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二式和手术刀》一粒鱼丸

42、第四十章 温泉

　　两人明确彼此的心意之后，相处起来更为随意自在，第二天，季白便驱车带赵启平去了他理想中的温泉圣地。
　　T县的温泉是和火山活动相伴的，赵启平之前也没少泡过温泉，但是在温泉山庄里同时还能看到休眠的火山对于他来说还是第一次。他跟着季白爬上一座休眠的矮火山顶，看到之前的火山口早就已经被覆盖了郁郁葱葱的绿草，中间的凹陷处散布着很多白色的小石头，被拼成各种文字，国人“到此一游”的习惯在这里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赵启平站在山坡上，看着山凹处的各种文字，其中不乏有“王XX爱李YY”、“一生一世在一起”、“永远不分开”之类的表述，赵启平看着那些小石块堆砌成的文字，不禁莞尔。
　　季白看着赵启平的笑脸，眼光随之转移到山凹处的石块上，一时之间玩心顿起，对着赵启平扔下一句“看我的啊”，便跑下山凹，捡了周围散落的石块找了一个空隙地方拼成了“季赵”的字形。
　　季白摆弄完小石块，忽然又觉得自己这个行为真的很孩子气，所幸他挑的是日常上班时间，T县的温泉人流量没有像周末和节假日那样多，山坳处仅有三三两两的几对小情侣，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抬起头来看着远远站在山顶处的赵启平，虽然隔得那么远，但不知道怎么，季白觉得自己能清楚地看到赵启平脸上绽开的笑容。
　　季白跑上山，一路跑到赵启平身边，看着赵启平却不说话，只是微笑。赵启平看着眼前有些微喘的季白，再看看他在山凹处摆放的字样，只觉得这样冲动幼稚的举动在季白这样一个日常高冷，办案严谨的人身上体现出来，有一种说不出的缠绵悱恻。
　　赵启平主动伸出手，拍了拍季白的胳膊，说道：“走吧，说好带我去见识见识最棒的温泉呢？”
　　季白忙不迭应声，带着赵启平领头往山下走。因为他们来的比较早，客流量还不多，季白在Y省的人际关系网也真不盖的，不多时便包了一个单独的汤池。
　　汤池不大，可以供三到五人一起泡汤，季白和赵启平只有两个人，空间更为适意。季白又点了一些饮料零食让服务员整理好送过来，进入汤池的时候，看到赵启平已经舒舒服服地横躺在温泉里了。
　　季白快速到一边搭建的独立小浴室里冲干净了身体，围着一条浴巾便也大大咧咧地跨进了汤池。
　　温泉水微热，季白全身泡在泉水里，肌肉彻底放松了下来，他仰着头，将头靠在池边的平滑石块上，闭上眼睛，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
　　赵启平感到季白的动静，但是在温泉里泡着的感觉实在太舒服，将他多日来身心积累的疲惫一扫而空，所以他闭着眼也没动，直到季白舒服的叹息声传来，他才接口说道：“三哥，这次托你的福了，真是舒服啊！”
　　季白将一块毛巾搭在自己裸露在外的肩膀上，叹息着说：“也就在这里能享受到这样的温泉，以后我们要是休假了，就来这里休息疗养。”
　　赵启平见他已经毫不见外地安排起两人日后的生活行程，嘴角扯开了好看的弧度。
　　服务员送点心和饮料过来，见两人在池子里泡得舒适，便提醒道：“两位先生，这里的温泉温度高，泡的时候可能觉得很舒服，但是泡汤时间不宜太久哦，不然会头晕的。”
　　季白睁开双眼，亮闪闪的双眸看得服务员不禁一愣，他将服务员放在温泉上的木质托盘拉了过来，笑着道谢：“谢谢，我们知道了。”
　　年轻的服务员被季白的气度闹了个大红脸，低着头退出了汤池区域。赵启平这时候也睁开眼了，盯着季白调笑：“三哥魅力不减哦！”
　　季白向他翻了个白眼，拉过托盘倒了两杯茶，自己拿了一杯，随手一推，将托盘像赵启平的方向推了过去，温泉池区区域不大，两人又都是手长腿长的大男人，赵启平抬手一接，便抵住了托盘，“三哥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季白喝着茶，哼道：“怎么，我魅力大，你嫉妒啊？”
　　赵启平忍不住开了嘲讽模式：“我需要嫉妒别人吗？嗯？”
　　季白凑上前来，将手里的茶杯放在托盘上，出其不意地在赵启平脸上轻啜一口，迅速撤回身体，恢复了懒洋洋的样子，“嗯，是啊，我们小赵最帅了，你不嫉妒别人，我嫉妒你！”
　　赵启平被他突然的“袭击”吓了一跳，但立刻也恢复了常态，迅速组织起了反击，飞快凑到季白身边，牢牢捧住他的脸，在他唇上迅速啄了一口，快速后撤，在季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起身出了温泉池。
　　季白看着赵启平洋洋得意的走姿，摸着自己的唇角，笑骂一声：“你小子给我等着！”
　　赵启平头也不回，只潇洒地挥了挥手，颇有一种“你来啊，我怕你不成”的意味。
