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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初来乍到: ...

  •   次日我一醒来洗漱完用了餐,去给皇嫂请了安回到宫里便是马不停蹄的练舞,练得有些乏了浅儿便端上茶来,星儿会上前来为我按揉肩膀防止肌肉酸疼,等有些精力了再继续练,天边逐渐染红,等我发现夕阳时才意识到这一天已过去,居然是如此之快。
      我练舞练得一身汗,虽是三月的天气却常常烦闷潮湿,浅儿与其他宫女早准备下了浴池,我浸泡在温热的水里这一天的不适都被缓解了,圆祭舞在我脑子里已经是根深蒂固,我却不免紧张还要练着一天,现在哪怕是闭上眼也能回想出这棉柔流利的动作,圆祭舞从属软鞭舞,只是用作祭祀礼仪时,要将手里的鞭子换成两条长彩带,原本刚劲的手法也要柔化很多,硬是将这对付敌人的武功变成漫妙生姿的舞步,却又不违和,实属难得。
      重新熟悉舞步后我心里自然轻松很多,晚膳多吃了几口,在内厅坐了会儿与宫人们说笑一会,便困意袭来,浅儿服侍我睡下,挑灭几盏油灯便出去,我闭上眼没多久就进入梦乡。
      夜半更深,我恍惚间醒来,神志突然清醒,我翻了个身想再睡回去,没料,居然怎么也闭不起眼了,现在窗外夜色正浓,浅儿她们也一定都睡下了吧,那这漫漫长夜自己一个人怎么过啊?
      我穿好衣袄,走至窗边见月光微亮柔和的覆于这些景物之上,增添与众不同的意味,我两眼一转,就从琉璃衣橱里拿出一件雪白绒毛的大斗篷披上,穿好暖和的银靴悄悄地开门,手扬起,佩戴于两手腕的银镯亮光一闪,仙藤便出现,我借助仙藤飞出舞玥宫。
      半夜里宫腔廊道都静谧的可怕,我在高空里飞着也不易被侍卫察觉,一边又在张望那些经过的宫门牌匾,飞了很久也没看到‘东宫’这两字。
      我突然感到无趣在一处屋顶上坐下来,手支在冰凉一片的琉璃瓦上,冷的连心尖都颤抖了,深夜的温度果真与白天差了十多度,嘴里不断有白色雾气飘出,我抬起头望着那轮亮而大的皎月想要欣赏一时,慢慢的那轮月面上开始模模糊糊的出现一张脸的轮廓,继而逐渐清晰等我看清身体猛的一抖,怎么会是潇易衡的脸?
      我看着月亮上那张笑的骄傲带着细微嘲讽却又让人讨厌不起来的脸,渐渐失了神。
      然而一刹那,一根银针带着一股厉风朝我打来,我瞬间回神偏头躲过袭击,双手展开脚尖一点落于地面,四周忽然间变得安静如常,树叶没动一片,我张嘴一笑,声音清灵“敢做却不敢认,是只缩头乌龟吧?”
      周围继续一片安静,我往前迈开一步身后突然有一黑影飞来,我快速转身后退召出仙藤,对着那人挥手就是一鞭,那人动作矫捷轻功极好轻易避开,竟然连自己都差点没发觉他突袭的是身后。
      我出招十次,他便躲十次,偏偏离我是近距离不还手只是躲,感觉就像是在玩玩一般,最后我被彻底惹怒,使了力气出去鞭子挥舞的极快,那人躲避中一个不留神,鞭子迎面而来,他翻了个身虽躲过了鞭子却失了平衡倒在地上。
      我收回鞭子落在他几尺外的地面,袖口一挥那人脸上蒙的黑布便飞于空中,与此同时那人瞬间弹起手扬开有一条白绸缎伸向我的腰肢,结实地缠住将我带向他这边,只一秒他强而有力的胳膊便箍住我的腰身,我抬头潇易衡那张飞扬戏虐的笑脸便出现,那一瞬我的心像是被紧紧揪住。
      我在他怀里忘了挣扎,只觉得心口那块地方,那种感觉,十五年里是第一感触到,那是什么?
      像是在笑我傻,潇易衡嘴角一弯收回白绸缎,腰间的手在缓缓松开,我的心也在跟着放开,我收回攥着他衣服的手,没好气的来一句“你干什么好端端偷袭我?”
      “是你自己在屋顶上坐着发了呆,我好意想提醒你,免得失了神掉下屋顶,不死也得半伤半残了。”
      我真的是听到了一句好笑话“提醒也要拿银针袭人?还和我交手?”
      “我之前确实是想提醒你来着的,可后来你自己好好的骂本太子是缩头乌龟,要是本太子不露两手你岂不是真这样想了?”
