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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新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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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袭只身一人匆忙逃出猫族领地时,东方寂寥的夜空已经泛起了淡淡的鱼肚白。
一袭黑衣的他站在原地抱怨自己:“为什么不先拼命救出挽樱!”他懊恼的藏起头上的一对猫耳。
他刚想离开,身后便悠悠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你还真是对那女孩子念念不忘。”
风袭回过头,却看见形容倦怠的暮晨,穿着同样色彩暗淡的黑衣,静静的盯着他。
风袭有些意外:“暮晨?”
暮晨不经意的挽挽衣袖,露出纤细白皙的手臂,语气云淡风轻:“我放心不下,担心你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所以偷偷的跟着你。”
风袭怔了怔,旋即绽出如冬日暖阳般温煦而生涩的笑:“我觉得你肯定没有这么好心。”
对面的男子呵呵冷笑,抛下冰冷犀利的话语:“若不是担心你连累我,我才不会管你。”
风袭不语。他忽然又望向山顶上猫族的领地——他唯一的亲人,他的挽樱,此刻就在那里,他却不能触及。
他虽然是雪殇王族的后裔,可他毕竟敌不过一整个视他为敌的族群。
他看向暮晨:“你可不可以帮帮我。”
暮晨懊恼他没有在意自己说了什么,执拗的走到她面前,故意表达自己对挽樱的偏见:“如果我帮你救回沐挽樱,那就无异于害人害己。”
风袭知道暮晨实在讨厌挽樱,就不理会他对她的偏见,径直绕过他,向一丛竹林深处走过去。
暮晨眸中闪过一瞬间的得意之色,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他奔去,简直要把他撞倒在地;风袭并不回头,轻巧的闪开,却不妨看见笑盈盈的微雨,迅速的将什么东西泼洒到他面前。
他知道事情不妙,刚想抵抗,却不由自主地栽倒在地上。
暮晨走过去把失去知觉的他拖起来,满意的笑笑:“若是连对付你的东西也没有,那就真枉我做了五百年的狐妖。”
微雨冷不丁的看向他:“少爷,接下来怎么做?”
暮晨的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当然是把他带回家。他会在短期内失去关于沐挽樱的一些记忆,这段时间,也足够悠清夏娶那孩子为妃了。”
微雨摇摇头:“我觉得少爷这样做,实在是太过草率。”
暮晨换上一张冷若冰霜的面孔:“草率什么。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沐风袭抬走。”
微雨一脸懵懂的指指自己:“我?”
暮晨叹一口气:“你难道想让我把他带走嘛?”
只听见微雨委屈心酸的抱怨声。
走到一个岔路口,暮晨忽然转过身疑惑的问微雨:“微雨,你记得我们是从那边过来的吗?”
微雨气鼓鼓的回应:“不记得。”
暮晨叹了口气,望望安静的风袭,随意指了一条路,向前走去。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对待风袭。也许是十余年的情谊,让他格外在意他些。
他对挽樱无端的偏见,大概也是来源于对另一个人的无条件保护吧。
猫族先王的葬礼过后七日,即是悠清夏登基为王之时。
他将身着一袭华彩烈艳的长袍,在他所忌惮的人们面前,继承先王生前的一切荣耀繁华。
登基典礼前夜,莫寻曾撞见清夏趴在床边朝着漆黑的夜空热切呼唤:“母亲,若是你在的话,今夜你一定会很开心的,明日,你的儿子就要登基为王,母亲…”
夜空却更加黯淡下去,只有一颗岑寂的孤星,在寂寞的让人窒息的深夜里散发出朦胧清冷的光。
莫寻的眸中闪露出轻蔑之色,他加快脚步离开清夏的房前,向祭司的宫殿走去。
一直被狠狠遏制在心底的欲望喷涌而出,开成一朵朵绮丽柔靡的罂粟花;花开成海,在美到极致的花田深处肆意宣泄着腐败黑暗的气息,燃起人心中的一切仇恨和疯狂。
他竟然笑出了声:“悠清夏不配得到的王位,很快就是我的了。”
挽樱整日在窗边看着别人忙忙碌碌,心中有说不出的惆怅痛苦。这是她最需要风袭的时候,风袭为什么不在?
若是风袭再不来,她就要永远生活在这些神经兮兮的家伙当中了。
她真的很怕。
挽樱呆呆的蜷缩在原地,任滚烫的泪水从脸颊上滚落,滴入缓缓跳动的心脏。
她暗下决心:若是风袭不来,那她就想办法动用自己的力量,拯救自己。
她看看桌上精致华美的烛台,迅速的坐到桌边——
却在鲜艳的烛火背后看见一群娇俏可人的少女,捧着色彩华艳的什么东西,鱼贯而入。
她感到无比的厌倦,只是拽紧身旁一团脏的不能穿的杏色长裙。
那是风袭替她挑选的。
她闭上双眼,仿佛那个温润如玉的少年,就在她的身边。
然而她睁开眼睛,却看见那个狐女,身着一袭玫红色拖地长裙,如一束盛放的鸢尾,款款而来。
挽樱记不清她的名字,只知道她已是莫寻的妻室。
她也算是如愿以偿。只是莫寻,好像并不是真心喜爱她。
她看着少女们把那正红色的王妃礼服恭恭敬敬地捧在手里,竟忍不住伤感:“这颜色真好看,若是我能穿上,一定很美。”
挽樱不屑的偏过头,又听见她居高临下的说:“少主让我来伺候你穿戴王妃冠服,你最好乖乖的听我的话,否则我便再打你一顿。”
狐女忽然想起挽樱曾经火烧了祭场,脸色又变的有些胆怯,就淡淡的奉承挽樱。
挽樱也觉得和她对着干对于自己并没有益处,就放开了手,任由旁人替她梳理一头乌发,麻木的穿上那沉重的袍服。
她洗一把脸,轻画娥眉淡扫面,姿容清甜明丽,如一盏澄澄新茶,清澈澄净,不失醇美。
若是风袭看见了,一定会喜欢吧。
等她打扮妥当,狐女一行便扬长而去,只剩她一人,孤坐于桌前。
她伸手触碰如云美发之上华艳冰冷的珠钗,不妨竟被一枚簪子的锋芒刺破了手指,朱红的血珠从指尖沁出,疼的她赶忙低头就着烛火查看——
她看见火焰猛的明亮起来,摇摆不定的火舌贪婪的吞噬着她的鲜血,火焰渐渐蔓延到她的手臂之上,却始终不会烧毁她的衣物。
她尝试着控制火的力量,直到运用自如。
原来是鲜血,才能唤醒她诡秘的异能。
她熄灭了烛火,让朦胧的月光洒进房间。她现在无法破解结界,可是一旦结界被破解,旁人就奈何不了她。
她静静的坐在月光里,让无法平复思绪随意游走。
可是她多希望,风袭会出现在她面前,亲自带她逃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