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种瓜得瓜

7、第七章

　　第七章

　　四个嫌疑人把所知情况交待完毕。

　　与友人逛街购物，比约定提早达到，来波罗打发时间的白滕美津；点单记录上她买的抹茶拿铁，与死者先后脚在同一个小书柜拿过杂志，无论两人谁先谁后，八点五十五分至九点之间死者前往洗手间路过书柜放回杂志时，白滕肯定已然接触过书柜。

　　明天截稿，连续两天到波罗赶写论文的研究生绢川吕；点的美式冰咖啡和两份三明治，死者去往洗手间的路上，被旁边座位的白滕小姐目击到曾弯腰捡起并顺手放回他掉在地上的眼镜盒，但他本人对这件事并无印象。

　　经常来波罗用早餐的熟客福浦智苓；前后点了两份拿铁，死者进入咖啡厅后，本来坐在靠窗位置的他以光线太强看书不便为由，主动更换到与死者座位相隔很近的吧台处就坐。

　　后藤雅也，进店后多数时间趴在桌上睡觉，但作为唯一提前去过死者被害的洗手间的人——

　　他身上的嫌疑和别人一比……

　　简直……鹤立鸡群……

　　像月黑风高之下，无垠大海之中，独孤矗立的导航灯塔般扎眼……

　　虽然道理如此，但雅也的心情较之先前倒是悠然多了：

　　凶案的确最终发生在空间狭窄的洗手间——陈尸之处，本无可置疑。

　　根据多人口供相互印证，死者死亡的那一刻，我并不在洗手间，不像之前依靠身上衣服没有血迹所做的猜测，现在我已有确凿的人证。

　　如果已经在洗手间查到曾经布下复杂机关的痕迹，令死者无意中触发造成其死亡，那警方调查重点肯定早就集中在我的身上，就算警方没有察觉到……也是正常……毕竟他们破案全要靠柯南找线索，但已经过了将近一个小时了，多次出入过洗手间检查尸体的小矮子，至今没有将矛头对准我，反而要求查看所有怀疑对象的随身物品，警校出身成绩一流的公安卧底安室透也通过毛利之口让我们四人讲明今早进店后的全部动向……

