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幕言天》等等余生

2、衬衫

　　宿舍终于有了夜的模样，静谧了。
　　从操场回来后，她们就一直唠一直叙，好像有讲不完的事，从未通宵的慕言，居然惊奇的发现自己毫无压力。等到其他人一个，两个，三个最后实在是困到不能撑着眼皮嬉笑下去的时候，她却还是睡不下。看了时间凌晨4点23分，反正是不睡了就提前关掉了闹钟，免得吵到其他人。
　　最后一夜，还没来得及说晚安，天就亮了。
　　就这样去实习吗？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上身是白色衬衫，下身是简单的牛仔裤再加上临时上岗的眼袋，如墨的黑眼圈。慕言倒是没嫌弃，摸着那两坨黑眼圈颇为得意，总算是有所收获，百里来，黑里去，学校的墨水就是这么喝的。画龙点睛不也就是这样吗？
　　错过了晚安，连再见也得省去了。慕言出门的时候格外的小心，默默地帮她们盖上被子，慢慢地关上灯，偷偷地提着行李箱走出了校门口。再回首，只愿我的离开没有惊醒熟睡中的你。
　　出门得太早，慕言在车站足足等了半小时才来了一趟832，上了车反倒是轻松了，拿起手机直奔朋友圈结果里面全是毕业的感慨，她算是后悔了，赶在自己还没被传染之前赶紧退了出来，刚要锁屏，铃声就响了。
　　来电显示写着----姑姑
　　“姑姑，不愧是成功女性，准时查岗呀！”
　　“行了，别给我贫，你到哪了？”
　　“啊？” “我给你班主任打过电话了，你说你这还孩子，怎么说实习就实习。姑姑还等你毕业来公司里帮忙，你倒好，一跑了之，你...”
　　“姑姑，公司不是有你吗？再说了我是家政毕业的，这旅游行业我可是一窍不通，去了就是添乱。术业有专攻嘛。”
　　“再怎么一窍不通这公司也是你爸妈给你留下的，你迟早是要回来的。借口你别给我找了。实习我不拦你，让你去外面吃吃苦也好，但时才会自愿回家。不过，再过一个月公司周年庆，你必须参加，不然就别怪我去拜访你现在要去的地方！”
　　慕言的父亲年轻时就事业有成，从最开始的开旅馆到后来慢慢接触旅游行业，拓展到旅游公司，现在旗下主要有景区酒店还有投资好的地段开放成景点。一家本该是幸福美满的，但十三年前的那场车祸，慕言成了唯一的幸存者，他的父亲母亲双双在那场车祸中死去，那时的慕言还小，还不知道痛是什么，长大后明白了什么是失去，却发现时间带走的不仅仅是她的父母还有她后来才懂悲伤。她是该庆幸的。
　　“姑姑，你总不能让我上岗还不到一个月就请假吧，你也是上司，要换成是你，看你批不批？”
　　“那你就给我回来，我让张叔去接你。”
　　“好好好，你别冲动！周年庆是吧？我去就是了。那姑姑一个月后见咯，爱你！”
　　“喂！你先别挂，我还......”电话的那头还在继续唠叨，慕言却装作什么也没听到，干脆给挂断了。再听下去可能会有一大堆条件涌来。
　　一通电话，倒是给慕言省了很多麻烦。虽然多了个艰巨的任务，但至少这一路不用胡思乱想。下了车，还好有班主给的地址:东坡路42号。但要找的地方实在是偏僻，愣是问了好几个路人才到达。
　　东坡路42号！慕言再次确认了地址才按下了门铃，等了大概三分钟，便有人来开门了，是一位长辈，大概六七十岁吧！她就是班主任口中特别的人。慕言趁其不注意稍微观察了一下，脸上有不少皱纹，却没有扑任何粉末遮掩，即便是一身休闲打扮，也挡不住那尊贵的气质。更加不可思议的是像她这种阔太身上居然不带任何贵重物品，这一点倒是和慕言有些相似。也许是因为找到了共同点，慕言瞬间亲切感爆棚，刚才那股紧张的劲全没了。
　　“阿姨，您好！”
　　慕言十分懂分寸，一声阿姨，叫得眼前这位年过花甲的人和颜悦色“你是慕言？”
　　“是的。”
　　“你们班主任的目光还是跟以前一样好。以后就叫我方姨吧！”这是对慕言很满意吗？以后，说明慕言求职成功了吗？
