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之遇见胜利》玲小姐

14、第十四章

　　——If a person is determined to change what, or from both psychological and physical, there is always a very easily by others.

　　——一个人若下定决心要改变或脱离什么，心理和外在两者中总有一个，很轻易地便被旁人察觉。

　　清晨时分，天还没有全亮，只东边地平线上出现一抹鱼肚白，慢慢晕染开来，直至整个天空都现出蒙蒙晨曦，似明似暗。

　　片场内，三三两两的工作人员穿梭其中，正在准备待会拍摄所需的道具，沉重名贵的摄影器材，拿放时小心翼翼，稍有损坏是这些底层工作人员花费三个月工资才可弥补的。

　　陆陆续续又来了一些人，加入到这场简单搬运的体力劳动中，等到一切安置完毕，额头现出细汗，嘴间呼出的白气浮在空中，天已大亮。

　　一阵浓郁香气飘来，前方一个模糊人影吸引了众人注意，也勾出肚中的饥饿，忙到现在早饭还没吃呢。

　　身穿印有店铺logo衣服的外派小哥走到眼前，打开身后小推车盖子，上下两层，上层有序摆放着一杯杯奶茶，下层是三明治，还冒着热气。

　　“各位辛苦了，这些餐点是Eileen小姐的助理打电话预定的，送给大家品尝，虽然天气很冷但用过早餐后应该会缓和一些。”

　　工作人员面面相觑，Eileen小姐的助理，那不就是Eileen授意的吗，平白无故给他们送早点，这唱的是哪出？

　　视线落在一脸微笑的外派店员身上，又看了看其身后飘着热气的食物，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终是抵不过肚中饥饿，分食而上，大朵快颐起来。

　　远处驶来一辆保姆车，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人率先从车里下来，后面跟着大家熟悉的小助理，而那个全副武装的人跟他们礼貌问好后，便径直去往化妆室，从头到尾没有多余的话。

　　众人极有默契地对视一眼，这还是那个任何方面都追求完美的大势演员Eileen吗，没穿高跟鞋裹着大棉袄就来了？而且…缺人啊。

　　在其他人疑惑的目光示意下，领头的场务走到正在推车前拿食物的敏秀身边，小声打探：“谢谢你啊敏秀，还好心请我们吃东西…嗯？怎么拿两份啊？”

　　“Eileen欧尼还没吃，当然要拿两份了，咦不对，大叔你这是嫌我拿太多了吗？”小脑瓜抬起，一双眼睛上下打量。

　　“不不不，”场务大叔连忙摆手，“这本来就是Eileen花钱买的，想拿多少拿多少，我怎么敢说别的。”

　　往停放的车辆那边望了望，又环顾一下四周，压低声音说道：“敏秀啊，没有记者跟着一起来吗？”

　　“没有啊，怎么，今天有特殊活动吗？”后者摇摇头，给了一个否定答案，敏秀狐疑地瞅瞅今天有点不正常的大叔一眼。

　　“没有就好，Eileen欧尼刚恢复工作，身体还吃不消，要一下子多出什么别的行程，又该进医院了。”

　　“Eileen不要紧吧？你是助理以后对Eileen的事上心点，像上次跳水这种事千万别再发生了，这么冷的天还不把人冻坏了，那位经纪人我看也不是好惹的。”

　　艺人们有什么风吹草动，内行人往往最先得到消息，Eileen昏倒一事在圈子里不胫而走，诡异的是这种吸粉赚路人好感度的最佳新闻却一直没有在网上出现，甚至连发帖都没有，直到后来传闻Eileen经纪人有意压下此次意外，众人才恍然大悟——让CF导演避免被粉丝口诛笔伐获得的人情确实比外界那些不靠谱评价要好的多。

　　这个经纪人，心思手段着实厉害，功力不足十分之一的敏秀在这样的人手底下工作，挨骂少不了，或许是想到家中儿女，场务大叔心里的感性值蹭蹭往上涨，说话也透着一股苦口婆心的味道。

　　“……凡事尽力尽为，对Eileen的衣食住行多上点心，那个金姐你离远点，念着你对Eileen的好恐怕也不会多为难你，最好还是改改你这性子，别想到什么说什么，得罪人还不知道…”

　　场务大叔认真地教导后辈，传授经验，却忽略了面前后辈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大叔你早餐都凉了，快吃吧。”揣着两份食物头也不回地跑开，美好心情被大叔刚刚提到的欧巴桑破坏。

　　真是的，一大早就让人高兴不起来！

　　场务站在原地无辜地摸摸鼻子，不知道这丫头又发什么疯，手里奶茶还残有余温，连忙仰头喝尽，啧啧咂巴两下，回味味道。

　　没有记者，不是为了博新闻好感故意作秀，也不可能是拉关系——谁会跟剧组底层人员拉关系，至于让他们自己发ins就更不可能了——他们能有几个粉丝？有这功夫还不如找记者。看来真的只是单纯订餐时顺便帮他们也定了一份，不容易啊。

