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chapter.16 ...
-
温桦不语，面上慢慢恢复平静，心中却顿起波澜。
MO也许并不确定，他说的那一大段话，都是猜测。
而真正让他确定自己想法的，正是温桦的表情。
“看来我说对了，不是吗？”
温桦终究还是轻笑了一声。
“凭借着对乐理的精通，竟然没出现什么偏差，呵…”
他复道：“真是了不起啊。”
两人说话的功夫，录音室的几个人好奇地扫了他们几眼，隔着玻璃什么也听不到，那几人就也不探个究竟，继续忙手头的活。
不远处的茶几上放着样式不同的几个茶杯。其中印着小兔子的那个，就是前几天林思琪刚刚给温桦的。
那里面的茶还冒着热气。
“现在我该怎么办呢？”
MO见她仍然是一副平常的模样，甚至反过来拿话问他，心里也觉得十分有趣。
“你应该考虑一下，是讨好我，还是杀人灭口。”
半晌，他又补充道：“毕竟说出去，于我而言没什么益处。”
“我帮你保守秘密，你帮我让2组登上编辑部的正座。”
MO的脸上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似乎是有点累了，他慵懒的半靠在调音室的门板上，手里拿着杯子。
他低头看着杯中的热气氤氲地在空中转着小圈。
温桦说：“你这人也是挺逗的。咱们才见过几次面？你怎么就确定我能担此重任？”
MO俨然一副早就猜到你会这么说的样子。
“你以为我没有提前调查过吗？早在小提琴前天早晨把你弹钢琴的录音发给我的时候，我就查了。”
他口中的“小提琴”正是指林思琪。
MO这人特立独行，不擅长记别人的名字，十分孤僻。
所以他也有自己独特的起名方式。
这一点温桦是听余刚几人说过的。
他好像只记得住余刚的名字…
不过令温桦意外的是，MO的心思缜密，和他人畜无害的外表差异极大。
他接着道：“然后我查到了些很有意思的东西....你以前是个经纪人。”
温桦直视他。
“姓裴的是你的艺人...不过我忘记他叫什么名字了。也没必要记。”
“所以呢？你觉得我的曲子很好？”
“呵..钢琴，火气不要这么大，我没有恶意。”
钢琴是在...叫她吗？
这人连她名字都记不住，还想和她谈条件？
温桦无奈地：“我叫温桦。”
“温桦。”他接话，“我家里开的私人医院。我父母都是医生，可我对手术刀完全没兴趣。”
“我从小就喜欢音乐，可我父母觉得那是毫无前途可言的职业。我离开家来到了最具实力的声冉。”
他举起茶杯喝了一口。
“鱼缸他们的天赋都很好，可惜不得重用。我的银行卡都被家里冻结了，只好出去打工。酒吧也好，ktv也罢，只要能赚钱的地方，我都愿意去。”
温桦回想起早晨在他家看他困的不行，趴在地板上睡着的样子，也不觉得那么难堪了。
这就是MO“常年不在公司”的真正原因。
温桦觉得有些好笑，“你这样木讷，打工怎么会有人要你？你都没钱，怎么调查的我？”
MO答：“都是以前的熟人，稍微嘱托一下，查个人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这些“熟人”还真是神通广大。
“凭着你的能力，我相信成名不是问题。不过你的耳朵.....”
MO露出有些惋惜的神情。
“你的耳朵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温桦从那一刻开始已然将过去的种种深埋于心，习惯用平和淡然去面对一切，太久没有人提起，那道伤疤已经结痂。
她自然不想再提。
见温桦不再说话，MO也不强求，他刚将自己的茶杯和其他几人的并排放回茶几，余刚就推门而入。
大嗓门地嚷嚷：“MO！MO！你过来再唱一遍！刚刚改了几个部分...”
