,说着便是站了起来。
      安平见此便是拉住李瑞的手,解释道:“你明知我不是那个意思,何须说这些话来气我?”
      “公主你很聪明,就是太瞧不起人,别忘了,您的生母出生也不大好,陛下也没嫌弃,再来,陛下开明也并没有重文轻武,甚至开了武科和文科,不论学文学武,只要努力进取,朝廷一样重用,却不知公主为什么不和陛下同心。”
      安平第一次被人如此顶撞,她看着李瑞,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陛下如此,你难道不见豪门士族的怨气么?他们才是真正能主宰这个国家的人,至于你说的。。。。”说着安平便不再说下去,她偏过头,压低声音道:“你走吧。”
      说到此,李瑞便是有几分悔意,当然不是后悔他对安平说的话,他觉着自己的观点是没有错的,只是悔在对安平的态度不好,甚至提及安平的生母。
      李瑞看见安平决绝的态度,本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呆了会,冷处理也好,李瑞便是行礼退出了房间。
      而就在同时,安平便是突然把梳妆台给掀了,只见那粉脂金钗铺了满地。
      且说李瑞此人非常有心,他一路出了公主府,径自来到刚刚辞别的李诚李将军的府上,牵着李将军的手,语重心长的说了许多,一时话毕,李将军一路将李瑞送了出来,只是一路行来,李瑞注意到李将军附上似乎并无女主人,一问之下,李瑞差点笑了出来,原来这李将军少年老成,其实年纪并不大,也就二十来岁,只是多年镇守边关,面上竟像四十来岁的人,也因是镇守边关,以至于把婚姻之事也耽误了,李瑞轻咳几声,但仍止不住嘴角的笑意,但也安慰了他几句,并承诺以后会多留意的,便上了马车,直接来到郊外的别墅住下了。
      秋狩那日可谓天朗气清,顺风和畅,只见皇亲贵胄携着家眷浩浩荡荡的被侍卫及随身侍从围着向宫外郊区行进。
      而在这其中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中正坐着安平及建安,此时的建安已经12岁,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娇艳如花般美丽,安平仔细看她,无疑建安是当朝所有的公主中最为美丽的一个,也因此,皇后独爱她,对建安可谓是有求必应。
      而安平掀开车帘,便见李瑞正骑着马,随着安平的马车一侧,慢慢行进,只是他似乎并不很适应骑马,而此时正是初秋,虽说天朗气清,但也略略有些燥热,安平看他辛苦的模样,心中却是升起报复般快慰的感觉,自从安平那次与他有了口角后,二人便是再无交流,而就在此时,安平一旁便是突然有声音传来:“那个贱人怎么也来了,谁准他来的?”
      安平回过头,原是建安在一旁嚷了起来,安平顺着建安指的方向看去,便正看见真也是骑着马,跟着一个武夫模样的人比肩而行,瞧他有说有笑的模样,似乎很是兴奋和得意,而那个武夫模样的人也就正是前些日子来了公主府的李将军李诚,只是安平忘了罢了。
      “贱人和丑八怪一起真是天生绝配!”建安又是一旁嘲笑道,而她口里的丑八怪也就正是指的李诚将军。
      安平仔细看着真,见他骑着马,随着人群,那种得意,那种快乐,那种在阳光下挺俊而又健康的模样,安平心中一下五味杂陈,她似乎想起了李瑞说的,她感觉心中一块坚硬的东西突然崩塌,在下沉下沉,然后柔软。
      建安见安平定定的望着真,便更是不快:“姐,你在看什么?”