　　综合小矮子和波本的反应来看……

　　两个人应该都认为，死者在进入洗手间之前便遭遇过什么……导致他最后的死亡。

　　而我……

　　只要排除早于死者前用过洗手间这个最大疑点……

　　便是在场四人中与死者完全没有任何交集与接触的人……

　　因为……

　　雅也暗自庆幸：

　　我差不多一直在一动不动地睡觉……

　　等待高木警官与毛利侦探背过身讨论耳语时，雅也留神观察剩下三名嫌疑人的细微表情，思忖道：

　　有一点柯南和波本说的很对……

　　一位注重锻炼三十出头的男性，运动完毕刚刚吃完早餐，不可能突发低血压起身时晕倒……

　　那么结论是——

　　除了我以外……

　　这三人中，还有谁……

　　有所隐瞒，撒谎说了假话呢？

　　………… …………

　　从为何现身波罗的角度来说，三位嫌疑人给出的理由各异。

　　按照他们自己所述：福浦早晨基本固定会来，绢川只这两日在此赶论文，白滕则完全随机的在周边餐饮店铺中选了波罗歇脚。

　　我认为藏匿其中的凶手陈述的大部分内容确为实情……

　　但真话中不起眼的地方夹了几处谎言，掩盖至关重要的信息——

　　比如凶手的某个真实意图……甚至如何于众目睽睽之下，不动声色致人死亡的手法……

　　雅也环顾波罗内部装潢和陈设，不断变换着思路：

　　我的确坚信柯南不来，今天死不了人……

　　可是反过来想……

　　凶手为什么……要选择波罗作为下手地点呢？

　　根据现有的信息，肯定不会是一念之间做出决断的冲动杀人，毫无疑问是预先做了完备实施计划的谋杀。

　　如果没有柯南发觉到死者身上运动服和跑鞋暗示这个人刚结束晨练，那么即便毛利小五郎不在，警方很大可能也会以意外死亡结案。

　　如此精细的杀人计划……

　　为什么非得是波罗不可呢？

　　咖啡厅空间并不封闭，人员流动性极强，不断会有新的客人不知何时推门而入，大厅的顾客四散而坐……

　　凶手不存在与死者相对私密的独处机会……一举一动随时可能被人留心注意……

　　对凶手而言，不只监控正在录像，波罗里每个人都是潜在的目击者……

　　但直至尸体被小兰发现，没有人察觉到任何异常……

　　雅也心底无声地重复道：

　　没有，任何，异常——

　　才是最大的异常……

　　开放的空间里，包括死者本人在内，没人捕捉到奇怪的征兆，不合时宜的言语或令人费解的举动……蛛丝马迹统统没有……

　　女招待榎本说过经常来波罗的死者并不喜欢透露私人的事，所以她只知道名字，其他一概不知……说明死者本身便是谨小慎微的人……

　　每天坚持早起锻炼维持体型，他的自我管理极为严格……

　　自控且谨慎的人……对被人盯上将命不久矣毫不知情……死亡的骤然降临让他来不及发出一声呼救便后脑碎裂当场毙命……

　　若非柯南在，凶手此刻已然被警方放走了。

　　不引人注目……

　　不惊动任何人……

　　无声无息间完成一场近乎完美的谋杀……

　　心中所想令雅也有些不寒而栗：

　　凶手……到底怎么做到的？

　　………… …………

　　“安室哥哥，有几个问题向你请教一下。”柯南靠近安室透，抻了抻他的衣角，悄声说道。

　　“哦？”深色皮肤的英俊青年闻言配合小孩子讲话的高度蹲下身：“什么问题？”

　　众人集中接受警方质询的关系，后藤雅也刚巧站在离两人不到三米远的地方，他别过头望向窗外随风晃动的明黄色警戒线，看似刻意回避，实则竖起耳朵凝神偷听柯南与波本的对话。

　　小矮子附在安室透耳边问道：“波罗咖啡厅一共几个插座啊？”

　　“你想问客人能够使用的个数吧，”波本敏锐地笑了，他很快回答道：“有三个。玻璃墙边上的座位底下一个，倒数第二排研究生坐的位置有一个，吧台正中的地方是第三个。”

　　“波罗点单随咖啡附赠的盒装液态奶精，每天做新的吗？”

　　“要是天天做小包分装奶精的话，我们可忙不过来哦，”安室摇头否定了柯南的猜想：“三到四天做一批备用。”

　　“那样的话，最新的一批就是昨天生产的吧？上一批奶精已经全部用完了？”小矮子追问。

　　安室透答道：“是昨天做的没错，上一批奶精还有剩一些，数量不多，如果今天正常营业的话，上午差不多能用完吧。”

　　“最后我想问，小书柜中各类杂志的摆放顺序固定吗？”

　　“对，开店前准备工作之一便是将杂志以财经、时装、体育、汽车分类，按顺序码放，营业过程中当班员工也会抽空把客人借阅过的杂志们整理好。”

　　安室透回答完毕，柯南微笑着向他道谢：“谢谢安室哥哥告诉我这些。”

　　“不客气。”波本脚尖撑地站起身：“你是发现什么了吗？”

　　柯南眨了眨眼睛，并未直言相告，他双手合十，冲波本闪烁其词地装起可爱：“只是猜测而已，暂时保密哦。”

　　志在必得的笑意……眼睛里闪动着光芒呢……

　　雅也停止偷窥扭过头再次远望波罗窗外的街景，天晴无云，阵风不断，吹起路过女孩戴在头上帽檐宽阔的遮阳帽，帽子飘落在地一路翻滚进警戒线内，被门外把守现场的警员弯腰截住，交还回女孩手里。

