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山庄》南方小道

42、第四十二章 小心机

　　第四十二章小心机
　　“阿悟，你和我回家嘛！姨母她老人家心里很是惦念你呢！”兰莹紧紧地跟在应无悟的身旁，苦口婆心地劝说。“你离家的这几个月，姨母她整天吃不好睡不好的，人都瘦了一大圈呢。真的，姨母她……”
　　无论身边的兰莹说什么，应无悟都一副爱答不理的表情，“兰莹，你不用再说了，我暂时不会回去的……”
　　“应公子还是回家一趟吧，应老夫人若是有什么好歹，伤心后悔的还是应公子你。”蓝珊带上面纱看向应无悟，“不是吗？”
　　应无悟一时没有料到素来冷言冷语的蓝珊也会相劝，神情疑惑地看着蓝珊。而蓝珊半分虚假也没有地回看应无悟。
　　“罢了罢了。”应无悟扭头不看蓝珊认真的表情，嘴硬道：“回去便回去，有什么可担心的。”
　　说罢便大步向前迈去，留下兰莹与蓝珊停在原地。
　　“多谢姑娘帮忙相劝。”兰莹瞧着应无悟越走越远的背影，纵使有些不愿仍道：“若是姑娘不介意，可以一同……”
　　“好。”
　　蓝珊盈盈一笑虽掩在面纱下，可眼角弯弯，好似就在等兰莹说这话。除此外，兰莹隐隐觉得这蓝珊是故意不让自己将话说完。
　　“额……”兰莹稍顿一会儿，又露出热情表情。“蓝姑娘请。”
　　难道她看出来我是在对她下下马威？
　　兰莹故意摆出主人的姿态邀请蓝珊，一来想点出自己与应无悟的关系，二来想让蓝珊知难而退。没想到，兰莹反倒给蓝珊一个到应府做客的台阶，正中蓝珊下怀。

　　锦江城。
　　出了杨柳依依的杨柳街向东，临近便是东巷。要问东巷中有什么大门大户，首屈一指便是应府。
　　青砖红瓦，飞檐翘角。百转千回的长廊，一环套着一环排列的房屋，都仅彰显着应府的大气。简简单单的假山花苑，为应府装点上一丝绿茵。
　　“阿悟，先去给姨母请个安吧。”
　　一进应府，兰莹几步跟上与应无悟并肩而走。
　　“嗯。”应无悟一口应下。想来离家出走也有些时日了，若是回来还没去请安，奶奶定是要气坏的。
　　兰莹见应无悟没有拒绝自己的提议，一时欣喜恍若无人地挽着应无悟。若是从前，应无悟并不会觉得有什么异样，可就在此刻，应无悟却感觉到背脊发凉。
　　远远的，蓝珊跟在应无悟与兰莹的身后，看着前面二人，青梅竹马地依偎在一起，心中郁结。瞧见应无悟回头一顾，蓝珊匆忙转移视线，环看周遭却是没想到的富丽。
　　如今的应府与从前并无二致，但应无悟素来风流惯了，应无悔被情所伤，偌大的应府全靠应老夫人一人支撑，即使依旧富贵，却也不是长久之计。
　　蓝珊看向笑颜如花的兰莹，心想：兰莹大概就是应老夫人为应府所选的未来夫人了。