      我突感心力交瘁,摆摆手准备离去,潇易衡倒是不放人了,他抓起我的手带我往殿里走去,我忙说“这是哪儿啊?你要带我去哪儿?这地你熟吗,要是不熟的话我们就都绕不出去了!”
      我被他推搡的进门,潇易衡轰的砸上门我一惊不敢有声响了,他见我这呆样嘴角一勾带着我进到里座,然后不管我了自己在暖卧上舒服的坐着煮茶,我见殿里明亮又供着银炭暖炉心下奇怪又不敢发问,咂咂嘴坐到他另一边。
      我才刚坐上那暖卧就不想再离开了,暖和又柔软很是舒服,我解开斗篷放置一旁。
      “想问什么就问吧,别吞吞吐吐的。”半晌潇易衡煮茶至一半说起。
      我闻言立马道出疑问“这是哪儿?”
      “东宫。”
      “啊?我之前还以为找不到了就停在屋顶上歇一会儿,然后再回寝宫,没想到现在就这样找到了?”
      “不然你还想玩什么花样?”潇易衡用布块包起茶壶柄往两个杯子里倒茶“深更半夜不睡觉就罢了还跑出来,这亏是遇到我,要是被当成刺客处决了,你要谁为你流泪?”
      他泡好茶自己拿了一杯握在手里,我听他一说这心里好像被灌了铅似得,凝住了开心不起来。
      我小声嘟囔“我是睡到一半醒来,接着就睡不着了,又不是我自己想起来的,寝宫里就我一人多无聊……”
      潇易衡被念烦,眼神一抛过来我脖子凉凉的,摸摸,不说话好了吧!
      我一转头见还有一杯茶在,觉得应该是给自己的刚伸出手潇易衡的目光就死死盯上,好好好,我不喝了,我缩回手,安稳的坐在一边,周围静寂无声,从天色看现在应该是子时(凌晨一点),就这样干坐着也太无聊了,我摆弄起衣服,心里竟突然想到一计。
      眼含笑意的回头对正在喝茶的潇易衡快速伸手,揪着他的臂膀就往外跑,潇易衡正泡好第二杯茶都放到唇边了被我一震,滚烫的茶水全洒了出来,唇边袖口晕开点点水迹,我动作极快他来不及擦,放了茶杯几秒就被我拉到了外边。
      我一回头瞧见他脸上正蕴着怒气就要发作,立马放开他的手跑到稍显空旷的地方,微微行礼“太子殿下,请观赏完这一舞再决定是否动怒。”
      我话落,转过身两手扬开藏于手镯里的仙藤化作两条细长的红丝带,夜风拂过轻挽飘荡,我舞动身姿动作柔和两条丝带也被控制的柔媚多情,脚尖点起的飞快旋转,转动丝带飞扬空中,落地时的灵活腰段,如玉的素手婉转流连,我笑着陶醉于这如墨的夜色。
      耳边渐渐不只是夜风习习,还有清潇的乐器声,清冽动人,我转过身时抬眸一扫,潇易衡正不知从哪里拿来了一件小巧的东西,两手拿着放至唇边吹奏,真好听。
      随着乐声我舞动得越发兴致高昂,如墨的夜空也好似嫉妒我这绝妙的舞姿,愤怒的下起雨想要浇灭我的士气,可我哪会就这样停手,双手一动彩带变作仙藤收回银镯里,继而叮咚清脆的铜铃声在雨季里敲入人心。
      乐声不停,我舞不断。
      大概是很久过去,我做了收尾的动作乐声也适当停下,我气息急喘双手有些酸疼麻木,缓缓走至他的面前,潇易衡也和我一样全身湿透,起初雨下的好大现在已是如丝飞舞,我不知怎的望着他干净的黑瞳,身上包裹的湿透冰冷的衣袄带来的感觉分明应该是寒冷,可我却从心底感受到如火般炙热真切的情愫。
      耳边已没了声音,我所看到的只剩下这张脸,潇易衡柔和的脸颊雨水顺势滑落,我急忙拿出袖口的手帕,贴近他想要为他擦干,可是我却忘了现在我们都在室外,无尽的雨水是擦不干的。
      潇易衡环住我贴近的腰身,一只手往腿弯里一提将我连忙抱至屋里放到暖卧上,放下手里的东西,泡好茶水让我拿在手里暖着,我后知后觉冰冷正从肌肤极速蔓延内心,真的好冷,潇易衡又马上拿起暖卧上的小棉被披在我身上,搬来火炉在我脚边,做完这些他竟微怒的说“你以后再这样折腾,也别来我这!”说罢挥袖去了内间。
      我的脸有些刺疼大概被冻红了吧,发髻上还有水滴下淌进我的眼里疼的模糊了视线,我看不清他去了哪里,只是感觉到他是生气了,我想要去抓住他叫他不要生气,刚站起腿便没了力气往前倒去,模糊的视线里瞬间一片黑暗。

      我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亮白的阳光从窗外洒进来,我头晕晕乎乎的突然想起些许昨晚的画面,吓得连忙张望四周,是在自己的寝宫里,摸摸衣服也都是干的,这怎么回事?难道是潇易衡送自己回来的?