杨振跟着：“MO哥！你快来！”
MO看了她一眼，跟着余刚他们出去了。
温桦长舒了一口气。
几个人这一遍就折腾到了将近10点。
编辑部2组的事迹连保安都知道，他特意坐电梯上来仔细确认整个一层真的没有人之后，才放心地回到了自己的岗位。
叶卓下班的时候还特意嘱托：“你晚上记得检查一下编辑部一层，别让2组那群蠢货死在公司。”
叶卓点名关照，保安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
这到底是爱还是恨呢...
艺术家真是一种奇怪的物种啊。
褚邯忙到接近10点，他揉了揉太阳穴，觉得有些困倦，就把没忙完的东西放在一边，明天来了再弄。
少楼站在旁边有一会了，他默默的看着褚邯把文件堆在一处，拿起西服外套，才把文件从背后拿出来。
“褚总...”
褚邯扭头看他。
“前些天您吩咐的，温桦小姐的事情已经查到了。”
说罢，他上前一步把文件递给褚邯。
褚邯就把西装外套放在一边，简单地翻了翻。
这期间少楼尽职尽责地充当背景板。
褚邯的手在其中的一页顿住，眸中随即划过一抹不解。
“裴子昱？”
他发出小声的疑问。
少楼在一旁点了点头。
凭裴子昱现在火的程度，混这个圈子的没几个不知道他的。
年轻，小鲜肉，演技好。
最关键的是，这人还很有才。
知不知道他自己创作的单曲《若我》？
一经发行下载量在短短几天就狂涨，这首单曲甚至还被国外的奖项提名过。
褚邯自然也是听过裴子昱这人的。
甚至他的专辑单曲，也就是《若我》也是声冉负责包装的。
褚邯对这首歌的印象很深，曾经一段时间还因此和裴子昱结缘，相谈甚欢。
可他虽然欣赏裴子昱的“才华”，对这个人还是挺无感的。
说话做事都太幼稚，甚至往坏了说就是不懂得知恩图报。
这种性格在娱乐圈是很混不开的。
想起温桦冷淡的性格，和裴子昱的“幼稚冲动”似乎是有些互补的，褚邯心里就一阵烦躁。
这种感觉就好像有人拿着细针扎在手臂，虽然不流血，但是又痛又痒。
他吐出一口气，拿起来桌子上的茶杯就咕咚咕咚地喝光了。
是早晨沏的茶，已经凉得彻底了。
冷掉的茶又苦又涩，早就没有了本身的茶香。
褚邯虽说不是特别讲究，终究是出身名门，从小到大就没吃过什么苦，更别说给他喝凉掉了一天的茶了。
“少楼，这资料怎么回事。后面没有了？你就是这么办事的？”
少楼心里苦啊，“褚总，后面确实没查到。这份文件就是截止到温桦小姐离开华洋。至于其中的缘由…并没有涉及到。”
他一字一顿地：“似乎是有人在其中阻拦。”
褚邯盯着他的目光锐利起来，少楼面上不动声色，实际上那心已经碎成了片。
顺着锃亮的玻璃窗，能看到c市的夜景，还有川流不息的马路。
天气好的时候，还能看到皎洁的月亮。
可褚邯却如坐针毡。
这种情绪少有的出现在他自己的身上，打得他猝不及防。
他见过很多风光的明星，一个比一个长相精致，温桦绝对算不上其中漂亮的。
他见过太多天赋异禀的作曲家，而温桦绝不算是最有天分的。
可在褚邯这里，温桦确绝对是最特殊的那个。
他第一次见到温桦的时候，女人坐在空荡的面试厅，弹了首动听的曲子。
褚邯从《若我》之后，再也有到过让他听痴了的音调。
那首曲子算是成功地让他注意到了温桦。
第二次见面，是在他的办公室，他再一次因她而犹豫，甚至打电话给魏则铭，让他办一个唱功班。
被魏则铭骂骂咧咧地提了很多条件，他却没什么后悔的。
然后他开始让少楼注意她的一举一动，要随时告诉他。
听到温桦在课堂上的表现，他忙了一天的心好像突然轻松下来。
变得一点一点不像自己。
不自然地选了同一家餐馆，制造有意识的“偶遇”。
送她回家特意放慢的车速。
故意把应聘表给叶卓。
