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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天雨城篇(二) ...

  •   在城里的角落,幽幽的巷子深处传来急速奔跑的回声。
      沈祈在木头桩子上放上木头,拿着柴刀,高高抬起手臂,再用力劈下。原本是个文弱书生的他放弃了自己的梦想,与自己心爱的人住在这小小的屋子之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小日子过得舒服而惬意。
      只是有一点不满,自己的妻子轻铃对于好友的愧疚之情太深,渴求着她的原谅。柳雁茗于她的重要性,让他这个丈夫都有些吃味。
      “阿祈,阿祈。”轻铃的声音很急。
      沈祈放下手里的活迎上去。“怎么了,这么急?”
      轻铃看着沈祈的脸,鼻头一酸,眼泪控制不住。这人,是她的丈夫,是她深深放在心里的人。她不想离开他,不想离开这里。五年来的生活,莫轻铃早就已经习惯了这里。况且,这里有她放不下的人,沈祈是她最爱的人,柳雁茗是她最在乎的朋友。而今天,那个叫肖漠的人出现,让她第一次这么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终究不属于这里。
      “你怎么了?”沈祈捧起她的脸,心疼地道,“谁欺负你,你看小脸都哭花了,我心疼。”
      沈祈用自己的袖子一点一点擦去她脸上的眼泪,她不停哭,他不停擦。
      最终轻铃转哭泣为哽咽,眼睛已然变得通红。他为她打了一盆水,洗去脸上的泪痕。
      “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沈祈怀疑是柳雁茗说了什么,或者侮辱了她,否则一向坚强的轻铃怎么会哭得这么伤心?
      轻铃看着他担心的眼神,安慰地笑。
      “你别担心,我只是想到了一些往事,很久很久之间的往事。”
      沈祈略一思考,“很久很久之前,是指你来天雨城之前吗?”
      “嗯。”
      “你以前一直都不肯说你以前的事,现在,你愿意说给我听听吗?”
      沈祈想过轻铃的过去他不会去刨根问底,只是现在自己心爱的人竟然因为想起之前的事情而哭了,这让他很难受,很想要知道她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
      轻铃抱住他,闭上了眼睛,一言不发。
      他没追问,只是小心翼翼地抱着她,不加动作。
      她决定探查一番。
      轻铃开始在肖漠身边转悠,隐藏着自己的身形。她并没有把握自己不会被发现,只是她现在必须确认自己到底有没有认错人。最后一面是在六年之前,所以她不敢确定。只是这脸,到真的与记忆中相差无几。
      “肖漠,我倒是不知道你如此受欢迎。”一天夜里,凌云深将肖漠唤至房内,不满地道。肖漠听出里面的责怪之意,半跪着低头领罪。
      “属下知罪。”
      自从在酒楼遇到那个不知名的女人之后的第二天,肖漠很快就察觉到了三人一行被跟踪,也看清了跟踪之人是那人酒楼门口的女子。他在知道被鬼祟尾随之时就告知了凌云深。凌云深不想打草惊蛇,况且白天还有个白诗桦在身边,行事不便,就让肖漠当做没人一样。
      “那人你可曾见过?”
      “未曾。”
      “一点点熟悉感都没有?”
      “没有。”
      “下去吧。”
      凌云深想起肖漠在陵江被自己救上来时,全身布满了伤口,有刀伤有枪伤,触目惊心。这人定有来头。只可惜醒来之后记忆全失。他曾派人去探查过,只是线索寥寥,身份不得而知。他将他收入麾下,送去修习,没料到武功学得不错,便留在身边做了个贴身的护卫。
      想来,那女子或许与肖漠有着一定的渊源。
      老天似乎颇为眷顾,就在凌云深决定对这女子进行调查后的第二天,她成了全城百姓中的热点。
      据他们口中的原因,这名叫轻铃的女子偷盗天雨城的圣物——水蓝耳坠。经官府裁定,将轻铃于三日后的午时三刻在菜市场口处斩。
      白诗桦本想去买鞋糕点,看到了一大群人围在一起,她好奇便钻进去看了。在看到榜上画像上的人是原先那名女子时有些惊讶,忙拉住身边的人询问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啊叫轻铃,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现在又偷取我们的圣物,该死。”
      “为什么?”
      “她抢了柳家小姐的未婚夫,狐狸精不知羞耻,而且这柳家小姐还是她的恩人,看她无家可归收留了她,还认她做了妹妹。没想到,她竟然勾引沈家的公子沈祈,让沈祈为了她退了婚约,还让他抛弃了父母。现在,又来偷盗圣物,实在是罪无可赦。”
      旁边的围观群众也一人一句开始讨伐起这小人。
      白诗桦回到客栈后立马进了凌云深的客房,告诉了他们这个消息。
      “这个消息肖漠刚刚跟我说了,我看其中应该是有什么误会。”凌云深说。
      “怎么说?”白诗桦问。
      “从那日酒楼她的一言一行来看,你觉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看不准,但是她应该不是坏人。”
      “也许我们可以从柳家小姐入手,不过,我们插手此事不太好吧。”
      白诗桦也知道,她们只有一面之缘,交情可以说丁点没有,又何必为了她自找苦吃。
      “就算是偷了东西,也不至于处死吧。而且,倘若她是被冤枉的,不插手,我们不就像帮凶一样吗?”
