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骑士」灵柩》长寐

36、Chapter Thirty-six 前世（三）

　　锥生鸣的喉咙微动，却半晌没说出来。

　　他从未听过男人提起这样的过去，也鲜少见过男人的面容上出现过这样沉重和疲惫的神情，墨色的眼眸里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光芒。

　　于是仿佛有那么一瞬间，锥生鸣觉得自己，似乎窥到了眼前这个看起来永远战无不胜的男人心里最脆弱柔软的一角。

　　这人只是想护他周全而已。

　　不能说锥生鸣的心里没有触动，只是在越清晰地看到了这个男人心意的同时，一个声音在他的心底也越发响亮起来，这种矛盾的心情让锥生鸣只能半垂下眼帘，将视线移开。

　　但这却并不是他想要的。

　　他当然了解吸血鬼的危险性，也知道面对这些生物需要承担如何大的生命风险，他明白对方所担忧的是什么，只是他全然不在意这些罢了，有些东西，到底不是说那么容易就可以被消弭的，他也有他的坚持。

　　最后，锥生鸣终于再度抬起了头，然而他开口的第一个字还未抵达嘴边的时候，忽而看到对面之人的面容上骤然变了一副神色，尚未来得及疑惑之时就被对方猛然拽了过去，然后听得耳边响起的急促一声——

　　“小心！”

　　仿佛有一阵微风在后脖吹过，沁着一丝凉意，锥生鸣终于回过神来，他顺着男人已经凝成寒冰的目光向自己的背后看去，一条漆黑的长蛇正在离他只有十厘米左右的空中张开了它那瘆人不已的尖锐獠牙，挑衅嚣张，却因为被一只手死死捏住了七寸而不能再接近半毫。

　　Zero没有多说什么，直接甩手将蛇摔了出去，同时将锥生鸣拉到自己的身后，定眸看着那条黑蛇在被摔到满是碎石沙砾的地面后瞬间变成一缕黑色的烟雾，然后很快消散于无形。

　　“那是……什么？”

　　而完整是目睹了全过程的锥生鸣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方才在生死边缘徘徊了一次，平整的呼吸不由乱了一下，面色看起来也有些泛白，但他却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吸血鬼的化形分身。”Zero回答道，语气冷然，轻皱着眉，神情严肃，锐利的目光扫视过周围一圈，“我们之前跟踪的血迹也在这里断了。”

　　“意思是他们的藏身之地就在这里？”锥生鸣反应迅速，仔细观察了身边的环境之后，但却没发现什么异常的通道入口，周围只有风沙而过的戈壁地与起伏的秃山丘，遥遥就可以望见沙海漠的黄色边界，“可是为什么感觉这里藏不了什么人啊？”

　　“吸血鬼一向避阳而居，他们能在这里躲起来的地方……”Zero的视线移到了他们脚底下凹凸不平的地面上。

　　“地下？”

　　“恐怕也就只有这里了。”Zero抬头看了看远处已近沉暮的天色，“你现在回村上把这里的发现告诉你成仓叔，让他把其他人都召集过来。”

　　“嗯。”

　　“还有……你回去之后，就不要再跟着过来了。”在不意外地看到了锥生鸣诧异又不甘的眼神之后，Zero继续道，“你就跟着你成仓叔待在村庄上，照顾好那个小女孩，然后等我们回来。”

　　“可……”知道自己这又是被排除在外了，锥生鸣还想再争取一下，然而Zero只一句话就让他顿时失去了所有的反驳的能力。

　　“你之前答应过一切都听从我的安排的。”

　　“……好。”

　　锥生鸣没有办法，只能乖乖选择听话，他之前所允诺的事情，没有给他一丝反悔机会，他没有再表达什么异议，准备听从命令离开，Zero看着他抬脚转身之际，忽而又像是想起什么地转过头来。

　　“我不会死的。”