　　慕言对于这种称赞，有些应对不暇，只好傻笑“好的，方姨。”
　　“来来来！小慕，快进来吧！我先带你熟悉熟悉。”
　　逛了一圈，慕言对东坡路42号不得不重新定义。没来前以为就是小居小户，来了后看到它的外表更加确定了这一说法。结果一进来，一路的花花草草，芳香覆盖了整座房子，醉的行人赏心悦目。从客厅，卧室，客房书房的设计就可以知道主人是印象主义者，墙上挂着大大小小的画大约有一百来张吧！多是出着梵高之手。最熟悉的就是客厅那副向日葵画像了，放在正对大门的地方，似乎开得格外灿烂。游泳池也不是传统的圆形，大概是什么形状，因为只是逛逛，慕言还没有看得清楚。当然少不了独立的花园。只是，一个老人，住得如此宽广，难免显得孤独。慕言倒是同情起方姨来。
　　还好刚刚有在卧室看到一张放在桌上的照片，是一个年轻人，也不知道是方姨的儿子还是孙子，但慕言确定是她的家人。
　　慕言的观后感大概就是，豪华如它，别有洞天；寂寞似你，形单影只。
　　“能逛的地方大概就这些了，至于细微的地方，你以后慢慢观察吧！我先带你去你的房间，你也累了，先歇歇吧。”方姨大概是很开心有人来陪她吧，一路上没少了和慕言闲聊，刚刚还问慕言有没有男朋友，知道还没有后，不但没安慰，还说“没有好，没有好。”慕言也没多在意，单身有什么不好，她一直都是。
　　“方姨，这里这么大就住一个人呀？”慕言还是忍不住就这么问了。
　　“是啊！就住一个人。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你来了嘛！有伴了。我也就放心了”方姨笑得很奇怪。慕言只好跟她一起傻笑。
　　慕言的房间是在卧室的旁边，虽然不及卧室宽广，但有个独立的阳台，望下去正对花园，风景真是一览无余，慕言显然很喜欢。“方姨，这房子设计的真好，我很喜欢这里。”
　　“喜欢就好，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不必拘礼，年轻人就该自在点。看你那黑眼圈，昨夜肯定没睡好，今天又起的这么早，你先睡一会吧！其他的，等你醒了再说吧” 慕言没有想到自己的黑眼圈那么明显，被方姨这么一说才发现自己已经打了无数个哈欠了。一晚没睡，也实在是犯困了。可哪有人一来上班就休息的？慕言本来想先适应一下工作内容，但出于方姨的坚持，她只得留下来休息了。虽然是被迫休息，但眼前这个舒服的床硬是把慕言吸引到它的怀抱里，一躺下，便昏昏欲睡了。
　　等到慕言醒来时，已经是黄昏了。天啊！说好的就眯一下眼，结果一睡就是一整天，这是一个实习生该有的样吗？慕言懊悔不已，连出门都有点不敢了，但再待下去只会更晚，她才不会让自己陷入更后悔的边缘。果然四年家政是没白读，慕言整理床的速度和效果是成正比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还是有点骄傲的，自言自语“淡了，下次不带你出来见人了，可把我害惨了。”这又是在指责谁，还不是自己彻夜通宵给惹的！
　　方姨呢？慕言找了许久都没见她，喊了几声也只有回音在回响。这样的氛围她还是第一次感同身受。方姨平时也是这样吗？她太孤独了。
　　大学四年，慕言曾经渴望能安静点，再安静点，就安静点。现在才顿悟安静的低端是孤独。那时怎么就渴望了呢？
　　也许是出门了，算了。还是去客厅等吧！走到离客厅越来越近时，慕言发现沙发上竟坐着一个人，一个盘着腿在看杂志的年轻人，整得一副主人的架势如此随意，因为被杂志挡住，慕言没办法看清他的模样，透过书和脸的间隙勉强能够看清侧脸。慕言记得以前有人说要看一个人长相如何，侧脸观看是最好的位置，那时没太认同。现在算是理解这话的意思了。原来侧脸看更能够判断五官是否立体，特别是他鼻子，高的梁骨是完全能够脱颖而出的，但要是塌鼻子，侧看就像一个没有鼻子的人，完全被庞大的脸给盖过去了。还有轮廓，完美的弧度，他全有了...
