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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异变 ...

  •   猫族先王的葬礼过后七日,即是悠清夏登基为王之时。
      他将身着一袭华彩烈艳的长袍,在他所忌惮的人们面前,继承先王生前的一切荣耀繁华。
      登基典礼前夜,莫寻曾撞见清夏满脸泪痕,趴在床边朝着漆黑的夜空热切呼唤:“母亲,若是你在的话,今夜你一定会很开心的,明日,你的儿子就要登基为王,母亲…”
      夜空却更加黯淡下去,只有一颗岑寂的孤星,在寂寞的让人窒息的深夜里散发出朦胧清冷的光。
      莫寻的眸中闪露出轻蔑之色,他加快脚步离开清夏的房前,向祭司的宫殿走去。
      一直被狠狠遏制在心底的欲望喷涌而出,开成一朵朵绮丽柔靡的罂粟花;花开成海,在美到极致的花田深处肆意宣泄着腐败黑暗的气息,燃起人心中的一切仇恨和疯狂。
      他竟然笑出了声:“悠清夏不配得到的王位,很快就是我的了。”
      挽樱整日在窗边看着别人忙忙碌碌,心中有说不出的惆怅痛苦。这是她最需要风袭的时候,风袭为什么不在?
      若是风袭再不来,她就要永远生活在这些神经兮兮的家伙当中了。
      她真的很怕。
      挽樱呆呆的蜷缩在原地,任滚烫的泪水从脸颊上滚落,滴入缓缓跳动的心脏。
      她暗下决心:若是风袭不来,那她就想办法动用自己的力量,拯救自己。
      她看看桌上精致华美的烛台,迅速的坐到桌边——
      却在鲜艳的烛火背后看见一群娇俏可人的少女,捧着色彩华艳的什么东西,鱼贯而入。
      她感到无比的厌倦,只是拽紧身旁一团脏的不能穿的杏色长裙。
      那是风袭替她挑选的。
      她闭上双眼,仿佛那个温润如玉的少年,就在她的身边。
      然而她睁开眼睛,却看见那个狐女,身着一袭玫红色拖地长裙,如一束盛放的鸢尾,款款而来。
      挽樱记不清她的名字,只知道她已是莫寻的妻室。
      她也算是如愿以偿。只是莫寻,好像并不真心喜爱她。
      她看着少女们把那正红色的王妃礼服恭恭敬敬地捧在手里,竟忍不住伤感:“这颜色真好看,若是我能穿上,一定很美。”
      挽樱不屑的偏过头,又听见她居高临下的说:“少主让我来伺候你穿戴王妃冠服,你最好乖乖的听我的话,否则我便再打你一顿。”
      狐女忽然想起挽樱曾经火烧了祭场,脸色又变的有些胆怯,就淡淡的奉承挽樱。
      挽樱觉得和她对着干对于自己并没有益处,就放开了手,任由旁人替她梳理一头乌发,麻木的穿上那沉重的袍服。

      挽樱静静的坐在朦胧的夜色里,渴望着破晓的第一缕阳光洒下令人贪恋的温暖。
      可是那个清晨的天空是灰色的,奇诡苍凉,连飘洒下来的,都是冰冷彻骨的雨。
      她听见外面有庄严神圣的乐声,响彻苍穹。那是悠清夏要在他父亲的灵柩前,继承王位。
      挽樱又看见狐女粗暴的撞开门,向她气势汹汹的走来。
      狐女恭顺的俯身,语气却生硬无比:“王妃,请您先行移驾祭场,等称王典礼过后,便在天地祖宗面前举行您与新王的婚礼。”
      挽樱不屑于看她一眼,只是懒懒的不答言。
      狐女只得愤愤的起身,小声嘀咕:“反正你也就是这一会儿功夫的王妃。”
      挽樱抬起头:“什么?”
      没有人回答。她看见有几个华妆丽服的少女向她走来,就赶紧在衣袖中藏了一枚极锋利的簪子。
      她有隐隐的失望:风袭为什么还不来?
      此时的风袭,正陪着落柠在庭院里放纸鸢。落柠穿着藕荷色的衣裳,和他隔着一树樱花。
      落柠玩累了就坐下来,澄净的眸子里满是欢喜:“风袭哥哥,你这次回来怎么没有和…”
      她忽然想起,暮晨不允许任何人向风袭提起挽樱。
      她有些想念挽樱,就无端感伤起来。
      风袭也呆呆的不似从前,只是静静的盯着盛放到颓败的樱花,喃喃自语:“这花,真美。”
      落柠好奇:“不过是开败了的花,有什么好稀罕的。”
      风袭不语,顺手接过纸鸢,任它飞上蓝得可怕的青空。
      挽樱又一次被人架上破烂不堪祭台,不禁有些不寒而栗。她对狐女抗议:“为什么成亲要上这破祭场?”
      狐女诡秘一笑:“过会儿你就知道了。”
      在细密哀怨的雨里,挽樱看见清夏身着盛装,向对面的祭坛走去。算了,就等他的典礼过后,再想办法脱身吧。
      毕竟他那么在意。
      他恭谨的停驻在祭司面前,看着他为自己占卜。
      祭司手捧颜色如血的红玛瑙喃喃祝祷,却看见原本熊熊燃烧的火焰骤然熄灭,仿佛被人扼断咽喉,地上唯余灰烬,在令人作呕的不祥气息中凝结成了彼岸花的形状。

      彼岸花。嫣红的彼岸花。

      只见祭司脸色煞白,惊慌失措的跪倒在地:“我曾在数代先王即位时占卜吉凶,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异象。今日骤变,只能是…”
      祭司看向脸色铁青的清夏,战战兢兢的缩到一旁。
      周遭是死一般的岑寂。清夏几乎带着笑意昂起头颅,声音沉静没有一丝波澜:“说下去。”
      祭司仿佛鼓起极大的勇气:“这只能说明,即位之人并非猫族王室,为先祖所唾弃,不配称王。”他又连连叩首:“圣火熄灭,意味着真正的王室后裔正蒙受不白之冤,失去了为王的资格。”
      祭司掌管猫族神庙三百余年,从未有过如此怪诞的言论,此言一出,四座哗然。
      挽樱呆在原地,甚至没有注意到狐女悄悄的向祭坛奔去。
      清夏俊秀稚嫩的面容之上闪过病态的戾气,他缓缓笑出声来,握住了腰间的佩剑:“如果依祭司所言,本少主是犯了滔天大罪,理应万箭穿心而死。”他说的无比恶毒,却看向莫寻。
      莫寻不动声色,清夏便把宝剑的利刃,横在祭司面前。
      挽樱把一切尽收眼底,伺机趁乱逃离。
      可是今日突发异变,安知她能否平安回到风袭身边。
      雨声渐止,千百年的祭场之上弥漫着血腥的气息,仿佛暗示了一个不祥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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