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天雨雪》望云子

7、黑水之蜃

　　巫马少轩和完宇灵伊在十万大山之中遭遇黑翼龙和巨鸟的袭击，遭受重创。两人在休息的时候将自己的真实身份说了出来，完宇灵伊也换了一袭雕花淡粉色连衣裙，在阳光的照射下，活脱脱就是一只飞舞的彩蝶，看得巫马少轩犯了痴。
　　侥幸得脱，两人虽然继续同行赶路，但巫马少轩走路时不敢与之并肩同行，而是一改之前的情况，改为他总是跟在完宇灵伊的后边。完宇灵伊见这般状况，总是故意慢两步，主动跟他搭讪，问他身体好点了没有，要不要先休息一下等等。
　　巫马少轩没有冷落完宇灵伊，却也总是用简简单单的“好”“没事”来应付，连一点说话的底气也没有。完宇灵伊走到他面前，瞪大眼睛看着他，他的目光与完宇灵伊的目光才一接触，便立即游离万方，赶忙低下头，看也不敢看完宇灵伊一眼。
　　完宇灵伊屈尊降贵想要哄得巫马少轩说话，结果却是如此让她不满意，愤愤地说道：“你到底想怎么样？难道你不想跟我同行了吗？”
　　巫马少轩使劲的摇头，道：“不是！”
　　“那你为何不跟我说话？你前面不是能说会道的么？怎么这会子知道我是女的了就如此的木讷了？”
　　巫马少轩突然很严肃的看着完宇灵伊，道：“我怕我会不可救药的爱上你，不可自拔！”
　　这句话将一直唠唠叨叨的完宇灵伊震慑住了，她的眸子里流转着别样的光彩，良久她才坚定的说道：“那就爱！我已经把自己的心交给你了，你为何不敢将你的心交给我？”
　　“你是完宇家族的继承人，我是巫马家族的少主人，我们两家之间的矛盾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我们的家人是不可能同意我们在一起的，那个时候我们怎么办？”
　　完宇灵伊脑见瞬间闪过了无数个理所当然的设想，但到最后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棒打鸳鸯。不过，完宇灵伊并没有如此的悲观，相反，“咯咯”一笑，以十分轻快的心情说道：“我们现在需要的就是勇敢的相爱，其他的到时候再说吧！再说了，只要我们能够找到牧黎老人，请他教给我们和解之法，那我们的族人就不会阻止我们之间的婚事了，到时候两家摒弃前嫌，亲上加亲，多么美好！”
　　巫马少轩知道这是他们的唯一机会，也是化解两族矛盾的唯一方法，他长舒了一口气，将希望的眼光投向黑水彼岸的须弥山，“希望我们能够如愿！只是，如果我们不能如愿，我们的退路在哪里？”
　　“反正我也不想当什么族长，大不了离家出走，到深山老林中过隐居生活！”完宇灵伊说得如此的轻松。
　　“好，世俗的生活过得人实在是太累了，繁文缛节、利益纠纷、勾心斗角没有一件不是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如果族人硬是要强行拆散我们，那我们就放弃一切，到一个荒芜人烟的地方，造房开地，我耕地你织衣，过与世无争的隐居生活。”
　　完宇灵伊笑道：“好，就这样决定了。眼下我们要做的就是闯过黑水，上须弥山找牧黎老人！”
　　不过，事情远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顺利。从他们离开各自的家族宗府开始，巫马和完宇两大家族便派出了大波人马前来寻找他们两个。
　　“黑翼龙留下的血迹还没干透，山上的火苗还在燃烧，少主人一定就在附近，大家仔细找找！”巫马家住的护军统领巫马上枫沉着的指挥着手下的人马。
　　巫马少轩听得很真切，那是自己家族的护军统领的声音。他闪身将完宇灵伊拉到一个隐蔽的石头后面，道：“我爹一定已经知道了我要前往须弥山的消息，他已经派人找到这儿来了！”