　　观察得太入微，不知不觉慕言已经离他很近了。他难道没有发现有人来了吗？依旧看着手中的杂志。还有刚刚慕言在楼上喊得那么大声，他也没听到吗？
　　“你好，请问方姨在哪？”既然来了，该问的，慕言是不会略过的。
　　“方姨？你很会拍马屁。”过了半响，那人才冷冷地说。
　　慕言想都没想就说“你什么意思？”
　　“我奶奶都七十四岁了，我的意思你应该清楚吧！”那人终于舍得放下那本杂志了，慕言对他的长相虽然有一定的了解，但当他正面相对时，还是震撼了她，慕言很少承认男生帅，他应该是第一个！因为她认同的帅绝不是拥有标准的五官就够的，要是没味道那就都如出一辙了，哪里还分辨得出颜值。而他独特的味道大概是冷漠吧。慕言总觉得在哪见过他，又想不起来，回想起他刚才说“奶奶！”才反应过来，早上在卧室看到的那张照片中的人就是他！虽然当时没有细看，但眉宇间的那股冷漠和眼前的这个人是毫无违和的。
　　“关于称呼，我是出于礼貌，没有别的想法。”慕言不卑不亢。
　　“不必跟我解释这些，你们这些人都一样。” 解释？慕言真是生气了，是澄清好不好！她算是第一次遭到别人的冷语相向。但她是气他的武断。至于他的冷漠，慕言倒觉得难得可贵。
　　“方姨呢？”慕言不与他缠，回归到最初话题。
　　“回去了。”
　　“回去？她不是住这里吗？”
　　“不是。”
　　“那这里？”
　　“我住。”
　　慕言呆住，他才是班主任口中那位特别的人！慕言承认他是很特别。但和他一起度过实习期，还是有难度的。
　　“是不是觉得早上那功夫白做了” 一想到，以后要跟他一起相处，浪费的哪止是一个早上，简直是整整四年的家政教育。就算慕言喜欢和冷漠的人待在一起多过于和热情的人待在一起，那是因为她自己本身话不多。但这里已经够安静了，再把两个冷漠的人放在一起，那情景慕言简直不敢想象。
　　方姨啊！你说的一个人，原来是他。慕言深深的感叹。
　　“把你那件衬衫换了吧！”
　　衬衫！怎么了？难道是弄脏了？慕言仔细扫描穿在身上的这件白衬衫，并没有脏，那他干嘛......