　　穿越而来清醒不久之际，慌乱与虚无感并存的不适期，被赋予后藤雅也的身份……他总觉得眼前发生的一切并非真实，而是误入荒诞不经的梦境……

　　系于帽上的彩带，女孩糖果色的衣裙，街对面反光的店招，偶然掠过的飞鸟……

　　并不是漫画里填充背景可有可无的存在；目之所见，耳中所听，能够感受，接触，交谈的……活生生的……人与物……

　　波罗之外，蛰伏了更为广阔天地呢。

　　鲜活的……世界吗……

　　雅也回想方才飞快一瞥中落入眼里的柯南那光彩熠熠的脸庞：

　　踌躇满志少年郎啊……

　　哼……过着现充人生的臭小鬼……青山刚昌宠爱的亲儿子……

　　这个碍眼的小矮子哪里仅是猜测……

　　在场诸人唯我知晓的得意样子……怕是已经解开案件的关键……锁定凶手了吧……

　　雅也冷眼瞧着抬起手腕看表的柯南，纳闷道：干嘛不赶快结束掉案子，等待什么呢？

　　“高木警官！”

　　鉴证科警员结束通话放下手机立马做出汇报：“之前毛利侦探委托做的尸体血检结果出来了，死者血液中被检测出速效降压药的残留痕迹。”

　　“原来如此，被下药了吗！”

　　“什么检验？我没说过啊？！”

　　高木和毛利几乎同时张口——

　　虽然两位各说各话。

　　毛利小五郎一脸莫名其妙的否定了他下过指示给鉴证科，那位警员不解地指着柯南说道：“欸？毛利侦探让这位小弟弟告诉我们抽血检验啊，还说十分着急尽快完成呢……”

　　“啊啊！那个……”假传旨意的柯南慌慌张张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赶紧大声地转移话题：“血检报告呢？”

　　“法医检验室把数据传过来了，”鉴识课的警员示意详细资料在高木拿着的平板电脑上。

　　尸体血检报告不光吸引了高木和毛利的注意力，波本也绕到高木警官身后查看报告上的检测到的药物残留数值。

　　唯独暗自安排这场检测的柯南停留原地没动——趁没人注意，他在环顾四周。

　　和你的预想一致……所以具体数值看不看的……不再重要了么……

　　散碎现场的命案拼图已经齐备……

　　雅也揣摩其意图：沉睡的毛利小五郎推理秀要开始了吗……

　　柯南动手前主要警戒波本的动向，怕被他发现正是自己的代劳使平凡无奇的毛利一举跻身一流名侦探之列，左顾右盼之下他瞧准毛利斜后方的椅子，被麻醉针射晕后，毛利会像排练好的一般退到椅子上坐定，沉下头昏睡过去。

　　然而……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对柯南把戏了如指掌的后藤雅也，他忍着恶劣地笑意，静静地等到柯南射出麻醉针的瞬间——快速行动了起来。

　　雅也紧走两步，脚下一别，不小心似的碰倒了旁边的椅子……

　　多米诺骨牌效应发作了……

　　在毛利小五郎被针击中晕头转向的后退步伐中……随着第一把椅子干脆的倒下，直接将毛利身后那个椅子也绊倒了……

　　恍若电影般拉长的慢镜头里——

　　腿部酸软的小五郎最终头一歪……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摔去……

　　他没有如柯南所想的那样稳稳地坐上椅子……

　　毛利侦探直挺挺的晕了过去，脑袋重重磕到了翻到在地的椅子腿上……

　　快速肿起了一个肉眼可见的紫红色大包……

　　变故来得太快——

　　一时间没有人反应过来……

　　喜闻乐见……坏心眼的恶作剧前所未有的成功。

　　雅也故作惊慌地捂住嘴，伸手挡住翻涌而上再也忍耐不了的开心笑容——

　　小矮子，

　　让你掐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