　　听完分析，剩下的人也都跟着摇头感慨，对这位每次开工除了问好和道别，其他时间大多沉默的女艺人有了些好感。

　　人是冷了点，但心地还是善良的。

　　而此时被众人默默夸赞的Eileen，正在化妆间被自己助理逼着吃完一个三明治，顺便听了小姑娘的日常唠叨后，哭笑不得。

　　金姐的做法她是默认的，在不涉及法律底线下将利益最大化，没人会拒绝。场务的小心思她懒得计较，反正是顺嘴一说，也不指望他们会因为一顿饭对她感恩戴德或是印象有所改观，也不屑于这样做。

　　但对于被人套话还浑然不知的助理，Eileen认为她是有必要点拨点拨的，省的不知道时候自己就被卖了，对上因不满微微皱起的眸子，Eileen竟无端有点语塞，到底还是不忍心攻击这纯净懵懂的性子。

　　可不说，她憋着难受。

　　“敏秀，你这脑袋…长的真像花瓶。”用了一个敏秀不太懂的双关词汇，果然，对面人以为在夸她脑袋长的漂亮，很是高兴。

　　Eileen无奈地笑着摇摇头，拿起剧本专心看起来，不再多言。

　　一只手伸过来，拇指和食指间捏着一个小瓶盖，里面是几粒形状不一的白色药片，遮住视线。

　　Eileen从善如流接过，倒进嘴里混着奶茶咽下去，才悠悠开口：“感冒药和抑郁药一起吃不会产生副作用吗？”

　　话音未落嘴巴便被人捂住，敏秀一脸惊恐看着她：“欧尼，那两个字不能随便说出来的。”

　　慌乱地左右四下扫了一圈，确定屋里没人才把手放下去，小心收好药瓶，拍拍胸口，心有余悸。

　　Eileen好笑地看着小姑娘一连串的见鬼反应，揶揄道：“这么谨慎当初为什么接电话时哭哭啼啼，还把……嗯，那两个字随便告诉别人呢？”

　　敏秀楞了楞，反应过来她指的哪件事后，讪讪接话：“胜利前辈……不是别人啊。”

　　每日相处的姐姐被查出患有心理疾病，这消息对于没有主见的敏秀来说算是晴天霹雳，手足无措时李昇炫一个电话打来，正撞枪口，一股脑儿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

　　小姑娘虽然单纯，但不傻，缓冲过后也知道自己鲁莽，如果那天打电话来的不是李昇炫，如果是别的什么人……心理问题一旦曝光，足以毁灭掉一个女艺人的演艺生涯。

　　“我知道错了，欧尼放心，以后我绝对不会乱说话，我保证！”竖起三根手指，并拢靠在右边耳朵处，眼睛瞪大一副乖宝宝模样，跟被金姐训话时迅速认错的某人动作极像。

　　Eileen黑线，这丫头确定不是故意的吗！！

　　说笑一阵，静下来，工作人员陆续就位，化妆服装一切完毕，临开拍前Eileen扭头冲旁边交代一句话：“感冒药备好，要送人的。”

　　敏秀满目茫然，莫名其妙……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几小时后，被自家艺人实力表演惊讶到所打破。

　　终于知道送感冒药的原因了，对不起啊朴演员……o(╯□╰)o

　　＊

　　首尔中心一栋大楼内，从前日与AL合作的新闻公布后，公司员工进入喜忧掺半状态。

　　粉丝们自然欢呼雀跃，终于能跟偶像一起共事，做梦都没梦到过啊！

　　而竞争对手以及某些高层们，则开始担忧自己的资源和利益会不会突然被人抢走或少了一半。

　　不等这些雇员们反应过来，新合作伙伴的代表人已经又一次登门拜访，当然，不是拜访他们。

　　YG接待室里一片鸦雀无声，并不是因为职员们谨遵职场上严苛的工作守则，而是因为所有人注意力都集中在沙发中间的一个人身上。

　　女秘书扣上电话，对站在桌子对面的经纪人回话，态度恭敬，“真是抱歉，社长有公务外出，您有什么事可以先告诉我，等社长回来会为您转告的。”

　　听完翻译小姐转述，一向笑脸示人的金姐微不可见地轻轻皱了下眉，正要开口却被屋子里另一个清柔声音打断——

　　“周一就外出的社长，可真是少见，不知道是YG的管理方式不同，还是我太孤陋寡闻了。”

　　Eileen窝在沙发里懒懒地玩着手机，头也不抬指出女秘书话中的漏洞，又因为她说的中文，所以屋子里除了此时有点为难的翻译小姐和面色阴郁的金姐外，其他人并无异样。

　　收起手机，Eileen起身向前走了几步，立在秘书对面，微微勾起嘴角，笑的礼貌又客套，“既然社长不在，那我们便不多打扰了，几个练习生就麻烦贵公司教导，bigbang前辈行程繁忙还要抽出时间教学真是不容易。”