　　“别看了，不是脏。和你不搭。” 无语！冷漠的人也爱管闲事？可能他并非冷漠之人吧？虽然被嫌弃了，但慕言还是暗喜：他并不是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屑一顾的人，以后也许会更容易相处。
　　还真别说，慕言的肤色有些黑，穿白衬衫显得更黑了，这么低级的错误她怎么会犯？后悔也没用，寄人篱下，委曲求全吧“衬衫我会换，但我都已经浪费一天了，不想把晚上的时间也浪费掉”慕言看着他，有些为难“方...方先生，我想和你谈谈关于实习的事情。”
　　“方先生”示意慕言坐下来“我不知道你怎么会选择这里，但如果你觉得煮饭，打扫有益于你未来的发展，我还是欢迎你的。”
　　意思就是不欢迎咯！慕言琢磨着他的话，早已摸透。她反倒微笑，笑的那样自信“我是家政系毕业的，营养调配，家政管理是我的必修课，所以眼前有这么好的实习机会，我当然会来”这两个科目，可是慕言最讨好，分数最高的呀！难怪她在笑。
　　从慕言的笑开始，“方先生”脸色明显就不太好看，而慕言只顾着回答他的问题，连他的反应，都忽略了。慕言现在才发现他有多讨厌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要讨厌她，到底哪些地方让他讨厌了。可不喜欢一个人，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不喜欢他，慕言想到了唐颖，她不喜欢唐颖并没有错。而那人讨厌她，又怎么会有错“方先生，不必为难。工作再好，但若有人为了这份工作而闷闷不乐，那就不是我想要的工作，自然也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打扰了，不好意思。”她总是那样潇洒，给自己的理由是将来她不会为任何决定而感到后悔。有时她的决定真的让人很难以想象，但却让人恨不起来。
　　可是，慕言你到底还是年轻人，有些事情老了是注定要后悔的，又何必总是斤斤计较这每一件事，力求完美。
　　“方先生”是被慕言的话惊到了。她的潇洒，在这一刻绝对是加分的。他终于正眼看向她，目光刚好接上等待他下逐客令的慕言。慕言并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礼貌地看着即将要跟她说话的人。而“方先生”却远远不止是看，他的眼神里蕴藏着一股穿透力，洞察着慕言脸上的神情，可空白如她。纵使“方先生”眼力再好，也看不穿慕言平淡无奇的表情是否别有波动。
　　他开始好奇，甚至想要研究下去。他就这样一直观摩着她，像是在欣赏着古董，知道是稀少物种，却说不出特别。慕言发觉他的观望有些不太对劲，空气又透着无言的尴尬。有那么一瞬间她在闪烁眼神，但只是顷刻之间，“方先生”并没来得及察觉。一切又恢复到了根本问题，他会留慕言吗？走了她，也会有其他人陆续上岗，奶奶才不会放心他自己一个人生活。倒不如留下她，至少她不会太吵“既然是必修课，那今晚就你做饭。动作要快，我饿了”他的眼神从得意转为了挑剔，还没等慕言说话就趁机补了一句“先去把衬衫换了。”
　　慕言心里翻腾着无数个版本，最终认定他会莫不在乎地说“不送。”结果却出人意料，他的话不仅没有出现在慕言的众多版本之中，还一语双关，既让慕言知道自己可以留下来，又给她安排了工作。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聊？开始试着揣摩别人的心理。别人的回答，她哪里曾上心过。今天，是真的紧张了。
　　有了工作，再一次被嫌弃又如何，慕言放松了许多，依旧是礼貌至上“方先生，谢谢。”她起身离去，只为换掉着今时不同往日的衬衫。
　　“等等！”
　　慕言止步，蓦然回首。
　　“我奶奶姓方，但我爷爷姓洛。”
　　慕言微笑“洛先生，我叫慕言。”
　　慕言，洛天在心里默念了一遍。
　　时间不但可以回忆，还能还原。
