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安天涯》陆雨

26、（二十五）护在心尖上的小公主

　　第二天，安灵芸果然一大早就来接了安墨茹去驾校。

　　看着姐姐游刃有余地与人打交道的样子，安墨茹觉得，姐姐更成熟更能干了。除了聪明，姐姐更多了一份精明。

　　也是，姐姐在“好歌声”那样闪耀的舞台上都能收放自如、从容应对，面对几位现实生活中的崇拜者，更是谈笑风生，众人乐乐了。

　　不过，有姐姐挡在前面，安排了一切的感觉，还真是很好，安墨茹欣慰地想。虽然今天她来驾校报道，仅仅是不想拂了姐姐的好意。至于以后坚不坚持、拖到什么时候学完，那以后再说。驾驶技能对她来说，不必须，也不需要。

　　当然，由于她是“特别关照”的学员，教练对她并无任何要求，只说她想学想练的时候，提前与他预约便可。安墨茹正是求之不得，姐姐前脚一走，她也就开溜了。

　　可是，走出驾校大门，安墨茹就傻眼了：驾校地处郊区，地铁不到、公交不通，驾校自己的交通车还未到点！

　　总不能走着回去吧？安墨茹想了想，终于决定给陈松竹发短信，让他安排车来接她。

　　陈松竹虽然很意外，但还是在最短的时间内亲自驾车过来了。

　　“夫人要学车，陆先生会安排人过来。”陈松竹的意思很直白：关于安墨茹学车的事，他已经给他的老板做了汇报，得到的指示是可以，但得由陆崖柏安排的人来教，不用跑驾校。

　　坐在后排的安墨茹暗中磨牙，没有立即“回话”。要学车就派人来教？说的什么话，好像将她宝贝得什么似的。既然宝贝着，怎么不闻不问电话短信统统都没有！

　　“夫人，您看，是明天就安排人过来吗？”陈松竹没有得到安墨茹的明确答复，在安墨茹临下车前，又问了一句。

　　安墨茹对着后视镜摇摇头，表示不需要。

　　“那我安排人接送您去驾校。”陈松竹退了一步。

　　安墨茹还是摇头。

　　“您一个人，陆先生不放心。”车已经驶到安家小院门口停了下来。

　　“我不学驾驶。”安墨茹在手机上打了一行字，递给陈松竹，在确认他看清后，径直推门下车。

　　陈松竹疑惑：既然不学驾驶，那去驾校干什么？但他虽然疑惑，并没有多问。很多事情，他们想知道，途径多得很，根本不需要直接问。当然，他如实向老板汇报后，老板让他查，他就去查，不然不会多事。

　　安家小院的铁门紧闭着。新来的阿兰经常偷懒，铁门更是长时间没有保养，有些地方都生锈了。安墨茹推门，发出了很大的声响。

　　安墨茹以为阿兰不在，却不想正要上楼会房间，就看到阿兰一脸惊慌地从楼上跑下来，差点撞到安墨茹身上。

　　安墨茹一把抓住阿兰的手臂，用眼神问她在干什么。

　　“二......二小姐......大小姐让我给她送东西过去......”阿兰的另一只手举起一个大信封，心虚地斜眼看着安墨茹。

　　安墨茹抬手要抓过信封，阿兰立即将信封抱进怀里并避开安墨茹。

　　“二小姐，大小姐急要，我先给她送过去！”阿兰跑得像后面有鬼追似的。

　　安墨茹凝着阿兰的背影，没有继续追问。既然是姐姐急要的东西，就由着她去吧。家里，并没有什么值钱的摆设、首饰等等，阿兰也不至于是要偷东西走人的样子。

　　还没回到房间，谢妈妈的电话就来了，说她给她们姐妹准备的生日礼物，打电话给安灵芸，安灵芸忙，就问安墨茹在家不，在家的话她送过来。

　　安墨茹立即给谢妈妈回短信，说她立即过去取。谢妈妈是长辈，对她来说，谢妈妈是有如另一位妈妈的存在，所以，安墨茹觉得，在家等谢妈妈亲自送礼物过来，极不礼貌。而且，去谢家，乘地铁，很方便。

　　谢妈妈给她们姐妹俩的礼物，是两条裙子。给姐姐安灵芸的是一条高贵华丽的粉色蕾丝镂空小洋裙，给她的，这是一条米色手绘古意棉麻长裙，淡雅闲适的感觉，很有空灵幽远的韵味。

　　安墨茹一愣，耳畔莫名就响起一句怨毒的话：“连名字，他们都偏心得给你高雅的清新的文艺的，丢给我一个如此俗不可耐的......”

