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山庄》南方小道

41、第四十一章 买纱巾

　　第四十一章 买纱巾
　　黑暗中记忆涌来，蓝珊紧闭着双眼，额角尽是汗。耳边悠悠传来一个沧桑的声音。
　　“孩子，我这一生最后悔的就是逼着你娘嫁给了她不爱的人，让她一生不幸。还和你爹家的二老‘算计’你爹和你娘，一次醉酒让你娘生下了你，这才逼死了你娘。都是我的错啊……”
　　“……而姥姥我最欣慰就是找回你……你不要怪你爹，他不过也是一个痴情人……孩子，没有人怨你，你爹你娘他们只是不甘……失去了自己的爱情……”

　　锦江城，芙蓉客栈的客房内。
　　应无悟守在床头看着躺在床上不安摇动着头，额间冒汗，嘴里还喃喃说着“姥姥……你不要死啊”，昏迷不醒的蓝珊。
　　“无颜。无颜，你醒醒。”看着蓝珊的不安，应无悟着急地轻声呼唤。
　　从舞族出来，抱着蓝珊的应无悟强行抢了过路人的马车，一路疾行。不幸中的万幸，应无悟最熟悉的锦江城就离舞族很近，所以应无悟将蓝珊安置好后，立马找来了大夫。经大夫诊治，蓝珊只是身体虚弱久未进食，受了点内伤再加上受刺激才陷入昏迷。
　　虽然有应无悟彻夜不眠的照顾，但是昏迷的蓝珊还是在昏迷了一天一夜。
　　“无颜，无颜？”应无悟瞧见蓝珊挣扎地睁开眼，眉心一下舒展开，“你醒了，小……小心点。”
　　应无悟扶着蓝珊坐靠在床上，并递过一杯水。
　　蓝珊接过水，抿了一口，“我……这是在哪儿？”声音沙哑。
　　“这儿是锦江。你受了点伤，舞族又没有大夫，我只能带你来最近的锦江看大夫。”应无悟放下茶杯，帮蓝珊整理整理被子，柔声问：“你有没有好点？”
　　蓝珊脸颊泛红，避开应无悟炙热的视线，“好多了。”
　　“嗯，那就好。”应无悟自是注意到蓝珊的羞涩，但自己的心里却是十分欢喜。
　　窗外，落日余晖撒到窗口的一角，屋内却因此多了一份暖意。应无悟坐在床边看着低着头不语的蓝珊，视线久久不愿移开。明知自己该离开让伤者多多休息，心里却是万分舍不得。
　　“应公子……”蓝珊开口。
　　应无悟浅笑，“怎么了？”
　　“我的纱巾掉了……”下意识蓝珊手遮住脸上的伤痕，眼底黯然。
　　应无悟面上的笑意止住。在照顾蓝珊的时候，因为担忧，所以没有太关注蓝珊蒙面的纱巾的下落，现在想来，只能是在离天寨时被人扯掉。收住眼中的凶狠，应无悟出声安慰：“明日，你好的差不多了，我带你去。”
　　蓝珊看向应无悟，将他所有的温柔尽收眼底。蓝珊心莫名一跳，一时间无法平静。

