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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他乡3 ...

  •   我说眼睛很累,想休息一下。伊白给我掖好被角,说了句“好好休息”,关上绯门出去。

      我很快进入梦乡,悬崖之巅一别后,隔了这么久,今天是我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梦到叶离,之前也会梦到,不过每次梦到他,都是悬崖之巅上他如实跟我坦白的话“被蒙在鼓里这么久,想想也怪可怜的”,“村里的王屠夫就不错,你可以考虑考虑。”那个时候他说的每句话都像把锋利无比的刀剑,又猛有狠又准的插在我的心上。

      这次的他,是失魂落魄的模样,被一群人围攻,好好的人被扎成了刺猬。不知为何,在梦中我竟然还会心疼他,给他上我随身携带的最好的金疮药,为他包扎伤口。边包扎伤口边流泪,他吻着我,说不该单独去会蒙面人,这样我就不会流泪。

      我流着泪醒来,回味了梦中的发生的事,又想了想现实。发现自己又在做可笑的白日梦。

      仙人上山采药回来了,伊白跟我介绍说王仙人很厉害的,不仅是个会治疗各种疑难杂症的大夫,更是个饱读诗书,博古通今的文人雅士,还说见到面我一定也会喜欢上他的。我说我一个年纪轻轻的妇道人家,喜欢什么老先生。他总算拿出点皇帝该有的严肃样子了,说:“不允许这么说仙人。”我只好抿住嘴巴,啥也不说。皇帝就是皇帝,果然还是不能随便开玩笑。

      我总算明白伊白说的郊外游是什么了。老先生喜欢下棋,伊白便领着我一同去与他下棋,不过是伊白下棋,我在边上围观,作为一个有素质的围观者,我是不该说任何话的。但仍旧要在心里评点一番,老先生的棋局设得很妙,百转千回,柳暗花明又一村。伊白到底是年轻人,年轻气盛,易冲动。老先生设的陷阱他几乎没有避开都跳了进去,但跳进去后竟然还能活下来,也挺厉害的。两人一盘棋下了一个下午,我连连打哈气,太困了便倚靠在凉亭柱子旁睡着了。

      “喂喂,醒醒,口水流出来了。”

      睡梦中仿佛有个鸡腿在引诱我咬它,我张嘴去咬它,它丫的还跑,我赶过去捉住它,双手死死地抱住它,猛地一口。

      “啊!”不知是谁的惊叫声,我被吵醒,睁开眼时,伊白表情扭曲,痛苦地看着我,我顺着他痛苦的目光方向看过来,发现自己正咬着他的手臂。

      我急忙松开手和嘴,怯怯地望向一边,对上满眼笑意地老先生。伊白曾说老先生已过花甲之年,然而眼前的老先生虽然面部皮肤松弛了些,但一头乌黑柔顺的发,身子板也特别硬朗,大儒模样,让人莫名地从心底发出敬佩之情。难怪所有人都叫他仙人,我也想尊称他一声仙人。

      我问伊白,说好的郊外游,为何他和老仙人下了一下午的棋,我还要在边上看半天。我不服,明天要和飞弦出去玩。

      伊白说:“随便你,你要是不怕山顶炽热的阳光你就去。”

      我想起上次见到阳光被灼烧的痛,果断摆手不去。伊白神秘兮兮地跟我说道观有一处神奇的地方,明天要带我去。我见他吹得神乎其神的,看上去很神秘很厉害的样子,便说:“好吧,明天去看看。”

      本想着今夜好好睡一觉,养足精力,明天放开了玩。谁知半夜里我咳嗽个不停,又开始咯血,而且这次比上几次的更厉害,更严重。伊白说咯血是在排除体内毒素,那我今夜咯完了,明天会不会更好一点呢?于是我一点儿也没有压抑自己,只要想咯血就放开了咯。

      飞弦看我一直在咯血,吓得手足无措,我安慰她说:“心莲,没事的。我咳嗽一会儿就好了。”

      飞弦更加怕了,声音都开始颤抖:“哪有什么心莲,美丽姑娘,我是心莲,不。我是飞弦呀!”

      有点困意,我闭了闭眼睛说:“我知道呀,心莲嘛~心莲,我想喝你的雪梨润肺汤,还有嘛?”

      “美丽姑娘,我真的不是什么心莲,我是飞弦!您看清楚一点!”