      正巧浅儿手里端着东西进来,我忙问“浅儿,我昨晚是怎么回来的?”我倒吸一口气,声音居然嘶哑成这幅模样!
      浅儿见我掀开被子起来,立马关了门将手里的东西往桌上一放,就到我身边将我用被子盖了个严实“公主您要是想起来就快点穿好衣服别再着凉了,昨晚您就已经高烧,现在也还没退下。”
      高烧?是被雨淋的吧,“我昨晚怎么回来的?”
      “奴婢也不知道,是起夜的星儿发现您浑身湿透的在正殿的桌上趴着,才发觉事情不对劲忙叫醒我们,我们帮您换了衣服,煮了姜汤伺候您喝下,轮流照顾了您一夜,没想到这烧还是没退下来,奴婢刚才就是去拿姜汤回来,一转眼间您就自己起来了。”
      趴在桌面上被人发现的?一定是潇易衡考虑到若是让人知道是他送我回来的,一定会走露风声传及此事对两人的名声都不好,才会用这办法。
      “公主,您还很难受吗?”浅儿见我攥着眉不说话“要不请太医来看看吧?”
      “不!别请太医,要是皇兄知道了还不定会怎么样,我刚回宫不想掀起什么风浪,吩咐下去叫他们严谨口舌这件事不能声张,现在离十一号还有些距离,我就喝姜汤好好调养身体,到了那天一定会没事的。”
      “是,浅儿明白。”
      剩下的六日我每天照常去给皇嫂请安,只是不久留稍谈两句便回来,身子头两天是很难受硬撑过来的后来休息多了,姜汤一次比一次辣效果也逐渐明显,每次喝完捂着被子没多久就全身发烫流了汗,伤寒才慢慢好了,再调养几天体力就完全恢复。
      这晚是十号,明日便是自己的及笄之日心里不免紧张,浅儿进来见我坐在镜子前以为我要休息,便来为我梳洗,我觉得时间也有些晚了,现在睡下明天体力会充沛一点,就由她伺候。
      头发梳齐理顺,浅儿为我宽衣,在脱下外衣后我突然意识到什么,忙拿过外衣翻找起来,浅儿疑惑“公主这是在找什么?”
      “我的手帕,那条手帕不见了”我又找了里衣全都没有“明明放袖口里的怎么没了?”
      “公主,说不定是昨晚您回来的路上迷迷糊糊落哪个地方了吧,总之就是一条手帕要是公主还要,奴婢再给您绣一条好了。”
      我一听也是,就是一条手帕也没什么寓意掉了就掉了罢。
      我把衣服递给浅儿脱了银靴躺到床上,帘幔合上灯光被挑灭几盏浅儿点上安神香,轻步出去。
      屋里静静的,飘着清淡的香气,不久头脑跳跃的思绪沉静下来,慢慢进入梦乡。

      东宫。
      夜色渐渐沉下,内殿里小桌上摆着茶壶烧茶,暖卧几尺远的银火盘里零星的火点在跳跃,潇易衡坐在暖卧上,一手支在桌边另一手上粉白的丝帕上纹有一朵素雅的紫丁香串正静静的躺在他的掌心,眼眸深邃好似探究。
      这几日政务繁忙每天都在与父皇研讨政策,连吃饭睡觉都是奢侈,她那天淋了雨估计要生病,自己却不但不能打听又不能探望,也不知道现在舞玥宫里是怎么个情况,不过这些日子都没什么大小动静,想必生了病也已经痊愈了吧。
      现在恐怕睡下在为明日保存体力吧。
      潇易衡笑笑收起手帕,为自己泡了杯茶,喝茶间想起几天前那个女孩儿赌气的嘴脸收回手没有拿茶杯,其实那杯茶就是给她泡的只是那时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想故意吓吓她,没想到她还真当真了。
      烫!潇易衡忙放下茶杯,掸去袖口嘴角的水渍,竟呛着了?只是想了她一会儿便呛着了?真是个磨人精!潇易衡重重的将杯子‘放’到小桌上,脱下湿衣服开始洗漱准备就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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