      “这想法,也就只有白大小姐会这么认为吧。”凌云深觉得这人的想法真是有些好笑。
      “我只是想帮帮她。”
      “好,那我们就帮帮她。”
      三人走出客栈,询问了柳家处所。这柳家是这天雨城的一家大户,地处城北,以玉石行业为生,百年家业。与城南沈家、城东齐家并称玉石三大家,一起提供天雨城百姓的青松翡耳坠。虽然称为三大家,但另外两家在玉石方面的产业并不如柳家,而是在其他方面也有资产。柳家则是一心扑在玉石行业上,颇负盛名。
      柳家家大业大,想进柳府不太容易,这不,三人在门外站了一刻,进去通报的人还是没有出来。总管接到守卫的消息后思索了一会,决定先自己先出去看一眼。
      总管出了府门,见门外站了三位公子,衣着不算华贵,但他还是看出了他们身上的布料价值不低,应该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只是,他从未听说过他们。
      柳管家作揖,道,“三位,我是柳府的管家,不知三位来此有何贵干?”
      “柳管家,我是三云城白家的公子白逸桦,世代经商,此次路过此地,想来拜访一下柳家,了解玉石行的情况,也能看看是否有能合作的机会。”
      柳管家没听说过白逸桦,但三云城的白家他还是略有耳闻。
      “原来是白公子,请进。”
      “是。”
      柳家不惧白家,但贵客迎门,总归得招待得好些。
      “三位请稍等,我已派人去通知小姐。三位不如先用些茶点,品品这上好的碧螺春。”
      “有劳柳管家了。”白诗桦说。
      约莫又过了一刻钟,柳雁茗才姗姗而来。
      “三位久候,雁茗万分抱歉。”柳雁茗向他们道歉,十足的大家闺秀。柳雁茗是个美女,丝毫不比凤鸢逊色。
      “能见柳姑娘这等绝色之姿,就是我们三人的幸事。”凌云深说。
      柳雁茗微微一笑,“多谢公子赞誉,小女子柳雁茗,公子如何称呼。”
      “在下凌云深。”
      白诗桦不满地看了凌云深一眼,这家伙,就知道看美女。
      “其他两位是?”
      “肖漠。”肖漠提刀抱拳。
      “白逸桦。”白诗桦微微改变了下音色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像个男的。
      “白公子,你好。”柳雁茗向白诗桦道。
      “你好。”
      “各位请坐。”柳雁茗招呼三人坐下,自己也坐上主座。
      “我听下人说,白公子有意与柳家合作玉石生意?”
      “是有这个想法,但还没有确定,此次拜访就是想来看看。这个决定也是前不久才下的,所以这才冒昧拜访,希望柳姑娘别介意。”
      “无妨,若能有幸合作,对两家而言应该都是件好事。”
      “那是,怎么不见柳姑娘的父母?”
      “父亲自小便喜欢外出游玩,两年前母亲随父亲游历山水,偶尔回来,如今玉石行的生意由我接手。”
      “柳姑娘厉害,在下佩服。”白诗桦突然觉得自己对比于她,真是弱。
      “白公子也是,为父亲分忧,到这么远的地方来找合作,也是不容易。”
      “关于合作的玉石生意,我们什么时候去看看?”
      柳雁茗默了一下,“不知三位有没有急事?”
      “我们没有急事,柳姑娘是不是有事?”
      “是的,这两日我还有一些私事要办,不如等我结束之后派人去请三位,到时候我们再商量,如何?”
      “也可。”
      “那三位何处落脚?”
      “我们现在住在幸福客栈。”
      “那倒是一所好住处。”
      “我们静候姑娘消息,那...我们就先告辞了。”白诗桦看向凌云深,眼神求助。白诗桦没怎么参加过生意,除家人外少有与人交流,三两下之后就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顺势说出告辞,心里有些着急。
      凌云深突然接话,“来了这么久倒是也饿了,时间正好,不如我们请柳姑娘一起吃饭,了解一下。柳姑娘可否赏脸?”