　　从面前的一堆礼盒中分出几个，放在一边，“这些礼物是AL对杨社长和bigbang做出的巨大牺牲所表达的一点心意，请帮我转告杨社长，AL很期待与YG的下次合作，辛苦你了。”

　　极快的头脑风暴后，女秘书惊讶地看着面前人，随即又受宠若惊，答话也有些不自然：“您…您太客气了，请放心我会转告到的，现在很少有有地位又礼貌的艺人，您……韩语说的很不错！”

　　Eileen又是一笑，熟悉的客套笑容，多了几分真心。

　　她或许可以伪装成无懈可击的样子应对所有人，可对于这些带着善意的发自肺腑的称赞，她永远也做不到假意敷衍。

　　出了接待室，拐入一道长走廊，正是工作时间外面鲜少有人，翻译小姐落后一步，亦步亦趋跟在两人身后。

　　金姐用余光瞟了一眼，或许刚解决完一件糟心事，旁边人看起来心情不错，不经意间视线落在穿的灰棉衣上，双眉皱起，眼底闪过一抹不赞同。

　　“你怎么又穿这种衣服，像个大妈似的，衣柜里没好看的衣服了吗？”

　　Eileen低头打量自己，伸手拍了拍厚棉衣，“穿着舒服，而且，我觉得不难看啊。”

　　忽略金姐脸色，她抬腿走在前面，掩嘴打了个哈欠，“快点吧，待会儿我还要回片场拍戏，好不容易挤出时间结果还吃了人家一个闭门羹，啧啧真不划算。”

　　不是没听出Eileen话里的讽刺意味，金姐选择默不作声，就算跟在董事长身边多年，但这种家事，作为员工没有谈论的资格和立场。

　　紧跟几步追上前面的人，金姐慢慢分析当前形势，“在韩娱排得上名气的其他几个公司我也都送去了礼物，现在三家公司独大几乎垄断娱乐产业，重压之下肯定激起其他小公司不满，如果这些人有意同AL交好，就不会对我们抛出的橄榄枝熟视无睹，能拉到多少人全看这次了。”

　　Eileen轻嗯一声，低头看地板间划分出来的一个个格子，一脚一步踩着走，有时跨度太大，动作中带些跳跃。

　　金姐静静看了她两秒，张了张口，“董事会虽然暂停了你的职权，但手头上正在进行的节目还是由你掌管，过两天我要回公司一趟，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

　　脚尖在空中停顿一下，然后轻轻落在地板上，恢复节奏，把刚才没完成的动作重来一遍，“我就不回去了，节目已经上了正轨，后面流程导演和制片人也都清楚，监制到不到场无所谓，换个人照样能用。”想了想，还是加上一句：“有问题发邮件给我。”

　　金姐并排走在旁边，看她孩子似的动作，难得没有制止，“你不回去也好，安娜前不久召开发布会宣布隐退，外界都在猜测跟你有关，不回去正好省得被记者追问。”

　　Eileen没有理会，低头专心看着脚下，直到走完最后一个格子，才抬眸神情中带有一丝认真，“金姐，能不能请你帮一个忙。”得到对面人点头首肯，她接着说下去，“我以后可能重心放在这边，公司事务插不上手也没有权利插手，有一个人…李昇炫，你能不能帮我照顾他一下。”

　　“这……Eileen，我虽然资历上算是公司里的老人，但毕竟只是一个员工，很多事情不是我能说上话的。”

　　“我知道…”她安静地沉默下来，神色中多了些落寞，突然又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自嘲的苦笑，“金姐，我有时候会想，妈妈她…心里到底有没有我，我在她眼里是怎样的一种存在，或许，她应该是厌烦我的出生吧，甚至会想，妈妈现在所做的一切，是不是代表……不愿意把AL给我。”

　　“怎么可能！”厉声打断Eileen的胡乱猜想，“你是董事长的女儿，又是AL法定第一继承人，公司以后不给你给谁？你别听那些人乱嚼舌根，这行儿你还不知道吗，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货色，巴不得你们母女反目成仇等着看笑话。”

　　Eileen抬眸去看金姐，一扫眼底阴霾，轻轻勾起嘴角，迷眼笑着，带些年轻女孩子的俏皮，“我跟你开玩笑呢，你还当真了，真没意思。”

　　转身慢慢踱步往前走，一边伸出手臂向落在后方的金姐直摆手，“快走吧，整天在我耳边唠唠叨叨，像个老太婆似得烦死了，你走了我就清净了，诶什么时候的机票啊，别买晚了，少个经纪人在旁边没人管，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调侃清扬的语调，跟在主人的笔直背影后面撒在无人的长廊里，直到那个身影拐进一个拐角，消失不见，隐约间还能听见小嘴巴不断吐出的絮絮叨叨、自言自语的声音。

　　蓦然心里一酸，原来，也不过是一个傻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