　　“墨墨，你不喜欢？”谢妈妈看安墨茹凝着裙子发呆，不由小心翼翼地问。

　　“不，我很喜欢！”安墨茹垂眸在手机上打了几个字，歉意地笑着，递给谢妈妈看。她真的非常喜欢谢妈妈帮她选的这条透着古典文学特有淡定从容之感的裙子，非常喜欢。那条蕾丝的小洋裙也非常漂亮，可惜她驾驭不了那样的风格，它确实更适合姐姐。

　　“两条裙子都是我提前定制的，你们喜欢就好！”谢妈妈看到安墨茹是真的喜欢，慈蔼的脸上漾开了暖暖的微笑：“你们姐妹俩长得一模一样，要是你姐姐也向你一样素面朝天，还真连气质神韵都叫人难以分辨了。你姐姐大小也算得上个公众人物了，所以谢妈妈给她选的衣服更华丽一些。墨墨，你不会怪谢妈妈吧？”

　　安墨茹微微笑着摇头。谢妈妈这样费心帮她们准备礼物，她感激还来不及呢！

　　“谢妈妈，谢谢你！非常非常感谢！”安墨茹通过手机表达自己的谢意。

　　谢妈妈又留了安墨茹午饭，才放她回去。

　　回到家，阿兰居然勤劳地做着家务。安墨茹没有在一楼逗留，提着两个礼盒上楼回自己的房间。

　　阿兰这个样子，说明姐姐要回来。正好，姐姐回来，就可以即时把谢妈妈的心意交给她了。但是，真的将粉色的蕾丝小洋裙给姐姐吗？睡梦中听到的“艳俗”一词，也包括这条“艳光四射”的玫瑰花朵镂空小洋裙？

　　晚饭时间，安灵芸果然笑意盎然地回来了。一进门就在楼下喊：“墨墨，墨墨，猜猜我给你买了什么生日礼物？”

　　安墨茹保存了文档，站起来正要下楼，安灵芸已经一蹦一跳地进了她的房间。

　　“墨墨，猜猜！”安灵芸双手背在身后，朝安墨茹调皮地眨着眼睛。

　　“谢谢姐姐！”安墨茹觉得自己怎么猜都不可能猜得到，就在手机上输入几个字递给安灵芸看。

　　“哇，笨墨墨，你什么变得这么聪明了？”安灵芸抓住安墨茹递给她看的手机，夸张地瞪圆了双眸：“墨墨，你未卜先知吗？居然知道我给你准备的礼物是手机？”

　　安墨茹错愕：她如何猜到姐姐准备的礼物是手机？姐姐是怎样理解的？她要表达的意思不过是无论姐姐准备的是什么礼物，她都喜欢都谢谢姐姐。

　　安灵芸随手将安墨茹的手机丢在一边，拉着安墨茹肩并肩坐在床上。

　　“墨墨，这可是市面上安卓系统最新款最好用的手机。来，看看你喜不喜欢这个颜色？”安灵芸精心修饰过的手指灵巧地拆着礼袋。

　　安墨茹只得被动地看着。手机于她，最大的作用就是一个写字板功能，所以，她并不觉得自己用了三年的手机需要淘汰。但是姐姐的心意，她非常感谢。

　　“墨墨，你选左边盒子还是右边盒子？”不一会儿，安灵芸左右手各托着一个精致的盒子，眼睛亮闪闪地笑着让安墨茹选择。

　　安墨茹也眨着眼睛笑了。生日快到了，姐姐兴致这么高，她当然也高兴，也愿意配合姐姐。

　　含笑睨视着着安灵芸，安墨茹缓缓地伸出右手，去抓姐姐左手上托着的盒子。

　　安灵芸灵巧地双手一缩，将两盒子都藏在身后，故意沉着脸一本正经地：“墨墨，你确定？”

　　安墨茹微微笑着，轻轻点头。

　　“真确定了？不后悔了？”安灵芸偏着头斜着眼睛盯着安墨茹问。

　　安墨茹心里一惊，恍然觉得姐姐问得极有深意，完全不是选择礼物这么一回事。可看着姐姐眸子里自己清晰的倒影，安墨茹觉得自己真是糊涂了多心了。两姐妹之间，哪会有些转弯抹角的心思！

　　“墨墨，选了就不能后悔了哦！”安灵芸扬眉笑着，一字一顿地说，慢慢将两个盒子都放到安墨茹眼前：“来，再给你一次机会！”

　　安墨茹保持着唇角弯起的弧度，徐徐拾起右边的盒子，慢慢打开。

　　“姐，这太华贵了吧？”安墨茹看了看手里最新款的三星，用眼神询问安灵芸。她一天泡在网上，各种广告铺天盖地，有些商品信息不想了解都不行。手里的这款手机，性能优良功能强大，可是她用不着啊！而且，姐姐就算现在有收入了，但不必要的消费，就不该随便就几千上万地乱花啊。