      “自然,不过为表歉意,还是我请三位吃饭,也算是我略尽地主之谊。柳管家,你去云星酒楼安排一下。”柳雁茗说。
      “是。”
      看着柳管家离开,白诗桦松了口气。“柳姑娘去吗?”白诗桦刚问完就觉得自己有些傻。
      “自然,请客赔罪的人若不到场,岂不没了诚意?”柳雁茗笑。
      席间,柳雁茗再表歉意敬酒一杯。
      放下酒杯,凌云深状似无意地想起,开口。“我们来这天雨城不久,便听说你们这的圣物被盗了,看来这里的治安不太好。”
      柳雁茗微微一愣。
      “我今日并未出门,也只是听说,所以对此事并不太了解。天雨城的治安一向很好,这次圣物失窃怕是有什么误会吧。”
      柳雁茗的眼睛往下瞄,不太愿意同他们谈论此事。
      “怎能是误会,这犯人都要被砍头了。”凌云深说,语气中颇有些对这犯人的鄙视。
      白诗桦不可置信地看了凌云深一眼,随即反应过来这是在套话。于是开始添油加醋,“这人怎么能这样,圣物怎么能被这种人污染,杀了好。”
      “她不是这样的人。”下一瞬间,柳雁茗开口反驳她,坚定的语气,声音响了点。
      “柳姑娘和那犯人是旧识?”凌云深故作惊讶。
      柳雁茗反应过来自己有些激动,放缓了声音,“曾是好友,虽然现在没了来往,但她的为人还是能信任的,她不是那种鸡鸣狗盗之辈。”
      “柳姑娘,我有一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白诗桦说。
      “白公子请说。”
      “我听说,那犯人抢走了你的未婚夫,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柳雁茗的眼神在一瞬间冰冷下去,转瞬又恢复温度。她笑,笑得有些勉强,“那段丑事雁茗不想谈。”
      “是我不好,这等私事不应该问的,对不起。”白诗桦说。
      “没事。”
      “这偷盗之事虽然为人所不齿,但绝不至于被判斩刑,这惩罚太过严重了。我们初来乍到,对此事也就更是好奇。柳姑娘可否为我们讲讲这圣物是何物?”凌云深转移话题。
      “好。”柳雁茗的祖上自几百年前就居住在此处,对这圣物的来历比一般人知道得更详尽一些。
      “想必三位已经知道凡是天雨城的百姓都挂有这种蓝色耳坠了吧?”柳雁茗边说,手附上右耳的青松翡耳坠。
      “知道。”凌云深说。
      “圣物和我们所佩戴的青松翡耳坠很相似,青松翡耳坠为了男女都可佩戴,样式稍微进行了修改,相似却不相同,最主要的区别是那块玉石,我们用了色泽最相近的青松翡,两种玉石非常相似,一度有人认为圣物上的就是青松翡,不过玩玉石的行家还是能区别出来。圣物上的是何种产自何处到现在也没有人知道。至于圣物的由来就是一个很久远的故事了。”
      “其实这天雨城以前不叫这个名字,至于叫什么也因为太久没有人知道了。那是这里只是一个小镇,不像现在看到的这么大这么繁华,甚至在那时候这里算是一个人间地狱。每隔几年便会有一次大旱,导致粮食颗粒无收,百姓都过得苦不堪言,很多人都受不了离开。那时候有一次大旱持续了整整六年,甚至还有持续下去的态势,百姓死的死,走的走,镇上变得十分荒凉,留在镇上的百姓都在绝望等死。可有一天,从外面来了一个女子,她身着一袭青衣,右耳挂着蓝色耳坠,长得非常漂亮,美得就像一位仙子。她看到灾情后设法作坛祈天,她在祭坛上刻下古文,跪在那一天一夜,当时上天应了她的祈求,雷雨大作,雨水让这个镇子重新焕发生机。她离去前将自己右耳的耳坠交给了当时的镇长,说只要每隔十年拿着这耳坠去祭坛祈雨,便可求得雨水。那之后果然跟她说的一样,每年都会有雨水降下,所以当时的人认为她是神仙,本想为她修一庙,可惜那时候没有花师无法将那人的面貌画下来,请来画师根据他们的描述进行画像,却总是不满意。几次之后,有一位女子提议不供奉庙宇,而是流传这个故事,并戴上和那神仙一样的耳坠,永世不忘。虽然也有过争议,最后还是以这种形式流传了下来。所谓圣物,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一直由镇长保存的蓝色耳坠,叫水蓝耳坠,但由于对它的敬意,我们比较喜欢称呼它为圣物,每十年的祈雨日才会被镇长请出来的难得一见的圣物。”
      “意义不凡啊。”
      “自然,所以对于圣物被偷取一事,在天雨城偷盗圣物之人是绝对不会被轻饶的。”
      “如此说来,那犯人是必死无疑了。可怜了,一个姑娘年纪轻轻的就要丧命。”凌云深叹气,颇为惋惜。“想必柳姑娘之前所言的私事,与这有关吧。”
      “凌公子聪明才智,雁茗佩服。她是我曾经的好友,如今含冤入狱,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能得柳姑娘这般信任,想必那位女子的人品也是好的,如若姑娘有用得到我们的地方,尽管开口。”
      “怎么好意思麻烦诸位。”
      凌云深适时的给了白诗桦一个眼神,白诗桦明白他的意思。她开口说,“俗话说得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况且,既然我们要讲合作就是一条船上的人,柳姑娘的朋友出了事,我们岂可坐视不理。”
      “那雁茗就先在这向三位道声谢,敬三位一杯。”柳雁茗心里并没多大主意,毕竟圣物被盗一事于天雨城来说太大,想查清楚也是不易。多了人帮忙,心里自然也是多了一份底气。
      “客气。”
      四人举杯,饮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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