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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三十四章 所嫁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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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所嫁之人
“要做坏事,当坏人,容易得很。”寒风来,吹动着蓝珊面前的纱巾,露出些许的伤痕。“可是做了坏事要洗白,成为好人就没那么容易了。”
这样嘲讽的语气在应无悟听来比这猛然吹来的寒风要更冷些。在不知不觉中,寂静的秋天已经过去,漫漫冬日悄悄地到来。
仅是一日,舞族上下均都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红绸,喜字贴得家家户户都是,竟比过年还热闹几分。
蓝珊隔着窗,看到窗外应无悟与舞族里的小孩子们闹成一团,在一片冬日的肃杀中多了一分暖意。
走到梳妆镜前,蓝珊望着镜中人缓缓摘下面纱。面纱下的脸一如既往的伤痕累累,一道道都仿佛是嵌在皮肤里的一般。蓝珊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脸上的伤痕,眸里有些欣慰。
“嘭”地一声,门被打开,带进了冷冽的寒风。一不小心,便吹走了蓝珊放在桌上的面纱。
“无颜……出来……”来人的话还没说完,声音却在看到蓝珊脸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蓝珊看向门口,“惊愕”在应无悟的脸上停留了许久,直到冷风吹得蓝珊皱了皱眉,应无悟才缓缓合上了门神色凝重地用力压住门。面无表情地捡起吹落的面纱,攥在手里。
蓝珊看到面纱,焕然大悟。伸手去接应无悟捡起的面纱,“吓到你了?给我吧。”
“究竟是什么……”应无悟双手抓着面纱,头低低的:“……是什么人?把你害成这个样子,现在这个样子?”
蓝珊看不见应无悟眼里的神情,从应无悟的手中拽出被握地皱巴巴的面纱,仔细的抖啰开有些心疼地说:“我就这一条面纱,你可不能把它弄坏了。”
应无悟听出蓝珊语气中的不在乎,愣愣地抬头看着蓝珊的眼睛。看着她一点一点将自己满是伤痕的脸遮盖起来,仍是保留神秘,却失去了神秘。
“如果实在是难看的无法忍受,就忘了吧。”蓝珊眼睛在笑,笑得和善温柔。
应无悟依旧是愣愣地看着蓝珊。看着她背对自己,看着她走向桌边,看着她的背影,最终一步也没有动。
“应公子。”蓝珊拿起茶杯,倒了一杯茶,“明天是一个好日子。您说对吗?”
话音落地,却留一阵寂静。
“是吗?”过了许久,应无悟失落落地反问道。随即又叹一口气,“也不知方兄怎么样了,若是他知道翩翩嫁与旁人,不知是什么心情?”
蓝珊举杯抿一口茶,没有回答应无悟的感叹。
窗外的风渐渐小了,细细聆听竟还有儿童吟唱的歌声,若近若远。
嫁娶这日,舞族的男女老少均守在舞族到山寨的路上,伸头张望。
蓝珊是受老族长之托,所以走在花轿前头。而应无悟则是作为舞族的宾客,所以有在花轿队伍之后与族中其他族人走在一起有说有笑,只是偶然间瞥到花轿前的蓝色身影不觉一顿失神。
“应公子?”
花轿前头忽然又来一个女子,身着彩色衣裳格外艳丽,犹如一只花蝴蝶向应无悟扑来。
“嗯?”应无悟回神见是琉舞笑容一展,“啊,是琉舞姑娘。何事?”
琉舞对上应无悟的眼睛,原本就因急匆匆跑来而红扑扑的脸霎时间变得更红了。“那个……我有个问题想问应公子……”
远远的,蓝珊不留意间回头,却看见应无悟与琉舞有说有笑地并排而行,再看看自己形单影只不免有些落寞。
不过半日,花轿队伍在吹打的乐器声中走进一座山门,门口立着的石块上刻着——离天寨。
山寨中的景象如舞族中的并无二致,均是红灯笼、红窗花、红绸带等喜庆之物,也来了许许多多的宾客上门祝贺,但气氛却全然不一。若非脸上都挂着笑意,只怕一眼就让人觉得是群众闹事的。
蓝珊止住花轿队伍前进的步伐,只身一人向前走去,在身材最魁梧面上笑意最多的中年男人面前停下,微微拱手,客气有礼地道:“新娘子到了,怎么不见新郎官出来相迎?难道是寨主头一回见喜事,不知规矩?”
“哈哈哈,姑娘说笑了。”男人尴尬一笑,重新打量面前这位蒙面的女子,又道:“老夫一时激动,差点忘了规矩。”随即,对身后站立的仆役说:“快,叫少主子出来迎新娘。”
“是。”
仆役匆匆往内堂进。男人随即转过身略有歉意地对蓝珊说:“犬子被老夫惯坏了,见谅见谅。怎么今日不见老族长?这大喜的日子……”
“我受老族长之托,前来见证离天寨与舞族的联姻。莫不是寨主觉得小女子身份卑微,来路不明登不得这大雅之堂,所以才这样的想念老族长?”
蓝珊识得离天寨,也知道离天寨与舞族之间的渊源,更清楚面前这男人——方离衡的把戏。寨门前不设迎客,只要蓝珊等人引着新娘直接进了门,这便不是娶妻之礼,而是纳妾之举。更何况新郎并没有亲自迎接,说明了这婚事男方并不重视。这要是过了门,不仅舞族想要得到的联姻效果大打折扣,而且这花轿中人以后……只怕没有什么好日子过。
方离衡听蓝珊所言面露尴尬之色,身旁与身后众人纷纷交头接耳,而近侧与方离衡交好的兄弟咬牙切齿,却又难以反驳,目瞪如球:“你……”
“来了,来了。”仆役领着身穿大红喜衣,醉酒醺醺的新郎官赶来,“少主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