　　完宇灵伊透过草木的缝隙往外看，眼睛瞪得极大，道：“不好，我爹也派人找到这儿来了！”
　　完宇灵伊看到完宇家族的护军统领完宇清音带着护军到处寻找自己的下落，也深知情况不妙。
　　巫马少轩再往外看，之前还是一波人马，此刻赫然已经是两大家族的人马汇集了，“怎么办？如果让他们找到，我们就去不成须弥山了，我们的计划也就全部泡汤了！”
　　“别急，他们不一定能找到我们！”完宇灵伊时刻保持着镇定的神色。
　　场上，两大家族的人马都警惕地看着对方。一番紧张对峙之后，双方的统领都说道：“大家别紧张，完宇和巫马家族的争端只在神之庭院进行，我们此行的目的是找回少主，其他的一概不管！”
　　两族族人领命，开始东探探，西看看，寻找着蛛丝马迹。
　　忽然，巫马家族的一个勇士喊道：“统领，这边有动静！”
　　巫马上枫听到有动静，立即飞身赶过来，朝草堆里跪拜，道：“少主，我们是奉宗主之命前来请您回去的！还请您现身！”
　　巫马上枫等了许久不见回音，遂用剑小心翼翼地拨开草丛。不过，他没有见到巫马少轩，而是等到了一只六尺多高、九尺多长，正蓄势待发的猛虎。猛虎早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只待巫马上枫一拨开草丛的掩护，它就猛地扑了出来。好在巫马上枫有所防范，连忙振臂往后退了几步，避过了猛虎的袭击。饶是如此，巫马上枫后背还是渗出了冷汗。
　　猛虎见偷袭不成，重又伸了懒腰，朝天一声吼，将周围的树枝震得乱颤，野草尽偃，而后露出长约两寸的犬牙，对附近的巫马家族人展开了撕咬。巫马族人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高大的猛虎，一时失了神，慌不择路，跌倒在草丛堆，被猛虎咬断了喉管。猛虎沾到了血腥，斗志更加高涨，凌空跃起，直奔巫马上枫。巫马上枫见猛虎十分不善，赶紧挥舞起手中的宝剑，迎面而上，与猛虎展开决战。
　　众所周知，老虎是钻牙、钢爪、铜头、铁尾、豆腐腰。猛虎仗着自己的强势，丝毫不畏惧巫马上枫手中泛着寒光的宝剑，直接扑过去撕咬。巫马上枫一跃飞身至猛虎的身后，猛虎没有立即转身，而是甩动铜尾。霎时，如一根银线在晃动，所过之处，草木尽皆被平整裁断。许多未来得及躲避的巫马勇士也成了尸首两处的冤魂。
　　巫马上枫见猛虎如此厉害，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带来的这些弟兄很快就会被猛虎杀尽，遂凌空而起，奋不顾身用宝剑刺向老虎的长腰。猛虎似乎早就知道了巫马上枫由此一招，立时也腾身而起，用钢爪抓向巫马上枫的宝剑。巫马上枫见猛虎上了自己的当，露出空子，给猛虎咬在脚上，顺势将剑从老虎的肚膛穿过。巫马上枫牺牲自己的一条腿，换了老虎的一条性命，周全了大家的安全。巫马家族的族人赶紧将受伤的搀扶住，警惕的看着周围，以防备再有猛虎一类的野兽来袭。
　　另一处，完宇清音也已经带着族人为完宇灵伊斩杀了围攻他们的狼群。完宇清音脸上留下了几道狼爪抓伤的痕迹。
　　“清音统领，我还没有完成我此行的目的，暂时不能跟你回去，请你回去转告父亲，等我和少轩哥哥完成任务，我一定乖乖回去领受责罚！”完宇灵伊面对完宇清音及众族人的跪求，如是答道。
　　“少主，此行充满危险与不测，你是完宇家族的希望，不能轻易以身犯险！况且，况且，巫马少轩是巫马家族的继承人，你与他走在一起，难免产生不必要的误会。而且，而且，你是女儿之身，跟他走在一起，属下恐怕多生口舌！”完宇清音心中有百般顾忌，怕伤了完宇灵伊的情面、巫马少轩的尊严，但他还是觉得有必要将眼前的情况再一次提醒完宇灵伊。是以言辞之间不时的看看巫马少轩，以根据完宇灵伊和巫马少轩的表情及时调整自己的言辞。