　　Zero一愣。

　　“我知道我现在还很弱，但我会努力变强的，而且总有一天会变得和老师您一样厉害，我向您保证，我不会重蹈师姐那样的悲剧，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多的吸血鬼需要被清除，所以我不会死，我会一直活下去的。”

　　少年望过来的目光认真而坚定，一字一顿的声音就像一颗石头重重地落在了水面上，还带着浅浅的微笑，然而却还没有等Zero有所回应就直接转身离开，只背对着挥了挥手示作再见，飞也似地沿着来时的路走了。

　　男人凝视着对方迅速远去的背影良久，最后似是无奈地失笑一声，方才锥生鸣的话不得不说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也说不出自己的心情究竟是欣慰还是别的什么，但这却是Zero第一次感觉到那道尚且弱小的身正在逐步成长起来。

　　只是……这次不打算让他参与进来的决定是正确的。

　　Zero将目光收回，侧目瞥了一眼方才黑蛇消失的地方。

　　吸血鬼之所以让人类如此畏惧，不仅仅在于漫长的寿命和强悍的体魄，更在于高等级的吸血鬼都会拥有异能力，这些能力千奇百怪，但化形分外身这一项，却是只有位于吸血鬼等级的金字塔顶尖——纯血种才有。

　　之前他们开会时就猜测过这次事件的背后必然隐藏着一个高等级的吸血吸血鬼在操控，毕竟纯血种太少，所以当时Zero只以为其等级最多Level B，却没想到……

　　是哪家没有回归流落在外的纯血？还是当年没有清缴完的魔党余孽？

　　Zero的眼神逐渐凝重，他现在唯一庆幸的是这次任务是由他来带队，不然这次来的人和那些村民怕是一个也回不来。

　　锐利的目光在附近巡视了一圈，这里唯一特别的就是一个高坡崖，将所有覆地的植被封锁在了东边，以西全是沙地，Zero在附近边走边看，最后在矮崖底发现了一处似有土壤被翻新的痕迹。

　　他将背后的长刀抽出，然后在痕迹的边界处将刀重重插了下去。

　　锋利的刀刃直直穿过地层，四周瞬间放射状地裂开了无数的裂隙，Zero顺手将刀拔出之后轻轻跳跃到身后的安全区域里，任由面前的土地坍塌碎裂，一时间土尘飞扬，隔着模糊的距离，一个自地面而下的倾斜入口在尘雾中影影绰绰地显现了出来。

　　没有阵法，没有陷阱，只是一个老套的障眼法而已。

　　但在这个时候，Zero仍不敢松懈心神，他站在内里不见丝毫光亮的洞口前，再度闻见了中断的血腥气味，仿佛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阴湿的气息如同鬼魅一般侵袭而至。

　　他从怀里取出一个火折，点燃之后就将它轻轻丢进了黑暗之中，冒着一缕青烟的火苗在空中划出一道白色的弧线，霎时照亮了内里地面上凌乱的脚步拖曳痕迹，而直到火折落到地上，也没有再出任何其它的动静。

　　Zero握着手里的长刀，踏了进去。

　　被召集而来的小队在十五分钟后终于抵达了锥生鸣所告知的位置，尽管夜色已近，周围环境开始沉入昏暗之中，但那个突兀在地上出现的巨大洞口还是不引起注意不行。

　　村庄有成仓连和锥生鸣留守看照，问题不大，于是剩下的七人全都赶了过来，点了火把后一个个站在洞口，环顾四周没见到Zero的身影，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这是该进还是不进，直到熟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你们那边有什么发现吗？”

　　修长的身影自幽深的地道里显现出来，Zero走上前，望着众人，火把上摇曳的火光虽暖，却暖不了那一双双冷肃的目光。

　　“我们在村庄的东南和东北也找到了类似的洞口，不过进入后才发现里面已经废弃许久了。”有人回道，“里面还有不少陈置已久的尸骸，有动物的，也有……人的，应该是他们以前的据点。”

