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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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不着调的师傅其实也有好处，就是在外完全可以假装不认识他。
事实上，就算任逸飞这样大摇大摆地喊着徒弟，也没有人会相信他会是莫承卿的师傅。
毕竟，人都是看脸的。
“前辈为什么看起来和十年前几乎完全没变？”
说一点也没变虽然有些夸张，却也如实表达了梅馥白内心的震惊。十年前她只见过任逸飞几次，当时并不知道这个娃娃脸男子在江湖上的名头，毕竟那时的他看起来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却没想到十年过去了，这人竟然还是当年模样。
“这个叫驻颜有术，羡慕吗？”被叫做“前辈”的娃娃脸一脸得意地看向梅馥白，“怎么样，想学吗？现在来做我弟子可以给你八折优惠……”
“不用了。”梅馥白的嘴角抽搐了下，“我应该还没到那个年纪……”
“哎，女人啊，不要以为找到好丈夫就万事大成，要知道，这个成亲后的柴米油盐和后院纷争，那简直血雨腥风……”
怪胎二人组。
莫承卿一脸冷漠地看着不远处面对面坐着相谈甚欢的两人，虽然他也略有些好奇任逸飞到底是怎么和他父母认识的，以及师傅是怎么认出如今的梅馥白的，但是现在那两人讨论的事情，他真的完全也不想插话进去。
“前辈你又去哪儿听说书去了？”
似乎对任逸飞喜欢听说书八卦的爱好也很清楚，梅馥白很自然地接话，任逸飞颇有些委屈地撇了撇嘴。
“就刚才那个客栈啊，本来讲那个江泽掌门后院的事儿讲得好好的，后来换了个说书人就开始说什么‘鬼面炎君’的事了……明明我都说了我是‘玉面飞龙’，这些说书人怎么不长记性。”
“我都说了你那面具太丑了，让你换个好看的你不乐意。”梅馥白一脸“你活该”的样子哼了声，“还说是个大美人送的舍不得换掉，现在怎么不带了？”
“别说了，我在云州的雪山上待了半年，别说雪女了，连个人影也没见着，我就只有对着镜子看自己的脸了。不过也亏得这样，我现在习得一项绝技，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我可以自言自语一整天，我闲来无事把祖师爷的祖训都背了几十遍，总算搞明白一件事。”
“什么事？”
“这世间没有什么人靠得住，就算是自己的徒弟。”任逸飞愤愤地捶了捶桌子，“那个说雪山上有雪女的传言，是我的好徒弟告诉我的。”
“噗……前辈不愧是前辈。”梅馥白叹为观止地看着任逸飞，忽然笑了起来，“还真是，不管哪里都完全没有变啊。”
“小梅倒是长大了，长成大美人了，可是手却弄脏了。”任逸飞端起茶杯毫无气质地一饮而尽，抬头看向梅馥白的眼神带着几分叹息，“不过没关系，我已将我毕生所学传授给我徒儿了，将来你要杀什么人，只要说一声就可以让他去动手了！”
“哈哈哈，前辈说笑了，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要收莫倾城为徒啊？”明明小时候这人和莫承卿一点也不对盘，像是一个大孩子和一个小孩子争宠一样都围着莫夫人转，每次见面都如同斗鸡现场一触即发。
这句话总算问到了重点，一旁装了半晌聋子的莫承卿也转过头朝这边看过来，就见任逸飞放下手中的茶碗，忽然说了句奇怪的话。
“这本来就是他该学的。”
莫承卿愣住，正要开口询问，房间门忽然被推开了，最近接连被派去跑腿的丐帮帮主刚一回来就瞧见又多了一人，顿时皱起眉。
“我说莫老弟，我这房子就这么大点，禁不起你一会儿带个人回来啊……”
“我是来道别的。”莫承卿拿起剑起身，“我师……我姑父应该快要离开五泽了，我要在他之前回到离火山庄，想找你借几匹马。”
闻言，风不欺愣了一下，随即蓦地大笑起来。
“这天下也就你莫承卿喜欢找乞丐借东西，不过巧了，我这儿就是马多。”
“嗯，我看到了。”风不欺最近沉迷马术，专门弄了个小型的马场，还专门请了人来打理。
“你看到了啊……你小子算计我？”回过神的丐帮帮主愤慨地伸手拎住莫承卿的衣领，后者难得老实地任他抓，偏头清了清嗓子。
“我会按照市价让人来送钱的，不过，我要保证我的马比我姑父的快，你能做到吗？”
怎么不能，拦人去路可是丐帮强项。
“我就知道你小子来找我不安好心！”自叹遇人不淑的风帮主用力把莫承卿推回去，深呼吸了一大口才叹道，“做是能做得到，不过这就是我丐帮在向武林盟主宣战了，我自己就算了，下面的弟子……”
“他很快就不是盟主了。”莫承卿忽然开口，虽然声音依旧冷漠，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情绪，说出的话却掷地有声，容不得质疑。
