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种瓜得瓜

8、第八章

　　第八章

　　毛利突如其来的昏倒并非毫无征兆。

　　实际上当以沉睡的名侦探闻名世间的毛利小五郎猛地抬胳膊赶虫子似的搔了下后颈，继而耷拉眼皮，踩着醉汉般晃晃悠悠的步伐缓慢后退时，现场的各位对即将发生的状况是有所准备的。

　　大家内心和突然间困顿不已的毛利侦探脑子里，生出同一个想法——

　　又要，开始了……吗？

　　只不过和他们预期的不同，小五郎没有向往常一样倒退几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宛若解除施加在身的封印，摆出酷炫的姿势，闭眼闭嘴面沉若水地陈述一番逻辑严密的精妙推理指出诸位嫌疑人中真正的凶手。

　　破天荒的，沉睡的名侦探当着众人的面……直接昏倒在地，坠地时头部还十分悲惨地磕出了充血的肿包。

　　冲撞被没有使毛利的神智略微清醒，他躺在地上，不知死活。

　　在场的人一刹那呆若木鸡，像被木头钉在原地似的……

　　面对突发变故，最快做出反应的是波本，他迅速奔到一动不动的毛利小五郎身旁，蹲下身摸其颈部探脉，检查是否还有心跳。

　　“有心跳，还活着。”波本冷静地对跑过来跪在父亲边上不停掉眼泪的小兰说道。

　　“爸爸……爸爸，醒醒……”小兰哽噎地哆嗦着几乎讲不了话：“怎么会这样……”

　　高木马上打电话叫救护车快速赶到，几位警员联合着想帮把手把毛利小五郎从冷硬的地板抬到沙发上，被守在一旁的波本制止了。

　　“毛利侦探撞到了头，现在不清楚是否导致脑出血等症状，专业救护队到来前，不要轻易挪动他，”金发青年沉声道，虽是长着一张年轻面孔却意外地令人对他的话感到信服。

　　“榎本小姐！”安室透高声喊道：“拿条毯子过来！”

　　侦探不明缘由地昏厥让现场乱作一团。

　　背负犯案嫌疑的波罗顾客们自侦讯开始后也第一次明显的表现出惊慌——当然，故意引发混乱的后藤雅也确定无疑是装出来的，其他三人或真或假，便不好说了。

　　雅也缓步绕行，避开众人涌向的混乱中心点——毛利昏迷的那块地方。

　　在室内照明的光亮之下，随着视线角度的逐渐变换，地板乍现出一丝可疑的细小闪光被雅也敏感的捕捉到。

　　什么呀……

　　一根短发发丝似的东西……

　　雅也略作思考后灵光一闪：

　　是那个啊，不久前才派上用场——

　　小矮子手表中暗藏的，射中毛利的麻醉针！

　　漫画看久了其实我也蛮纳闷的……柯南每次案件差不多都需要麻醉一个人充当侦探代他完成推理，可从来没在原著里见过他有回收这类射出的麻醉针的行为……在我印象里，他曾经因为用过一次麻醉针，之后遭遇险情时无法继续麻醉敌人……这么说来，难不成……

　　雅也撇头看向一反常态呆立许久没动静的死神小学生……

　　闯了大祸的少年呆呆地望着忙先忙后的众位警员，检查伤情的波本，不住哭泣的小兰，小心地将毯子盖向毛利的咖啡厅女招待。

　　一向灵活的头脑无法再有条不紊地处理扑面而来纷杂混沌的信息——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哟……

　　小矮子脸都绿了……

　　漫画里从死掉的程序专家板仓卓那里获得线索，自作主张布下窃听器和定位仪，冒险追踪黑暗组织成员，却被琴酒发觉，燃眉之急下凭借儿童身材瘦小缩进保险箱里躲避追杀时那张惊恐的脸……

　　和你现在的表情有点像哦……

　　不过……小矮子……

　　有件事我挺介意的事，很想知道呢……

　　雅也一边漫无边际的胡乱散发着思绪，一边看准时机把那根掉落在地的麻醉针踩在脚下。

　　难不成……你叫阿笠博士做了成百上千根麻醉针……囤起来……

　　留着备用吗？

　　………… …………

　　救护车尖锐的鸣笛响声由远渐近直逼而来，藤田悠真遵照高木的指示返身走出大门指挥外部协警屏退周遭围观者解除机动车道一侧的警戒线。容貌出众的年轻警察，整个人携着一股不符合俊美外表的果敢决断之气，以自身存在稳定住纷乱繁杂的街区秩序。

　　预见了不久后即将涌入咖啡厅的救护队员，雅也抓紧时间蹲下装作整理鞋带，挪开脚，低头观察地上遗落的麻醉针。

　　细瞧之下，那根击昏毛利的尖利短刺并非雅也先前以为的金属质地绣花针模样，反而更类似于某种成分不明的化合物，表面微微泛着淡银色光泽。

　　瞬时致人昏迷的化合物吗……

　　如果是金属针，麻药淬于针尖处，避开麻药部分小心拿起就好……

　　可这个是通体由化合物构成的麻醉剂……没带手套不敢碰啊……一旦接触皮肤便触发药效也不好说呢……

　　雅也本打算趁人不备私藏这根柯南使用的麻醉针，等案件结束后带离，日后以备不时之患，万一身不由己又牵扯上小灾星卷入其他棘手事件，可成为雅也手中至关重要的底牌，用以谈判博弈，情况紧迫时威胁小矮子助他脱身。