　　“要不，你要这部？”安灵芸用两个指头轻轻捏起安墨茹手里的手机，将自己手里一模一样的手机放到了安墨茹手里。

　　姐姐准备的，是完全一样的两部手机。

　　安墨茹凝着手里换回来的完全一致的白色手机，只得用眼神对姐姐表示感谢。

　　“来，我们装上卡试试好不好用！”安灵芸伸手向后摸索几下，抓住安墨茹的旧手机，三下两下就取出手机壳插入新手机，然后开机，递给安墨茹。

　　安墨茹莞尔，心想：一会再换回来。旧手机用坏后再用新手机吧。

　　“墨墨，你就别挂念你的旧手机了。”安灵芸抬手一扬，手中的东西划了一道完美的抛物线，从窗户飞了出去：“因为，它寿终正寝了！”

　　“姐？”安墨茹蹙眉，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

　　“墨墨，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有新的好用的了，就别惦记着旧的了。再说，咱们两姐妹用一样的手机不更好吗？”安灵芸拍着安墨茹的肩，一脸纯真的无辜。

　　安墨茹笑笑，站起来拿起书桌上的写字板写字：“姐，谢妈妈给我们准备了礼物。很漂亮的裙子！”

　　“是吗？”安灵芸也兴奋地站起来，明眸光闪闪散着莹莹的光华：“你代替我谢谢她没？”

　　安墨茹点点头，表示已经表达过谢意后，继续在写字板上写道：“那条民族风的手绘长裙，是谢妈妈特意给你定做的！”

　　“真的？！”安灵芸眼神更亮：“那给你的是什么啊？”

　　“粉色的小洋裙呢，我也很喜欢！”安墨茹在写字板上写的同时，扬着眉梢浅浅笑着，真的非常喜欢自己的礼物的样子。

　　“哇，墨墨，我怎么觉得谢妈妈很偏心啊！”安灵芸将蕾丝的小洋裙在自己身上来回比划，故意瘪着嘴醋兮兮地说：“这裙子分明就是高贵的公主才能穿的！谢妈妈眼里，就只有你这位小公主！真叫人羡慕嫉妒恨呢！”

　　安墨茹的笑容僵在脸上，觉得自己多此一举，做了件极其愚蠢且费力不讨好的事。自己应该是被那个噩梦吓傻了！姐姐根本就不可能会觉得华贵的东西“艳俗”！就像很小的时候选择石榴石还是南红的手串，姐姐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浓艳华美紫牙乌的石榴石。更何况，这些所谓华贵的东西，都么精致高贵到优雅，与姐姐的气质气度极度相配。

　　“姐，如果你喜欢......”安墨茹垂眸写字，没有发现姐姐安灵芸眼里闪过的一抹洞悉一切而又极其狠辣的厉色。

　　“不过啊，谁叫咱们墨墨从小就是大家护在心尖上的小公主呢？”安墨茹的话还没写完，就被安灵芸故作酸溜溜的话语打断了。

　　安墨茹尴尬地笑着，不知该继续写些什么。说姐姐喜欢，她愿意将小洋裙让给姐姐？可这不是直接当面给姐姐难堪吗？

　　“傻墨墨，逗你呢！”安灵芸皱着鼻子亲热地捏了下安墨茹的下巴：“这条亚麻的裙子虽然没你的蕾丝裙洋气，但很灵气，姐姐我很喜欢！”

　　安灵芸放下小洋裙，直接就将前开襟的手绘棉麻长裙套在身上并优雅地转了一个圈。

　　“墨墨，你看，你姐姐我穿上这样的裙子，再长发一披肩，是不是像下凡的仙女？”安灵芸说着，还拢起自己的长发，然后轻轻一摔，让一头浓密的黑发瀑布般地散开来。

　　安墨茹暗中送了口气，抿唇笑着点点头。姐姐一脸的浓妆其实与这条裙子并不协调，而且，还有那么一点点怪异，但安墨茹此刻只能违心地点头赞美。谁叫她自己挖坑自己跳、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呢？

　　“墨墨，咱们生日那天，就穿谢妈妈帮我们准备的裙子哦。这样，会更显得我们对她的尊敬和感谢。”安灵芸一边继续欣赏镜子中的自己，一边正色对安墨茹说。

　　“啊？”安墨茹被自己的口水噎了一下，无声惊叹：她穿小洋裙姐姐穿亚麻长裙，谢妈妈看了，会觉得是姐妹俩对她的尊敬和感谢才怪！只盼望生日那天，只是姐姐和自己在家里静悄悄地过，不像以往，要请了谢家人，两家在一起。

　　爸爸说，这次生日，由姐姐全权安排。但愿姐姐邀请的都是她的朋友，那样热闹的场面，她只需要稍稍露个面就可以算完成任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