“怎么？你小子开窍了要动手抢了？”任逸飞一边往嘴里塞着茶饼一边兴奋地看着徒弟，对面的梅馥白也同样的姿势转过头，两双眼睛同时充满希冀地看着他，莫承卿黑线地转过头试图假装不认识他们，梅馥白却不依了，嘴里的茶饼还没吃完就跳过来双手扯住他的手臂。
“你快嗦，倪森么私……”
“……咽完再说！”他咬牙道。
“唔唔……哈，我说，你什么时候对武林盟主的位子感兴趣了？”
“我没兴趣，不过，其他有兴趣的人会把他拉下来的。”莫承卿一脸无奈地看了看她，最终还是没忍住伸出手把她嘴边的饼渣擦掉，这才开口，“这位子有人惦记很多年了，只是缺个机会。”
而莫承卿准备为那人制造这次机会。
武林盟主，号令江湖。
其实做武林盟主没有那么好，至少莫承卿记得，有一个为盟主盛名所累的男人，每一天都生活在忙碌中。
几乎每天都可以接到挑战贴，每隔几天都有武林纷争需要解决，每到武林大会的日子就要忙着招待全江湖的好友。莫承卿的记忆中，每年武林大会的时候，母亲都说着要带他回娘家不理会那个总是给自己揽一身事的父亲，然而事实却是每次武林大会母亲都从头忙到尾，而莫承卿，直到现在也不知道母亲的娘家在哪。
这世上夫妻有各种各样的，父母却大多一个模样，为了子女可以付出一切，一心一意，甚至一厢情愿的，把所有自己认为最好的都留给子女——不管他们需不需要。
莫云飞是胸怀天下的真大侠，水连婵在成为他妻子以前却是生意场上唯利是图的商人，这两个人为什么会走到一起暂且不说，武林大会虽然每年都是离火山庄出钱来操办，但这场大会上也有无限商机。水连婵便是利用这些武林盛典赚了不少——根据百晓生家族消失以前的记录记载，已故的莫夫人是江湖上最有钱的人。
“钱是属于夫人自己的，她这些钱全部都是用莫少爷的名字存起来的，跟仇家人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妹妹是可以分到一些兄长的遗产，却完全动不了侄子的财产。
“以前莫少爷还小的时候，仇夫人来过咱们钱庄几次，咱们也按照莫夫人的吩咐全部打发回去了，现在莫少爷来了，这些钱理当物归原主。”
“莫倾城，你有多少家底？”看钱庄的掌柜一脸恭敬的模样，梅馥白好奇地眨了眨眼，生死门这些年也悄悄做了点生意攒了一些钱，但是妄图和江湖第一有钱人的莫夫人比还是差得很远，她也纯粹是好奇地问了问，却没想到莫承卿很是不耐烦地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他没数过，确切来说懒得去算，反正对他来说只要不再发生缺钱的事情就好。
某种意义也是很厉害啊……梅馥白眼眸转了转，不知道自己有多少钱，通常都是钱太多了才说的出口吧？
“什么呀，连自己有多少钱都不看看，万一被人骗了都不知道。”纯粹仇富心理，让她忍不住嘀咕了下，一旁的掌柜却忽摇头笑了。
“这位姑娘言之差矣，整个风雅阁都是莫少爷的，每一刻全国各处都有进账，莫少爷的财产也一直在变，具体的账目就算是我这掌柜也说不清楚。”
江湖最大的钱庄，名字却起得相当风雅，嗯……是真的很风雅，不过那都不是重点了，重点是——
“你说这钱庄是莫倾城的？”她忍不住拔高了声音，那掌柜面色不变地摇了摇头。
“我家少爷名讳莫承卿，不知莫倾城是哪一位？”
“哈哈哈，历掌柜还是这么有趣。”刚从外面踏进来的任逸飞一脸笑嘻嘻地开口，“师姐看人果然是一流……除了在选男人这方面。”
“任少……”那掌柜惊讶地看着任逸飞，声音竟然有些哽咽了，“多年未见，看到您的样子，我还以为这十年都是一场梦……”
时光并未流逝，这钱庄也并未失去女主人的梦。
“可不就是梦？”任逸飞的娃娃脸上渐渐扬起一抹怪异的笑，“该死的人不死，不该死的却死一起去了，师姐一世精明，最后和莫云飞蠢到一起去了，死得这么不明不白，我却连仇都报不了，这确实是梦。”
“师姐”二字像是什么暗示一样，莫承卿的眼前忽然闪过一张万年不变的娃娃脸。总是带着一脸笑意出现在他家的那个“少年”，明明早已年过二十，却总是喜欢自称哥哥，经常在娘亲给他做了爱吃的糕点时忽然冲过来抢了就跑的那个人……他记得娘亲总说那是她唯一的亲人，让他叫一声“舅舅”，只是自小就倔强的男孩不肯将一个总跟自己抢东西的人当做长辈，每次都会被那时已名满江湖的“舅舅”欺负。
“承卿，承卿，嗯……看你长得这么像师姐，将来必定也是一笑倾城的美男子，舅舅就先送你一外号，叫‘倾城’如何？”
“不如何，你起名的品味真烂。”
“臭小子，我赶明儿就去客栈让说书的把这外号说给全江湖的人听！”
“那我就去告诉娘你之所以不娶媳妇是因为看上了客栈老板娘的女儿，可人家嫌你老。”
“你你你……你小子怎么知道的？！”
原来……是他啊。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七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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