　　“蓝姑娘。”
　　三人绕过九曲回廊，来到东苑，停在房门口，兰莹忽然开口对蓝珊道：“姨母近来少眠多梦，也就午间睡的时间长些。还请蓝姑娘暂留门口片刻，我和阿悟先进去请安。”
　　不等应无悟反应过来，兰莹便拉着他走进门。应无悟可能一时不大明白兰莹这么做是为什么，但是蓝珊很快就明白了，莞尔一笑，年纪不大心思不少嘛。
　　看着兰莹小自己几岁的面庞，蓝珊忽然就忘记，其实自己年纪也不大，也是在花季，本也是应该在呵护中成长的女子。
　　屋内，床上的老妇发出沉重的呼吸声，规律且不稳。轻轻地，感觉到有人在摇晃自己的手臂。老妇挣扎了一下，缓缓抬起眼帘，喉头发出询问:“嗯？”
　　面前明媚笑容的女子，是兰莹。这丫头……“又怎么了？”
　　兰莹蹲在床头，笑道：“姨母，您起来瞧瞧，是谁回来了？”
　　“哦？”床上的老妇便是应府的老夫人——兰芝，手撑着床沿坐起来，兰莹顺势扶起应老夫人，“谁呀？”
　　“奶奶，孙儿回来了。”应无悟像模像样地给应老夫人行了大礼，语气却是十足十的不正经。
　　“哦，是你这个孙儿。怎么舍得回来了？”应老夫人喜悦之情挂在眉梢，却冷着语气问道。
　　兰莹扶着应老夫人站起，边笑边为应老夫人更衣。应无悟自小就是被应老夫人宠大的，自然很是了解自家奶奶的脾性，一下就直起身来，面上的嬉笑更重。
　　“奶奶，瞧您这话说的。孙儿能舍不得只有奶奶您，其他的哪有什么舍不舍得。”应无悟说完，帮着兰莹最后给应老夫人整理衣袖，讨好道：“奶奶您说是吧？”
　　应老夫人冷哼一声，“油嘴滑舌。”心上倒很是受用，嘴角上扬。
　　应无悟不再应话，笑嘻嘻地随着兰莹将应老夫人扶到屋内的厅堂首座。兰莹随手唤来婢女端上茶来，一举一动均是当家夫人的做派。
　　“臭小子，一走就是小半年。说说，都做了什么？”应老夫人落座，眼抬也不抬地就问道。
　　应无悟垂着手，张口就道：“奶奶您可别说，外头就是和咱们锦江不一样。东西多，人也多，事情也有趣得很。孙儿还交到许多朋友，孙儿还……”
　　“是啊，姨母。阿悟这回出去倒是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那些莺莺燕燕的，想起来就生气，不懂事还招人烦，姨母眼里可容不得这些沙子。”兰莹接过应无悟的话头，声音清脆明朗，瞬间就把应无悟的话给压下，屋里屋外听的都一清二楚。“姨母，阿悟这回带回的，莹儿瞧着很不错。姨母见见吧。”
　　瞬间，屋内一片静默。应老夫人看着兰莹恭敬无常的表情，心下了然，又抬眼看向应无悟。应无悟的神情更是奇异，有惊亦有惑，全然不知面前从小一起长大的天真小姑娘何时变成了言语带刺的人。
　　屋外，静候的蓝珊一阵苦笑，在兰莹的言语中自己已然成为了一个略微懂事，莺莺燕燕的女子。即使没有明确说自己是风尘女子，可是这样也足以在应老夫人心里埋下印象不好的种子。这也是兰莹为什么非要将蓝珊留在门口，又要抢在应无悟前头先行说出的原因，既体现了主客的地位，又成全了大家风范，还将事情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一举三得。
　　应老夫人毕竟见识过女人间的勾心斗角的，对于兰莹的小心思也是看得一清二楚。身为从小看着兰莹长大的姨母，应老夫人自然更是喜欢兰莹。既然外甥女不喜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那么姨母也不喜欢。不过，这是孙儿带回来的，还是得见一见走个过场。
　　“好，依你的。请进来吧。”
　　老太太一发话，应无悟也顾不得兰莹之前的含沙射影，回头看向门口。兰莹引得蓝珊走进屋，正巧看到应无悟喜挂眉眼的脸，擦肩而过时，狠狠地踩了应无悟一脚。
　　“啊，你！”
　　应无悟怒瞪，随即看到蓝珊走近，怒而转喜。低声道：“无颜。”
　　蓝珊点头示意，随后看向厅堂首座，头生华发，面容清贵，加上多年积累而成不怒自威的气质，即使眉眼含笑，却依旧有距离之感。蓝珊微微躬身：“蓝珊见过应老夫人。久闻应老夫人风姿卓越，今日一见果然非虚。”
　　“嗯。姑娘客气了。”应老夫人打量着面前轻纱遮面的女子，缓缓道：“不知姑娘与我这不懂事的孙儿是怎么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