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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二十六)证明身份的重要信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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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墨茹觉得,自己二十岁的生日到来得如此仓促,仓促得她还没来得及通过陈松竹问问陆崖柏什么时候回来、能否如约去解除婚姻关系、是否必须还要到拉斯维加斯、需要准备哪些资料等等,就被姐姐催促着去迎接二十周岁生日的到来了。
不过,这也不能怪安墨茹。陈松竹一周前向她报备要出差,她以为他的出差也就是一两天的事,谁知整整一周都不见回来。陈松竹人不在,安墨茹她想问也无从问。她倒是发了短消息,隐晦提及让他告知陆崖柏离婚的事,但陈松竹不知是看不懂还是装傻,每次毕恭毕敬回复的都仅仅是他自己的情况:夫人,事情稍有不顺,归期延迟。
简洁得多一个字都没有。
安墨茹觉得自己也被陈松竹回复的短信弄得不知所以,不知自己到底是清醒还是糊涂,因为她拿不准陈松竹说的这个“归期延迟”,是指的是陈松竹自己还是陆崖柏。若是陆崖柏,这不得已的延迟,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延迟处理,也就是婚约的问题。
因为并没有正式接手“崖柏”传媒,所以安墨茹也无从知晓陈松竹到底忙的是什么事。可若要她直接发信息问陆崖柏,安墨茹好像又觉得没必要,而且很是不情愿。林楠不是说因为他们的“婚事”,陆崖柏被“发配”远方吗?她无缘无故拖累了他一次,就不该打扰他的正事再次令他负累了。陆崖柏不欠她什么,她不该让他因为自己而背负家族的压力。
一匹样桀骜不羁的骁狼,不得不屈从别人的管制,可以想象,那心里多么的憋屈和愤懑。也许,这就是一场“亲亲热热”的“蜜月”之行后,陆崖柏瞬间销声匿迹、不再与自己联系的原因吧!
有谁会愿意停下脚步,等待一个能力完全不与自己匹配、根本不能与自己同行的人呢?
安墨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一拖再拖,就拖到现在——她的生日当天,安灵芸慌慌张张地闯进她的房间。
“墨墨,快快快!”安灵芸披头散发地跑进了,随手将自己的手机往安墨茹的床头柜一丢,就伸手去拉扯还在午睡中的安墨茹,语无伦次地低喊:“快快快,天熙哥提前回来了。说好是晚餐时间再过去的,现在他们先到了,咱们得赶紧赶过去!”
“去哪儿啊?”安墨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想问问不出。姐姐难得在家,若不是今天是两个人共同的生日,姐姐不得不按父母的要求和她一起庆祝,大概姐姐也不会在家午睡。
安灵芸一边匆忙地打开安墨茹的衣柜帮她找出谢妈妈准备的那条镂空小洋裙,一边快速地解释:“生日晚餐原本我是安排在市内的酒店的,谢妈妈说以往爸爸妈妈都是带我们到郊外清静的地方,所以临时改了地点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安墨茹醒神,心里莫名涌出一阵不安的感觉。清静的地方?九岁的那次生日,她们姐妹和谢天熙相继出意外后,再到她们的生日,父母选择的地点都是优美但绝对不是清静的地方!
今天爸妈不在,谢家人包括一直远在异地的谢天熙仍然一如既往都要参加,一会,自己和姐姐身上交换了的裙子,怎么向为她们姐妹俩费心准备生日礼物的谢妈妈解释?!
“墨墨,你的手串呢?快找出来,别忘了带!”安灵芸在安墨茹的书桌抽屉、床头柜一阵翻箱倒柜地乱找乱翻,不经意混乱了两个一模一样白色手机的位置。
那石榴石和南红冰飘的手串,最早是父亲为了方便大家及时准确辨认她们姐俩谁是谁,所以在她失声前,她们一直都有佩戴。在她不能说话后,这两串不同材质不同颜色的手链虽然不再具有它们最初的意义,但是,即便她们平时不佩戴,过生日或重要节日,她们都会按母亲的而要求戴上。
因此,慢慢地,这一紫牙乌、一樱桃红的手串,就成为了她们证明姐妹俩身份的重要信物。
安灵芸帮安墨茹找出了那串樱桃红的南红冰飘,并没有立即递给安墨茹,而是往床头一放,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懊恼地揪着自己的长发,无奈地叫唤:“噢,噢!我得回房间换衣服了,墨墨你快一点!”