　　季白哑然失笑，在温泉里又泡了一会儿，便也起身，去休息厅里找赵启平。赵启平已经在休息厅里叫了过桥米线吃上了。季白一走近，便闻到了一股扑鼻的香味，被温泉熏泡后的身体四肢有些发懒，肠胃也开始咕咕叫，让他只想好好吃一顿接着就睡一场好觉。
　　赵启平看到季白走进来，便向他挥手示意，同时转向服务员，“服务员，这里的还有一份米线可以上了！”季白从善如流，坐到了赵启平对面。
　　这里的过桥米线确实别具特色，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温泉地热的原因，菌类特别鲜美。季白几筷子下去了大半碗，摸了摸有些饱腹感的胃，放慢了进食的速度，和赵启平说道：“我后天就要回海市了，你在这儿还得大半年吧？自己一定要注意安全。”
　　赵启平看着季白，说道：“我知道，三哥，经过这次事情，我能切身体会到你说的问题了，我一定会小心的。”说着长吁一口气，“说起来，我这一辈子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惊险的事呢。”
　　季白闻言放下筷子，仗着桌上有两个大海碗还有各种酱料食材的小碗挡着，便伸手握住了赵启平的手，“我是认真的，我希望你一辈子都不要再遇到这样的事，从个人而言你是我的爱人，我要你一生都平安，往大了讲，如果让你们普通百姓遇险，那么要我们这些警察有什么用？”
　　赵启平翻过手来，轻轻拍着季白的手背，眼底一片温柔：“我也一样啊，我希望我的爱人、人民的警察每次出任务都能安全无虞，我们有一辈子的路要走，和你在一起，一定不孤单，一定很有趣。”
　　季白低下头，半晌说道：“那么我们要互相看着对方，说好的要一起走一辈子的。”
　　两人正是含情脉脉的时候，忽然休息厅的另一端传来“咕咚”一声响动，伴着尖叫声响起，两人俱是一惊，连忙起身探看。
　　休息厅里人本来就不多，两人一站起身便看到另一端的地砖上躺着一个年约四十多岁的男性，穿着温泉提供的睡袍，脸色煞白，双目紧闭，边上一个女人抱着个孩子惊慌失措地蹲在地上，一边摇晃着男人的身体，一边哭泣着尖叫：“你怎么了？怎么了啊？来人啊！服务员，来人啊！”
　　赵启平和季白对视了一眼，便疾步跑了过去，休息厅里人少，服务员也都围拢了过来，大家都七嘴八舌地议论：“什么情况啊？怎么回事？”“哟哟哟，是昏过去了啊，有什么毛病吧？”“先扶起来，扶起来再说。”“别动他，你又不是医生，万一你碰他他情况严重了，算谁的？”
　　女人已经完全六神无主，一边哭着喊：“行行好，行行好，帮我打个120啊！我老公没什么毛病的，平时身体很好的啊！”旁边的孩子也被吓哭了。
　　服务员围在病人身边，但确实也没人敢去碰触，只能安慰那个女人：“我们已经叫救护车了，客人你先起来，先准备一下证件之类的物品。”
　　那女人抱着孩子，穿着温泉提供的睡袍，应该是将物品都放在温泉酒店了，但这时她一个女人还带着小孩，老公昏迷不醒，她一个人怎么能离开昏迷的丈夫去酒店拿物品呢？
　　季白和赵启平已经抢上前去，季白亮出了身份，女人听到季白是警察的时候仿佛看到了救星，一把拖住了季白的睡袍：“警察同志，你救救他！救救我老公！”
　　季白将赵启平推向前，说道：“这是我朋友，是医生，不过是骨科医生，可以先帮你看一下你先生的情况。”
　　那名女士的眼睛都要发光了，止住了哭泣，连忙点头：“麻烦你们，麻烦你们！”
　　赵启平蹲下身来，翻了晕倒的男人的眼皮观察了一下，又弯下腰去听了他的心跳，然后问了女人一些问题，包括她先生的疾病史、过敏史等等，女人虽然茫然无措，但是现在季白和赵启平一个是警察，一个是医生，两人都又是镇定自若的状态，极大地抚慰了她的情绪，便擦着眼泪一五一十地跟赵启平说明自己先生的身体情况。
　　赵启平简单地检查完毕，又听了女人的情况说明，便很肯定地对她说道：“没什么大问题，没有生命危险，应该是在温泉里泡的时间太久，低血糖引起的晕眩。”说着便让休息厅的服务员先给端一碗红糖水来，“但是还是进医院详细检查一下吧，主要监控一下他的血糖情况，我不是内科医生，具体的情况还是等检查下来后问一下医生比较好。”
　　休息厅的服务人员闻言急忙去厨房端了一碗红糖水过来，赵启平和季白帮忙扶起男人，服务员用小银勺撬开男人的嘴唇，给他喂了几勺糖水下去。
　　这时候，救护车也已经及时赶到了，救护人员进入休息厅，将晕倒的男人抬上了担架，那女士千恩万谢地辞别了赵启平和季白，带着孩子也上了救护车。
　　聚拢的人群也都缓缓散开，休息厅的服务员通知了经理，这时候经理也过来向季白和赵启平道谢。
　　两人应付完寒暄客套，休息厅的经理给他们两人免了单，还承诺将晚饭给他们送到温泉酒店去，两人道了谢，出了休息厅，两人都吁了一口气。
　　“还逛逛吗？”季白问赵启平，“还是再去泡泡？”
　　赵启平摇摇头，“不去了，回酒店睡觉去？你我都是惹麻烦体质，走到哪里都能遇到案子和病人，还是老老实实去房间睡觉去，睡饱了再去泡！”
　　“哦，好啊，我没意见。”季白挑着眉，跟着赵启平回酒店，心想着，一会儿要好好和你算算温泉里偷袭我的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