　　“那看起来我这边的运气还不错。”Zero又留了一个人在外面后就带着小队直接进了地道，边走边道，“只是留给我们时间也不多了。”

　　“感觉这里要比我们找的那几个洞穴要复杂得多啊。”越野泽之看着里面宛若迷宫般的通道，但跟着Zero的步伐却没有一点迟疑，绕过几个岔路和拐弯之后，他们终于进入了一个稍宽阔的大厅样的枢纽地带，周围四面共有六个通道交汇于此。

　　“你们来之前，我也就只探查到这里了。”Zero道，“吸血鬼白天沉睡，但也差不多在这个时候会再度醒来，我们随后极有可能和他们正面对上，所以有些事情我再提醒一遍，第一，吸血鬼的弱点只有心脏和头颅，攻击其它地方的作用不会太大，第二，如果遇见Level C及以上的吸血鬼，发信号通知队友，不要恋战，第三，我们的首要任务是救出那些村民，一旦找到之后即刻带着他们逃出去，暂且不用管其他队员的情况。”

　　老队员们点点头，各自握紧了手边的武器，已经做好准备，而那几个新跟来的城主府守卫却对Zero最后一句感到不解，“不用管吗？”

　　越野泽之见状解释，眼里毫无犹疑，满是信任。“你们就放心吧，对于我们而言，平民安全最重要，最后这些都交由Zero大人就行了。”

　　“我会处理最后的战局。”Zero简单的一句让最后的异议也消失了，他扫视过众人的脸庞，现在在场的所有人里，无一人面露怯色，“不多说了，这里分叉六路，除去我们来的那条，需分五路，我们……”

　　他的声音忽而停了，队员们也安静着没有再出声，他们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听见了来自某个方向的杂乱脚步声。

　　来了。

　　已经有队员准备开始拔刀鞘里的刀，但却被Zero用眼神制止了，他摆了摆手示意大家退回来时的地道，等到墙壁将所有人的身影遮掩的时候，那些脚步声也达到了最大，还伴随着几声沙哑的交谈声。

　　“附近那个村庄已经被我们洗劫一空了，抓了二十来人呢，我觉得这血怎么也能供应很久吧，怎么又突然说是不够啊？”

　　“还不是那位大人刚刚苏醒……”为首的吸血鬼微微一顿，然后嗅了嗅鼻子，“为什么这里有人类的气息？”

　　“人类的气息？”另一个瞅了眼周围，道，“大概是昨晚抓进来的那些人留下的吧。”

　　为首的吸血鬼挑起眼眉，片刻才道，“啊……可能吧。”

　　于是脚步声又远了，似乎在枢纽地带折了一个方向后又离开了，躲避在地道里的队伍成员都稍稍松了一口气，等着Zero的发令让他们出去，然而黑发男人却没有移动一步，反而朝着大家举起了三根指头，然后紧接着压下了第一根。

　　三，二，一。

　　“果然这里藏着一顿美味大餐啊，居然还是自己送上门来的——”

　　就在Zero最后一根手指放下之时，诡异的笑声突兀响起，一道黑影向他们藏身的地方瞬间袭来，众人尽管有些心理准备但还是无力应对这样的速度，只见寒光从Zero的手里倏忽而出，挡住了吸血鬼那双如同淬了毒的锋利指甲。

　　刀尖轻转，微微用力便使得刀刃顺着手臂滑近对方的心脏处，那只吸血鬼感觉到了危机逼近，果断地放手连续后退数米之远，让这一刺击落了空。

　　“看起来还有个厉害货色……”吸血鬼脸上的笑容不变，从方才那一次攻击就可以看出他跟他身后的那一群突然冒出的Level E有着天壤之别，而根本不需要一秒的思考，Zero就知道他需要解决是哪一个。

　　还好，不算棘手。

　　Zero再度举刀的时候，这样想道。

　　厮杀撞击的声音就这样骤然回响起在这一方小小的空间里，疯狂的红色之眸对上的冰冷的利刃，队员们也加入了战斗，和那群Level E战作了一团，被无意丢在地上的火把幽幽燃烧着，尽着自己的职责，在墙上将这场突然爆发的冲突映成了巨大而失真的鬼魅之影，宛若地狱之景。