      安平回过神来。
      “为什么一直看着那贱人?”建安接着补刀。
      安平心下突然不快起来,她一把将建安从车窗那拉了回来,放下帘子,沉着声音忽然问建安:“为什么一直叫三皇子为贱人?”在此之前安平从未因此指责过建安。
      “你为什么那么凶我?他是贱人生的,所以他就是个贱人!”建安大声嚷道。
      “我也是贱人生的,你为什么还是叫我姐姐呢!”安平恶狠狠的盯着建安,这是安平第一次如此对待建安,如果是在以前,安平并不敢如此,只是今非昔比,安平今日却是敢于如此。
      “你和他那个贱人是一伙的,母后说的没错,你们都是贱人,都合伙欺负我!我要告诉母后去,将你们都杀了!”建安忽然哭闹起来,并且不管不顾的要向车外跳。
      说是迟那时快,就在建安跌出马车的一瞬间,李瑞却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了马,正好接住了建安,并把她慢慢放在了地上,出言安慰道:“怎么哭了呀我的小公主?”
      “你们都凶我!我要告诉母后去!”建安继续嚷。
      “怎么了?”建安的声音却已经惊动了前面马车上的皇后,只见皇后探出脑袋,询问道。
      “也没事,只是小公主嫌路长,闹小情绪呢?”李瑞赶紧解释,并一手抱了建安,在她的耳边小声说:“公主快别哭了,我带着你骑马玩好不好?”
      建安到底孩子心性,听此一下便止了哭声,看着李瑞。
      而皇后看了看他们,却是威严道:“建安,你过来。”
      “我不过来了,姐夫说要带着我骑马呢!”建安似乎一下高兴了。
      “建安!你堂堂一个公主,怎可抛头露面,快过来,母后有好东西给你看。”皇后哄道。
      建安无法便过去了,而皇后却是仍望着李瑞安平二人,最后,皇后深深的剜了安平一眼,便才放了帘子。
      安平见了,也不以为意,仍是坐了马车继续行进,而此时李瑞却是跟了上来,坐在安平的对面。
      “你这样又是何必呢,她到底还是个孩子,何必跟她较真?”李瑞对安平道。
      安平扶着额头:“也算我糊涂了,当时不知道怎么就那样了。”
      “你可有看到皇后看我的眼神?”安平靠在马车上,一副脱力的模样,只是脑海不断闪现皇后的眼睛。
      李瑞看她如此模样,便不忍心再说什么,只是宽慰道:“你也莫太在意,此事已过,便不要再多想了,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建安如此猖狂到底还不是皇后教的,建安打真,骂真为贱人,这岂不是活活打我的脸,骂我为,我。。。。。”安平说不下去。
      李瑞见安平难受,便是牵住她的手。
      安平感觉到了,便是看住李瑞,这还是上次吵架后二人第一次有亲密的举动。
      安平看着他,然而却是没有回牵住李瑞的手,而是由着李瑞牵着,她看了看车顶棚,犹豫了会,便还是幽幽的讲道:“李瑞,你真是个好人,我很幸运,能够和你成亲,我想了很久,也想了很多,我看了我周围所有的人,我发现,你这样的便是最适合我的。”安平说到这顿了顿,接着道:“你可能也知道,打一开始我是不情愿的,原因嘛,我想你也知道,利益呀,过去呀,什么的都有一点,我也曾经怨恨过,我为什么要嫁一个寒门的势利小人,但即使如此我也不得不乖乖听话,但是和你处长了,,我发现,李瑞,你真是一个好人,并且有理想,有抱负,有原则,善良,温柔,细心并且长得也好看。”安平说到这里忽然直直的看向李瑞,她看着他的眼睛,满脸的探究:“而这样的你,我不信你会为我抛妻弃女,并间接害死你的妻子,而你对此却毫不为所动,而是微微笑着,继续和我成亲,我不信,李瑞,我不信你是个贪恋浮华的人,到底是是为什么,你要走到我身边,你到底想要什么?”
      李瑞听此,便是慢慢收回了握着安平的手,他摸了摸头,想了想,便是忽然一笑,嘴角带着苦味:“安平,你别想那么多,别那么多疑,这样很累,而至于以前,那不关你的事情,你不要探究,而现在,我们为夫妇,是一个利益共同体,我希望你好,绝不会害你,这点你要相信我,而至于以后,我心中的确也是有规划的,但是身处京城内,能够如何,谁能算准呢,而有一点,我是现在可以确定的,就是我们二人以后无论身处何境地,我都会是你的亲人,生活上我是会永远包容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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