　　可惜……

　　真到该下手时，雅也犹豫着反而不敢捡了——

　　捏着一个不小心刺破指间，不出五秒……明天报纸头版头条：波罗咖啡厅连环昏迷事件致一人死亡两人晕倒原因不明……

　　算了吧……

　　雅也垂下眼眸，专注地系完鞋带：

　　不值得冒险……

　　他起身时正赶上救护车驶近外围人群，由于低着头视野受限没看到后退避让的研究生绢川吕，两人猛地碰在一起摔在地上。

　　雅也的脑袋不知顶到绢川胳膊还是后背的骨头，脑门被硌得生疼；而趴在旁边双手拄着地板的绢川吕也被撞的够呛……

　　两人各自捂着泛红的伤处，异口同声地呻/吟道：“疼疼疼疼……”

　　“对不起！对不起！”急救队马上进门，没时间停在过道上碍事，后藤雅也赶忙爬起来道歉：“突然起身撞到你了，没事吧？”

　　“没……没关系，是我不好，往后退不看路。”顶着蓬乱发型的自来卷绢川回头眯起眼看着他，黑框眼镜撞得歪在脸上。

　　雅也向坐在地板上的研究生伸出手，将人拉了起来。他俩让开了进出的过道，站得很近，大约头发蓬松的缘故，绢川比雅也足足高出半头。

　　“不好意思啊，把你脑袋撞疼了吧。”绢川尴尬地笑了，露出白白的牙齿，对雅也抱歉道。

　　“没什么。”雅也神色如常，风轻云淡地回答道。

　　话虽如此说……

　　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

　　雅也转身找了咖啡厅东侧窗边空闲沙发的角落坐了过去。

　　真是倒霉……

　　怎么这么倒霉啊……

　　雅也简直无奈了：

　　脸上被小矮子掐的手指印还没完全消下去……

　　妈蛋，脑袋又被磕红了……

　　他愤恨不已：果然跟小矮子八字不合，待在他身边准没好事！

　　玻璃窗外，驶停的救护车后车门大开，训练有素的急救队员们跳下车奔进波罗，晕迷不醒的毛利小五郎被抬上担架送去车里抢救。小兰一路追在担架旁边；高木警官、波本和榎本小姐一批帮忙的人陪同她赶到门外。

　　满脸是泪的小兰跟着上了救护车，现在马上要将毛利侦探送到附近医院，作为家属的她肯定一起随车过去。

　　“柯南！柯南在哪儿？！”极度慌乱崩溃之下的小兰依然没有忘记看护柯南的责任：“跟我一起去医院吗？”

　　导致这场大混乱的罪魁祸首正是她急切寻找的万年小学生。

　　魂不守舍的小矮子还未木讷地张口；旁边的波本略微蹙眉，代为答道：

　　“让柯南留在波罗吧，我们来照顾他，医院病患众多，容易交叉传染，小孩子免疫力低最好别去。”

　　小兰闻言立刻同意了，不放心地交待柯南道：“要听话，给阿笠博士打电话，今天你去博士家住。”

　　留下两句嘱咐之后，救护车关上车门，载着毛利，鸣笛闪灯，直奔医院。

　　众人纷纷重新回到店里，而波本和柯南落在一行人的最后，目送救护车越开越远，直至红绿灯口转弯消失不见。

　　兵荒马乱渐渐止息……

　　现场的重点再次落回到凶案上，不过这一回没有沉睡的小五郎推理秀期待了……

　　金发青年好心安慰柯南：“毛利老师会没事的。”

　　“作为毛利小五郎的弟子——”实为潜入间谍的波本低头看了眼表情凝重的柯南：“老师参与的案子，我们一起努力侦破吧，也算给老师一个交代。”

　　自毛利当众昏倒后，沉默不语柯南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好。”他仰起脸，对安室透说。

　　波本再次提了同样的问题：“你到底悄悄发现了什么线索？”

　　柯南示意他俯身弯腰，而后附在他耳边低声跟波本讲了几句话。

　　声音太小，又隔了玻璃，雅也这次没有偷听到……

　　两人结束秘密的耳语，一同回身注视店内三位正讨论毛利意外昏倒的波罗顾客——打扮时髦的白滕满脸惊恐，右手捂住胸口平缓心跳；年轻的绢川侧着身，黑框眼镜和凌乱的头发帘遮挡下看不清他的表情；由高品质服饰而看得出财力优越福浦先生背挺得笔直，抱臂而立，对毛利的意外显出忧虑的神色。

　　波罗外的两位侦探视线直指同一个人，宛如牢牢锁定猎物的群狼……

　　波本轻笑道：“原来如此，凶手是他啊。”

　　“没错。”

　　柯南点头：

　　“是福浦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