　　锦江城，杨柳街。
　　虽已是春末，但天气是少有的温暖舒适。只是杨柳街上却不似九华城的街道，摊铺交错。杨柳街上，多数是小店铺，远望一条街看不见一个小摊。
　　从客栈出来的应无悟小心翼翼地护着蓝珊，反倒是惹来许多关注的目光，蓝珊跟在应无悟的身后面上泛红。
　　面前应无悟的背影高大，似乎可以为蓝珊遮挡住一切。蓝珊久久没有移开视线，心里涌起一股暖意。面前的这个男子竟然比初见时稳重，令人可以信赖。虽然表面还是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但是心里透露出的暖意，竟不逊于方朔对待白翩翩的一片真心。
　　行至一家绸布坊，应无悟拉着蓝珊就大步走进，一巴掌拍在掌柜面前的桌子上，吓得掌柜一跳。
　　“这位爷，有什么吩咐？”
　　应无悟指了指身后站立着的蓝珊，说：“有没有什么好料子拿出来瞧瞧？”
　　掌柜的瞧了瞧应无悟身后站着的蓝珊，愣了一瞬，连忙为应无悟开路，“这是本店里上好的布料，您瞧瞧。”手捧着光滑鲜艳绸缎到应无悟面前。
　　应无悟大步走近，仅是摸了一把就十分满意地点点头，“是不错。”转身对蓝珊说：“你来看看喜不喜欢这样的？”
　　蓝珊缓缓而来，对着不敢看自己脸的店掌柜微微颔首，才看向料子：“应公子看布料的眼光真是不错，不过，我只想着要一方纱巾罢了，用不着这么好的布料。”
　　“只要你喜欢，买下又何妨？”应无悟得蓝珊的赞赏很是高兴。
　　蓝珊连连摇头，笑得无奈，转身看向旁的，最后挑起一条成色不错的纱巾说：“就这条……”
　　“你当真看见，悟少爷进了这家店？”
　　“是。”
　　蓝珊话音未落，门口便传来一个女声。蓝珊明显看到拿着布料的应少爷脸色一变，不由也向门口看去。
　　一蓝一红两道身影前后走进绸布坊。走在前头的女子明媚如春日的桃花，明显是身后红衣服丫头的主子。乌黑亮丽的女儿发上是用各种精致饰物点缀，更有一支镶着桃花的流苏坠子，流光溢彩。身上穿得也是讲究，江南地区上好的绸缎，所绣的花样也是极好的苏绣，几乎可以说是寸尺寸金。
　　蓝珊看着应无悟的紧张样子便知道，这个被宠在家里的大小姐定是与应无悟有不一般的关系。
　　不出蓝珊所料，那蓝衣女子扫眼看到应无悟的方向，十分欣喜地叫出声来：“阿悟！”小跑几步到应无悟面前，拉着应无悟的衣袖晃了晃，“真的是你呀，你可算是回来了。”
　　应无悟见躲不过，只得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兰莹啊，你怎么在这儿？”
　　兰莹？蓝珊定定地打量着向应无悟撒娇的女子，这位就是应府老夫人娘家——兰府不知父亲，母亲出家，随母姓由应老夫人一手带大的兰小姐兰莹。
　　“你还说呢？”兰莹佯装生气，撇着嘴对应无悟说：“你说你要出远门去找什么……十里峰的……对，聪明人。你这一走就是大半年，姑母天天都在念叨你。这不，年关将至，我代姑母出来置办些布匹。”
　　兰莹盈盈一笑，表情一转，又抓住应无悟的衣袖，“这下好了，在这儿逮到你了。我定要把你带回去，姑母肯定会高兴的。”
　　“我不回去，奶奶她一定会用家法的。我才不回去。”应无悟一边挣开兰莹的束缚，一边瞥眼看身旁静静看着的蓝珊。在听到兰莹提到“十里峰”的时候，应无悟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到了嗓子眼儿。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在意蓝珊知道他曾经想要去十里峰后是什么个想法。
　　从小与应无悟青梅竹马的兰莹自然是没有错过应无悟往身后一瞟的目光，也将视线移到应无悟身后。
　　除了依旧拿着布料的中年男子，明显看起来就是这家布店的掌柜外，还有一位遗世独立的女子站在一旁。身段盈盈，气质出尘，只是如花般面容却愕然有几道令人心惊的伤疤。
　　蓝珊眼波微转，对上兰莹看过来的视线，瞬间又移开。“掌柜，我就想要个朴素的纱巾。麻烦你了。”
　　“哦，好好好。”布店老板连声道，立即给蓝珊递上纱巾。
　　蓝珊正要接过纱巾，手一伸便被拦住。
　　“都说是我给你买！”应无悟抢在蓝珊前面，“别让大爷我成为没诚信的人。把那边那条红衣裳也拿来，一起结账。”
　　蓝珊刻意撇开掌柜的视线，却不想看到兰莹神情微恙，身后小婢女面色不善地盯着自己和应无悟，心里不禁明白了几分为何应无悟见到这个表妹有些惧意，这是欠了情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