甚至去吃最讨厌吃的公司食堂。
这些现象无一地警示着褚邯，再前一步，或是万劫不复，或是甘之如饴。
他这一犹豫就犹豫到了今天。
他故意不去想这些事情，因为想到就会让他心烦。
知道温桦在华洋待过，再想着发布会时候凌洋看她的眼神，褚邯便觉有股奇怪的感觉直冲太阳穴，整个人烦躁不已。
他嘱托了一句“接着查下去”，就匆忙离开。
少楼看着被遗忘在沙发边的西装外套，叹了口气。
褚邯出了公司，开着车就去了魏则铭那。
几近11点，他按了几次门铃确认魏则铭真的不在家，也不放弃，就从包里掏出他家钥匙，晃了进去。
轻车熟路地从冰箱里拿出几罐啤酒。
褚邯晚上没怎么吃饭，这会却也不觉得饿，他拉开拉环，顺势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除非是商业场合，否则褚邯是滴酒不沾的。
今日也不知是怎么，突然就想喝酒。
魏则铭开自己家门的时候，发现门没锁顿觉不好，开了门发现是褚邯，他张口就骂：“卧槽，吓死老子了，还以为是进了贼。”
他把外套脱了，“你小子今天想起来来我这了？先说好，要是做曲子的事情明个再说，我刚才喝了点酒，神志不太清楚，怕你套路我。”
褚邯虽然不怎么喝酒，也不至于喝几罐啤酒就喝到醉，他也挺清醒的，两个清醒的人成心“装醉”，场面也挺令人无语。
魏则铭也感觉到他是真的心情不好。
“怎么？”
褚邯的心绪一旦外露，说明这件事情是真的对他挺重要的。
魏则铭也不敢再逗他。
两个人安静了一会，就听褚邯道：“上次在我办公室的时候，你说ONCE的新曲让温桦来做…你早就和她认识，对吧。”
他用的是陈述句。
魏则铭发出了笑的声音，面上却不带笑颜，他大大方方地承认：“对。”
早在褚邯凌晨1点打电话给他，叫他办个什么唱功班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这个兄弟有点不太对劲了。
这些都在褚邯意料之中：“她之前是华洋的经纪人，你也知道对不对。”
魏则铭点头，他喝了口啤酒，“我给裴子昱作过专辑，你知道我烦华洋的人，如果不是他经纪人，也就是温桦求我，我绝不会答应。”
褚邯捏着啤酒罐的手微微收紧。
“那是c市最冷的一天。那姑娘就在我家门口站了一天一夜，最后被抬着进了医院。救过来之后，睁眼第一句话，你猜是什么。”
褚邯默不作声，只摇头。
“求我给裴子昱写专辑。说实话，我这辈子什么样的人没见过，那会求我写专辑的人从街头排着能到街尾，可我就没见过有哪个人能做到这种地步。”
褚邯发出一声轻笑。
“后来我和温桦接触，发现她在音乐方面上真的有不可多得的天赋。我也问过，为什么一定要当经纪人呢。”魏则铭讲的有点累，他就顺势靠在沙发背上，抬头看着天花板的吊灯。
“她对裴子昱真的…”
魏则铭的声音降了下来，褚邯就坐在旁边安静地听着。
“求您给我一个机会，我真的很喜欢音乐。”
这一刻褚邯才明白，来到他办公室恳求他的温桦，说出的这句话具有多么具象的重量。
“我一辈子都没听过那么好听的歌声。没什么章法和唱功，可是听着就是让人舒服。”魏则铭接着道。
褚邯一辈子都没有听过那么难听的歌声，调子刁钻，能把人逼疯。
“我知道我唱歌不好听，只求您给我一个机会。”
又是什么原因，让她隐藏自己的实力，故意把歌唱得那么难听呢？
褚邯迷迷糊糊地想。
是什么原因才让你离开华洋的呢…温桦。
这是褚邯睡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chapter.1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