“哦,对了!”跑出安墨茹房间的安灵芸又跑回门边,扶在门框后仅露出一个脑袋快速叮嘱:“墨墨,你穿那套洋裙要化妆盘头发才相配,我已经叫了化妆师,应该马上就要到了。你快一点哈!”
安墨茹很想说不用,她想穿另外的衣服,但安灵芸的身影一闪就不见了。安墨茹泄气。可是,若姐姐穿了那条亚麻的长裙,自己穿了平时的衣服,那更是不好向谢妈妈解释。就这样换装,还可以说是姐妹俩为了给大家一个惊喜什么的才别有用心这样安排,或许还可以宽宽谢妈妈心,不让她难过。安墨茹无奈地自我安慰。
很快,阿兰就把化妆师领上了楼。安墨茹没有办法,只得换上那条粉色的蕾丝镂空洋裙,木偶似的任由化妆师在折腾完她的脸后,又折腾她的头发。
“好了!”化妆师最后整理了下安墨茹耳畔故意留下没有盘到一起几缕发丝,又用化妆刷刷掉脸上多余的脂粉,站在安墨茹的身后,双手轻轻虚托着安墨茹的下颚,让她看镜子里的自己。
安墨茹依言缓缓睁开眼,看清镜子里的自己时,浅浅地勾了勾唇角,无声感叹:真是只有懒女人没有丑女人啊!淡然无华的自己,稍加修饰,竟然也能风姿绰约、顾盼生辉呢!你看,镜子里的人美得光彩照人,哪里是自己,分明就是璀璨夺目的姐姐!这样华贵精致的裙子,果然是和姐姐相配的,也丝毫与“艳俗”沾不上边的!
“有首饰吗?”化妆师顺着安墨茹锁骨走向虚划了下:“脖子这里感觉缺了点什么。”
安墨茹轻轻摇头。她唯一的饰品就是那串南红冰飘的手链,还有,就是那枚田黄石的印章。如果那枚印章因曾经挂在脖子上过就能算得上饰品的话。
“用我的!”从浴室里走出来的安灵芸一把丢开擦头发的毛巾,取下自己脖子上玫瑰金的鸡心项链递给化妆师:“先将就一下,时间来不及了。”
时间确实很紧,紧得安灵芸怕安墨茹不配合化妆师,连洗澡都不回自己的房间,就在安墨茹的浴室将就,以方便督促妹妹装扮。安灵芸她真的是将就,因为她从来都非常非常嫌弃安墨茹选的洗发水沐浴露价位低太不够档次、气味太寡淡不够芬芳。现在为了赶时间勉为其难地用这些大众化的东西,确实是之前她自己说的“墨墨,时间来不及了,我将就用下你的浴室。”
安墨茹凝着镜子里的自己,抬手护着自己的脖子,不让化妆师将姐姐的项链挂到自己脖子上。那条项链不名贵,但是是谢天熙送给姐姐的,姐姐非常宝贝它。现在姐姐因为演出的需要,有了很多华丽的首饰,但这一条,安墨茹知道,不是特殊情况,姐姐都从来都没取下来过。若不是对姐姐和谢天熙都有特殊意义的东西,姐姐怎会不离身地佩戴着?既然这是对他们有特殊意义的东西,自己又怎能佩戴?哪怕仅仅只是借!
就算仅仅只是临时借用都坚决不可以!
“墨墨,你在嫌弃什么?”安灵芸不高兴地努起了嘴:“这不是赶时间吗?明天我再重新帮你买一条新的,或者你在我的首饰里任意选,好吗?”
哪怕被姐姐误解为她口中的“嫌弃”,安墨茹还是没有放下护在自己脖子上的双手。她不是“嫌弃”姐姐手中时尚靓丽精致的项链,而是不能接受!那是属于谢天熙和姐姐之间独有的爱情印记,她不能借戴!
是的,不能!感情的世界里,她安墨茹宁愿是一穷二白的贫穷荒芜,也不愿接受华贵富丽的施舍赈济,更不能让自己沦为自欺欺人的偷盗窃取。
“阿兰,去我的房间取我的首饰盒来!”安灵芸沉下脸,“啪”的一声重重将手中的项链拍在梳妆台上,声音又冷又硬:“墨墨,你都已经结婚了,难道,你还在惦记着......”