      我知道她是飞弦,可不知怎么地,脑袋瓜子不受控制,总是唤她心莲。这样唤着心莲的名字,仿佛心莲真的在我面前一样,穿着粉色的儒裙,小脑门前一堆毛茸茸的碎发,她对我笑得跟花儿一样,还说她奶奶今天做的桂花糕很好吃,要我去尝一尝。

      伊白和王仙人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王仙人给我把了脉,又掀起我眼皮看了看,他这不掀我眼皮还好,掀过之后又不给它好好合上,导致我看人都开始有重影。

      伊白将我打横抱起,飞弦挑着夜灯,王仙人带路,像是要去什么地方。

      “大晚上不睡觉,这是要去哪里?为什么还给我带上?我自己可以走的,你放我下来。”说话间,我一口暗黑的鲜血吐在了伊白绣着精美锦鲤图案的月白色长袍上。

      “去我今天跟你说的那个神秘的地方。”

      “嗯?这么着急?不是说好明天去的么?我还打算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好有精力去呢。”

      “来不及了。”

      我说:“怎么会来不及呢,今晚我咳出好多血,明天就要好了。”

      他说:“我想今晚就看。”

      我说:“好吧,你是皇帝,你说了算。”

      黎明时分我们到了那个神秘的地方,只见周围竹林茂盛,一汪清流从山间跌落而下,小水滴溅到我脸上,凉凉地好舒服。池水清澈见底,涓涓细流从四面八方而来,汇聚到眼前的小池塘里,小池塘里的水冒着寒气,看上去挺冷。

      伊白将我放在小池塘旁的大石头上,揽住我,对飞弦说:“飞弦,你在这儿好生照顾姑娘,稍有不当立马向我汇报。”

      “是。”

      接而低头对我说:“这儿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神秘的地方,这里的草木都是雪山上的纯水滋养的,你看它们和你一样,多有灵气。”

      估计是一夜都在赶路没有睡好,此时感觉脸部是僵硬的,我想扯出个笑来吐槽自己没有他说得那样有灵气,结果废了很大的力气都没有笑成,原本想说很多话,结果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于是我只好将要说的话全部浓缩一下,只说此时此刻内心深处最渴望最想说的那句:“我饿了,有没有东西吃?”

      飞弦为我宽衣,将我扶到池水里,池水冰凉,泡起来十分舒服。小池周围竹林松柏环绕,即便是白天也看不见太阳,我不用担心再被太阳灼伤。我要飞弦下来和我一起泡,她直摆手说自己怕冷。

      泡了半天的澡,果然神清气爽了许多,我四仰八叉的仰躺着靠在大石头边,扬起脑袋欣赏许久不见的蓝天白云,很是惬意。闭起眼睛,空气中似乎弥漫着甘草的甜味儿。一片阴凉洒下,我睁开一只眼睛瞅了瞅,而后噗通一声落入水中,我环抱着臂膀,曲膝蹲在水中央。

      许久不见伊白离开,我将脑袋从膝盖上移开,说:“你来作甚?”

      他直起身子,盯着我,一副道貌岸然地模样,笑嘻嘻地说:“来看看你呀,精神不错嘛~”

      我将全湿的白色衬衣往胸口拉了拉,说:“走开,你在这边让我怎么继续?”

      “害羞么?都看了老半天了。”伊白漫不经心地说。

      “什么!”半天?我不可置信地望向伊白,他像看着呆瓜似的看着我,而后指了指斜上方。我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到一片松柏,松柏掩映下竟有栋阁楼,阁楼开着窗,王仙人正坐在窗边品茶,说是品茶,倒不如说他是在看我和伊白此时尴尬的境地。我们四目对视,他对我意思意思举了下手中的茶杯。

      昨天没事一口一口的喷鲜血,此时此刻我想喷却喷不出来。如果可以,我定要喷上一缸,染红这一池清水。

      之前因为眼伤,许久没有照镜子。作为一个女子,说不爱照镜子那是不可能的。当年父皇……黎皇选妃,我悄悄跟着金公公后面看过一次,那些姑娘长地就像刚破土而出的春笋,一个个鲜嫩无比。能被选进宫的,说明她们已经打败了一大群人,是比较优秀的,至少在外貌上超越了大多数人。那时候刚进宫的秀女都想着用美貌征服黎皇,然而在宫里呆了一段日子之后才发现,光美貌是不行的,因为这些秀女一个比一个美丽。后来,就是那位已故的皇贵妃凭着美貌与才学赢得陛下青睐。当然这都是后话了,宫里人议论纷纷说,她能赢得黎皇怜爱,不过是她长得有点像我母妃罢了。

      我也曾多次照着她的样子脑补母妃的模样,结果都已失败告终。因为我觉得我母妃不可能像她那么心狠手辣,连自己的亲儿子都下得了手。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我主要想说的就是女孩子都爱照镜子。那会儿秀女们一个个都随身携带小镜子,走到哪儿照到哪儿。曾有个姑娘走路照镜子落入花园的水池里被淹死了。我想溺水的姑娘去阎王爷那儿报到,阎王爷问她是怎么死的,她怎么说?被自己美死的?
      然而尽管因为照镜子出了命案,宫里秀女照镜子的风头依旧不减。我想这就是女人天生对镜子的热爱,骨子里对自己美的认同吧。

      我将铜镜翻转过来,左右照了照,发间似乎有什么东西,我侧过脑袋,扒开头发,我的手开始发抖,声音也变得颤抖,我一定是眼疾犯了,眼花了。

      “飞弦,飞弦你快过来看看,我的头发怎么了。”

      飞弦没有走近我就开始惊呼道:“美丽姑娘,你的头发……全白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他乡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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