　　“清音统领，你的担忧多虑了！我已经打算将自己的终身幸福托付给少轩哥哥了，只待任务完成，我就回去跟爹爹说清楚。”
　　“什么！少主，这话可不能随便乱说，还请你再多加考虑！”完宇清音听到灵伊的话，吓出了一身冷汗。
　　“不行！绝对不行！少主，你这样违背家族意志的决定未免也太过于荒唐了！宗主一定不会答应的！”巫马上枫听到完宇灵伊的话，觉得实在不可思议。再也顾不得自己的腿伤，推开族人，径直走到巫马少轩面前跪倒。
　　“上枫统领，我与灵伊已经心心相印，我们在完成任务之后就会回去向父亲言明，请你不要再劝阻了！”巫马少轩鼓足勇气，终于说出了这句看上去如此简单的话。
　　“少主，请你以大局为重，再三思之。如果你执意要这么做，那小的也只有遵照宗主的吩咐，强行将少主带回去了！”巫马上枫的语气如此坚定，似乎丝毫不容更改。
　　“我意已决，你休要再说什么！”巫马少轩的语气也更加坚定了。
　　“既如此，那少主就将小的的项上人头取下，交给族人带回去，那我也算是能向宗主交差了！”
　　“你这是何苦呢？”巫马少轩不可能对巫马上枫下手，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好，少轩哥哥，既然你心慈手软下不了手，那就由我来代劳，我帮你解决这个问题。”完宇灵伊话音未落，已将巫马上枫定住了。“这么简单的事情，根本不用那么费神！少轩哥哥，你现在可以命你的族人将上枫统领待会宗府去了！”
　　巫马上枫被族人抬回去了。完宇清音拗不过完宇灵伊，叹了一口气，也带着族人回去交差去了。
　　完宇灵伊和巫马少轩摆脱了族人的搜索，两人一路翻山越岭，在十万大山中穿行。饿了就吃巫马少轩包裹在的干粮，渴了就在上山摘现成的野果，倒也饮食无忧。偶尔见到开得正盛的花儿，巫马少轩也会顺手摘一朵送给完宇灵伊，两人过得好不逍遥自在。
　　两人来到黑水河岸，望了一眼杳无边际的黑水河，感慨道：“刚过了层峦起伏的十万大山，又有辽阔无边的黑水河，想要见到真神可不容易呀！”
　　“是呀，怪道人家说心诚则灵。若是没有十足的诚意，哪里有毅力走到这儿来！”
　　黑水之上，水如镜面一般平静，好像里面的水根本就不会流动。渡口停着传说中巨大无比的“正气之桅”，一动也不动，连锚也不用抛。黑水河中的水很清澈，但水太深，越往下看时也只能看到黑乎乎的一片。离河岸约莫一两里远的河上，开始泛着层层雾气。巫马少轩牵着完宇灵伊的手上了“正气之桅”，两人才站上甲板，也不等他们划动，船就自行往须弥山方向前进了。
　　“没想到‘正气之桅’竟能自航，那我们这一路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完宇灵伊的话音未落，正气之桅便“嘟嘟嘟”发出了警报的声音。“不会吧，刚说完就有危险了？”完宇灵伊觉得诧异，却实在猜不透即将要发生什么。
　　巫马少轩一脸沉重地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们应该已经进入到了黑水之蜃的攻击范围了！”
　　“不会吧，这么走运？蜃不是通常只在人多的地方才会制造幻象，诱人上当，以人为食么？”完宇灵伊也听说过蜃利用幻景诱人上当，借机食人的事情。
　　“须弥山是人间仙地，与传说中的蓬莱、方丈无异，求仙之人对此也会趋之若鹜。蜃选择在黑水河中出现，也很有可能！”巫马少轩左手紧紧地牵着完宇灵伊，右手杵着宝剑，生怕自己的猜想变成了事实。
　　“砰……”一声巨响，随即而来的是正气之桅的剧烈颤抖。稍稍平静了一会儿，还没稳当下来，又是砰的一声巨响，船体又一次剧烈颤抖。完宇灵伊差点因为船体的剧烈颤抖而被甩落水中，好在巫马少轩早有防备，紧紧抓住了她的手，才不至于落水。