安灵芸半咬着牙吞咽了一下,没有将话说完。
安墨茹心里一惊,不由自主地松开了双手。是啊,她都已经结婚了!她都差点忘记为了什么才有了她的“婚姻”!她既已是“已婚”的妇人,还无法坦然面对自己未来的“姐夫”,那不是就是姐姐口中没有直接说的“偷窥”是什么?
安墨茹一松手,化妆师也就非常及时见机地帮她戴上了项链。
安灵芸看安墨茹没有再拒绝,眸色软了几分,又拾起毛巾毫无章法地擦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边擦边吩咐站在一旁的阿兰:“去我的房间将那双水晶的高跟鞋拿来,对了,还有床头的紫色石榴石手链。”
“哦!”阿兰得令,快速乖巧地将安灵芸要的东西拿了过来。
“墨墨,你的这身装扮,不能再穿平跟鞋了。手串也与我的这串更搭。”安灵芸将石榴石的手串往桌上一放,顺手抓起安墨茹的南红冰飘套在了自己手腕上,并晃动着手腕对安墨茹,恢复了刚才姐妹间的亲热友爱:“我的借给你了;你的我征用了。哦,对了,还有你那双白色的小羊皮平跟软鞋,我也要征用!”
安墨茹淡淡地勾勾唇,掩饰了心中无奈的长叹。姐姐都这样说这样做了,她还能怎样?确实,姐姐的行头更适合现在自己身上的这身衣服,而姐姐那些过于华美的高跟鞋,确实有驳于她身上谢妈妈选的那款清新棉麻衣裙的风格。
“阿兰!快,来帮我吹头发。”安灵芸安排完安墨茹,又指挥阿兰:“抓紧时间,帮我把头发吹个半干就行了。”
安墨茹以为至少还得有半个小时才能出门,因为从来姐姐安灵芸妆容不精致,是一定不会出门的。可她正习惯性地要拿手机看新闻,还没拿到自己的手机,就被姐姐安灵芸的焦灼声音打断了。
“行了行了,就这样,不用啰嗦了!”安灵芸不耐烦地推开阿兰的手站了起来,当着其他三个人的面就解开浴袍换衣服。
化妆师可能见惯不怪,不仅没有回避,而且很自然地上前,尽职地帮安灵芸穿衣。安墨茹有些不自在地撇开眼线。虽然同为女性,还是姐妹,如此坦诚相见,她觉得有些别扭。特别是,姐姐的身材再配以她的动作......很能让人脸红心跳,哪怕自己是是她的妹妹!
“需要画个淡妆吗?”化妆师一边帮安灵芸整理衣领内的乱发,一边轻声问。
“不用了,没时间了。”安灵芸扣好最后一粒扣子,也不照照镜子,随意抓起两支相同手机中的一只,看也不看,就塞进了自己的手包里。然后拽住安墨茹:“走了,墨墨,没时间了!”
但是安墨茹却一下子楞住了。
如果安墨茹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宛如姐姐安灵芸时,心里是“人靠衣装马靠鞍”的感叹,那么,现在,突然一下子面对面看着另一个活生生的自己,心里有的,是说不出的惊悚。
想想看,并不是照镜子,却看到一个活灵活现的自己,那不是惊悚还有什么?那分明就是出窍的灵魂在旁观自己凡身的行为动作般诡秘和怪异!
“怎么,有什么不妥吗?”安灵芸见安墨茹呆怔地瞪着双眸,不由摊开双手左右打量着自己,疑惑地问。
没......安灵芸嘴唇蠕动了下,慢慢回神。又感到一种久违的不安感充斥心间。
“那我们就走吧,别让谢妈妈谢爸爸还有天熙哥他们等久了!”安灵芸将床头剩余的手机装进安墨茹的包,半拉半扯拖着安墨茹出了门。
安墨茹极少穿高跟鞋,更何况这是十二厘米的高跟。所以被安灵芸这样拽着跑楼梯,难免偏偏倒倒,踉踉跄跄中,她只感觉脑袋都被晃荡得晕乎乎的了。
可是,昏昏沉沉的脑袋,不仅没有抹掉那莫名的不安感,还让那份不安感渐渐演变成一种不可言述的恐惧。特别是,安灵芸开车一路鸣笛狂奔,下了高速驶入崎岖蜿蜒的山间公路,还没有减速的趋势时,安墨茹不由自主地抓紧了斜跨在胸前的安全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