　　最后一刀结束战斗的时候，Zero没有将刀直直插进那只吸血鬼的心脏，而是刻意偏了半个厘米，擦着要害边缘穿透了身体，将对方死死地钉在了墙壁上，骨刃的力量足以让这只吸血鬼失去所有的反抗能力，但Zero没有放手，而是将刀又刺深了一寸：

　　“昨晚的那些人被你们抓到了哪里？”

　　尽管这只吸血鬼震惊于自己居然会不敌眼前这人的事实，但荒谬感没有取代了他的忠诚和理智，虽然命脉被别人抓在手里，他却还是笑着，“你觉得我会这样告诉你？”

　　然而就在Zero正思考着用什么样的方法来撬开对方的嘴的时候，一声“队长”的呼叫突然响起打断了他的思路，Zero转头看去，便看见一群兀自出现飞舞的蝙蝠如同离弦之箭般四散逃离开来，留下了已经解决了其余吸血鬼的小队成员站在砂砾尸骸中间，“有一只逃走了，需要去追吗，Zero大人？”

　　“你们追不上的……呵呵……别白费功夫了……他们必死无疑……”见有同伴逃脱，吸血鬼笑得更大声了，丝毫不像是徘徊在死亡边缘，“你们来这里只是自寻死路而已。”

　　被挑衅的Zero不怒反笑，“是吗？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把人藏到哪里去了吗？不如让我来猜猜看好了……左边第三条路？”

　　“你！”吸血鬼还没有来得及问Zero究竟是怎么知道的时候，他的心脏因为姗姗来迟的再一次洞穿而停止了功能，他的面容僵硬定格在不可置信的神情上面，才听到Zero最后的解释。

　　“你同伴在情急之下的慌乱往往能够揭示一点东西，六条路，那群蝙蝠只分了两条路逃走，一条是你们刚来的那条，这个可以理解，估计是回去通知你们剩下的同伙，而另外一条，我一开始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所以只是用来诈你的，结果没想到还真是……”

　　Zero将刀归鞘，没再理会已经不能给出任何反应而渐渐化为尘土的吸血鬼尸体，看向身上已经开始负伤的众人，“快点追吧，希望我们还能赶得上。”

　　事实证明，他的判断是正确的。

　　当队伍顺着左边第三条通道一路飞奔的时候，正和里面守卫闻讯而出的几只吸血鬼再度撞了正着，快速解决，一干二净，直到他们再来到一处幽闭的房间。

　　层层垒叠的牢笼把村民像动物一样锁在里面，一些老弱妇孺可以逃脱关押，但仍旧被粗大的锁链贴着墙跟牢牢地锁在一起，奄奄一息地相互依靠着，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机，就连牢笼里的青壮男性也似乎没有反抗的意气，颓然地靠在栏杆上。

　　不同于外面追踪时的蛛丝马迹，这里的血腥气味几乎每一个来人都可以清晰地闻见，暗红色的液体宛若小溪一般在地上蜿蜒而流，已有不幸的村民尸体像是垃圾一样被扔在一边。

　　这里不用火把，作为夜行动物，吸血鬼拥有着绝佳的夜视能力，他们不需要火光来照明，他们甚至大多讨厌这样温暖明亮也可以用来灼伤他们的东西，这里只有黑暗，也只容得下黑暗，因此当火的光亮出现在村民视野中间的时候，许多人还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觉，然后才看清了火把之下的一群陌生来者。

　　“你们……”

　　“我们来自主城，是来救你们的。”

　　这句话就像是一簇小小的火苗，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希望，就在不久之前，他们还以为这里即将成为他们此生的葬身之地，谁都没想到突然间在这个黑暗里，会有奇迹发生。

　　“救……救我们的？”