　　“怎么回事呀？”完宇灵伊惊魂甫定，急切的问道。
　　“或许是蜃想撞翻正气之桅，把我们摔落水中，然后借水利来吞噬我们。”巫马少轩脚上关注灵力，使其紧紧地黏在甲板上；左手搂住完宇灵伊的腰肢，右手上的剑已经灌注了灵力，只待蜃一现身，便出其不意地给其以重创。
　　可等了许久，蜃始终没有现身，只是在左右两侧不停地用庞大的身体撞击船体。不知撞了多久，它终于消停了。良久不见动静，两人都以为蜃已经知难而退了。但没想到的是，正当他们走到船边来查看黑水河中的情况时，船猛地往空中飞了出去，瞬间脱离了水面一丈有余。原来蜃见左右撞击行不通，遂深潜入海底，而后对着船底直冲而上。
　　很快，船又平稳地落在了水面上。
　　巫马少轩因双脚一直都灌有灵力，吸附性较强，是以并没有被甩出多远，很快就旋身落回到了甲板之上。但是，完宇灵伊却没那么幸运，那突如其来的一撞，将她的身体抛上了数丈高，远远超出了她可以回身的距离，无可奈何的落入了黑水之中。
　　巫马少轩见状，当即用剑砍向甲板，想在甲板上取一块木板，借此落脚去救完宇灵伊。但是，这甲板像是由千年玄铁浇铸的一般，根本就砍不进去。无奈，他只能往船舱里面去找木板。这船似乎早就准备好了救生用的木板，巫马少轩一进去就拿到了两块，随即以闪电般的速度冲入黑水之中，脚下驾驭木板冲向灵伊落水的方向，手中预留一块助灵伊脱险。
　　不过，蜃在水中的速度远比巫马少轩快得多。完宇灵伊一落水，蜃便像那离弦之箭一般冲向她。水毕竟是蜃的领地，它如此轻车熟路，很快就找到了完宇灵伊落水之处。完宇灵伊见蜃过来袭击自己，只得做好最后的一击准备。她将灵力灌注在剑锋之上，只待蜃冲过来，便迎上去给蜃当头一击。不过，这一招并不奏效。蜃只是稍微摆动了一下身体，便将完宇灵伊的攻击躲开去了。
　　完宇灵伊一计不成，处处失了先机。蜃不再直接攻击她，而是在她周围高速环游，带动周围的水形成漩涡。在这样的漩涡之中，完宇灵伊只觉得身体被一股巨大的吸力拉向水底，任她怎么竭尽全力都无法保持平衡，更不要说对蜃发动反击了。
　　蜃想着带动漩涡将完宇灵伊制服，却同时给巫马少轩指明了完宇灵伊落水的方向。由于水面上重雾笼罩，巫马少轩只能依照完宇灵伊落水的大致方向前进慢慢寻找，此刻他感受到了水面的剧烈波动，当机立断，加速冲向漩涡区。走近时，果然看到完宇灵伊在旋涡中挣扎。
　　“孽畜，休要猖狂！”眼见着完宇灵伊就要被漩涡没入黑水之中的时候，巫马少轩暴喝一声。随即，将预备的木板抛向了完宇灵伊，自己则驾驭木板，冲向了正在环游的蜃。蜃见巫马少轩前来追杀自己，便上窜下跳，在水面上制造出滔天骇浪，阻止巫马少轩前进。蜃分心对付巫马少轩，完宇灵伊的压力瞬间减弱。有了木板借力，完宇灵伊迅速从漩涡之中脱了身。
　　巫马少轩借助木板在黑水之中与蜃展开了较量。蜃总是借助自己庞大的身躯，制造水浪，想将巫马少轩打翻在水中。巫马少轩双脚黏在木板上，与木板融为一体，他旋转、起跳，木板也跟着旋转、起跳，一步一步逼近蜃。很快，完宇灵伊也加入到了与蜃对战的行伍中来。他们两个各自驾驭木板，对蜃展开围攻。蜃见状想脱身逃跑，但被巫马少轩在尾巴上刺了一剑。鲜血染红了黑河之水。
　　两人竭尽全力赶走了蜃，回到正气之桅的甲板上时，只有躺下喘息的份。不过，蜃所流的血引来了一大群鲨鱼，它们围着正气之桅游弋，是不是撞击船体。但它们的体型远不足以威胁正气之桅的安全，巫马少轩和完宇灵伊看了一眼是鲨鱼之后，想要赶走它们却也心有余而力不足，索性不去管它，随它们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