　　慕言将脱下来的衬衫认真折叠好后放回在抽屉里，奇怪，这衣服跟了她也有两年了，怎么就不旧不皱，她经常穿，是怎么做到完好无损的？伯芬也经常穿？她那件可还在？
　　“看！言，我都说了你穿衬衫肯定好看，现在信了吧！”
　　“算你眼光好。行了吧！”
　　“不行，我也要买一件。”
　　“是我穿好看不是你好看，你买它干嘛？”
　　“我要和你穿情侣装啊！”
　　“是闺蜜装，OK？”
　　伯芬没有再说，眼神却黯然失色，但还是执意也买了一件，一模一样的。
　　慕言那时还在想自己说错了什么？伯芬会突然不开心？现在想来，她真是无时无刻在伤伯芬的心！
　　一次又一次，最后，伯芬不得不落荒而逃。她走时到底大概是千疮百孔，痛不欲生......慕言没敢再想下去，关上了抽屉。一切不都好好的！
　　再一次受到了瞩目，确实满满的嫌弃。以后再不穿就是了。慕言感慨。
　　那次晚餐过后，隔天醒来，洛先生就不见了。慕言已经好几天没见过人，她绝没想到工作可以随意到无人监督。这几天除了收到桐桐的短息，几乎是无人问津，可怜那条短息也实在是简短。
　　慕言，一切顺利吗？
　　她回复：
　　除了中间的小插曲，一切顺利。
　　好在有梵高的画，给她欣赏；好在有花园里的花，与她作伴；好在房子里的空气，供她存活。
　　她到底是来实习，还是来体会孤独的？
　　慕言顿坐在楼梯间正斜靠着墙发呆，开始埋怨起班主任：这么不靠谱的工作你也说好。哎！哎！哎……只是叹了一声，回声倒应了她好几回。对话还可以这样，这都是见识啊！不得不说她实在是憋不住了，总想要做些什么，却什么也没得做。愣是想了很久才记起方姨那天给她留了号码。
　　可，要打吗？打通了要说什么？问洛天的下落？岂不要被方姨笑死，既然连上司去哪都不清楚。简单的问候，应该也行吧，最好就是能把方姨拉拢来，那就好多了。慕言盘算间，已经挪到了电话前，长呼一口气，提起手刚要拨号。不料有人赶在了她的前头，电话响了。这铃声绝对是这几天最大的噪音，本来就有些小紧张，被这毫无预兆的来电吓了个正着，退了好几步不说，心跳这会还快得很。慕言捂着胸口揣息，犹豫几秒，还是接了。
　　“您好”
　　“是我，洛天。”
　　“洛先生，你什么时候回来？”慕言一听是他，有些激动。
　　“还有一个小时到家，上次你做的拉面很好吃，但我今晚想吃饭。”
　　“你要回来吃？”
　　“有问题？”
　　“没，没问题。”何止是有问题，慕言已经好几天没出门了，冰箱里的食物顶多就够做个鸡蛋拉面，至于饭，简直是爱莫能助。
　　“嗯，挂了”那边语气还算满意。
　　“好，拜拜。” 所以，他总是这样吗？走时一声不吭，来时，也是因为交代做饭才会提醒一下吗？
　　“这么说，他对我的厨艺很满意？”慕言自言自语，几乎不记得没有菜这件事了，还在那里笑，得意了一会又冒出一句“那要做什么菜呢？”话音刚落，便笑不出来了，喝白粥吧！哪还有菜，再不去菜市场就等着被解雇！
　　不到一分钟，慕言就在车上了，因为在路上已经想好要做什么，所以买的时候是有备而去，十几分钟的事，慕言就成功坐上回家的车了。
　　回到家，一看时间。慕言，你对待工作真是丝毫不敢怠慢，未来简直是前途无限，总共还不用半小时。奇怪的是，慕言并没有立即做饭，反而是盯着那些菜，不知为何，她要这么着急去买它们？这几天，她不是没想过辞职，也做好了辞职准备。一听他要回来，慕言却不想走了，只想做得更好，让他知道。或许，下一次他要走时就会和她交待了。
　　只好试试看。
　　就不应该尝试，现在都八点了，也不见洛天人影。因为他的一句“一小时后”，慕言是那么忙碌的赶在这一小时前做好饭，只是约定本来就是两个人的承诺，却变成了她一个人的笑话。可怜那些菜从热到冷，还是满满一大盘，只是变了一些颜色。慕言的心大概也如此吧，最开始的滚烫，现如今的冷淡。
　　慕言没敢再待在客厅，看着那些菜，总是有些罪恶感。一个人跑到花园里，不得不承认这里夜色很美，美得足以让人心情变好，可惜总是等不到人来欣赏，洛天大概很少回家，慕言也已决定辞职。以后就更是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