　　“妈妈醒醒，有人来救我们我们了！”

　　“天哪，我们真的可以活下去了？”

　　不用Zero明言下令，队伍各人已经开始帮助那些村民斩断笼锁和铁链，幸存下来的他们基本没有受到什么重伤，大多也还都保存着一些体力，够他们逃回村上了，而那些已经临遭厄运的不幸者，村民也不愿意看着昔日邻里的尸体就而被丢弃在这里，准备背运出去。

　　众人逃到一半时，得到入侵消息的增援吸血鬼也已经追了过来，Zero带着三个老手抵挡住了他们的来袭，剩余人则护送村民继续逃离，这一次不需要再留什么活口来询问消息，Zero将长刀抛掷而出，直接挥斩掉了近一半数的吸血鬼头颅。

　　“所以说，每次和Zero大人一起出来最省事了。”有同伴笑道。

　　“就你话多。”Zero早已习惯这种调笑，他侧身一旋，躲过了一个隐蔽已久的吸血鬼的偷袭攻击，反手送刀进了心脏处，“多少了？”

　　“算上之前的，一共二十三个，十七个Level E，五个Level D，两个Level C。”越野泽之答道，顺带着解决完了这一波最后一个吸血鬼，村民已经在他们清场的时候尽数成功逃了出去，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便气喘吁吁地坐倒在地上，“见鬼，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Level E，这就是所有了吗？”

　　“和之前推测相差不多，或许已经全部解决完了，或许还有一些没出来。”Zero帮另一个受了轻伤的同伴进行了简单的包扎后道，“你们先跟回去吧，如果他们除了这里还有其他隐藏据点没有被我们发现的话，那些村民可能又会暴露在危险中，剩下的队员可能没有那么多的力量来面对，你们回去就多一份保障，这里就交给我，若是还隐藏着吸血鬼的话，问题也不会很大。”

　　“是！”

　　Zero看着最后三个队友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了出路通道，洞穴里又恢复了寂静阴森的氛围，男人举着火把，转身继续探查这个地方。

　　方才解决的吸血鬼里，根本没有他之前所预料的纯血种的存在，因此Zero认为应该还有一波吸血鬼和那个纯血种还在暗处观察着，便沿着第一波和他们不期而遇的吸血鬼来时的路继续行进。

　　通道的尽头是一个陈列着一排棺木的房间，棺盖被掀开扔在地上，里面空空如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阴湿陈腐的气息，火把的火焰像是感知到了什么存在一样，跳跃了一下便突然熄灭了。

　　Zero将火把丢弃到地上，不用照明他同样能够看清这里摆设的一切，墙壁地面上的痕迹，被破坏掉的棺木，几堆散落的黄沙尘粒……这些线索都在告诉Zero一个信息，这里躲藏的吸血鬼似乎被一个不知名的人已经解决掉了。

　　是谁在暗中帮助他们吗？

　　忽而Zero敏锐地捕捉到了空间有一丝波动突兀出现了一瞬，他立刻转身，目光牢牢地锁定在一处角落里，然而此刻却再也没有什么异动了，Zero不确定那里躲藏的是敌是友，于是站在原地，拇指按在了刀柄上。

　　“我知道你在那里，不必再躲了，出来吧。”

　　角落里没有动静，仿佛真的什么人也没在一样，Zero等了一会儿，终于在他耐心告罄准备拔刀之时，一团矮矮的黑影缓步走了出来。

　　那是一匹黑色的狼，足有半人多高，体态矫健而优美，只不过在它的头前，没有像寻常野狼那样的绿色眼睛，而是一双和吸血鬼们如出一辙的红色之眸。

　　而当Zero看清这匹狼的样貌的时候，紧握着长刀的手却是一顿，然后缓缓放了下去，整个人就像是被钉在原地一样，一动也不动，直到那匹狼慢悠悠地走到他的面前。

　　“好久不见了，Zero。”

作者有话说

　　捉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