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圣母院同人)尘埃之爱》kyojean

10、第 10 章

　　日头高高地悬挂了起来，巷子里已经有人家的饭香，随着翻炒的声音。克洛德一早上没吃东西，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往黎明广场的方向去。
　　那个勉强可以称之为家的小屋子，他眯着眼睛想，有村民前两天送来的肉干，因是宰猪一年只有开春与秋收的季节，学生家长分得了几块，渍了盐送来。嗯，肉干放着以后吃吧，因为饥饿而吃的话，不值当。院子里的青菜还没发芽，有前天艾达送来的黄油和面包还剩着一些。还有什么可以吃的，锅里有凉水，柴火还足够，还有……克洛德在脑海里转了一圈，回过神来。
　　卡西莫多走在右后方，沉默而稳当地踩在克洛德的影子里，两道极短的影子连在了一起。他肩膀披着塔吉里亚好心的妇人送来的破毯子，边缘极其粗糙，上面长着几块霉斑。用衣服前围兜着零散的几个苹果，面包，也有一些花生类的果仁，他并不关心克洛德准备将他带往何方，脸上无好奇的兴致，也无愤怒的生气。
　　当教师不如当乞丐。这些食物，够他们存两天的食粮。
　　克洛德瞥了卡西莫多的怀里一眼，如此想道，话说回来，他仿佛记得，卡西莫多的食量，应是自己的三倍。他忧心忡忡地又瞥了一眼卡西莫多的肚子，并不鼓，没什么肥肉，并不需要减肥。卡西莫多半垂眸的走着，突然感受到养父的目光，他停住，紧张了起来，小心翼翼控制着自己的鼻息。
　　是的，刚刚闷着头走路的时候，他不止一次怀疑，这若不是主的安排，必是养父的术法——他在巴黎无法堪破的几乎要逼近主的造物之钥，是不是在这里成功了？但是，这太荒谬了，若克洛德真要复生谁，爱丝梅拉达不会在他的名单之外。
　　他捉摸不定，见克洛德也无任何像往常一样的动怒或阴鸷的神色，便决定把心先放到肚子里，无论如何，即使悲剧再一次轮回，苦果，总还能承受。
　　克洛德神色略有不虞。
　　家长们从他一年半前应村长邀请，开设课堂后，每年开春与秋收都会交“学费”过来，是什么他并不拘束，肉干也好，蔬菜也好，柴火也好，能囤着就囤着，不能囤着就上市场变卖掉，况且平时也有好心的家长送鸡蛋白菜过来，克洛德不是很担心自己的吃住，紧着凑活总能过。
　　但是卡西莫多，他又悄悄往后瞥了那个破毛毯一眼，若有所思地想着——门前的青菜还没长齐，早知道就该种麦子了，种青菜有什么用。早知道多西的妈妈送来的老母鸡应该收下，每天下一个鸡蛋的进益，横竖不行孵出小鸡后把母鸡还回去。
　　“先生，有什么问题？”卡西莫多感受着克洛德的目光，抬眸后，四目相对。于是他一手提着衣服兜住食物，一手连笔带划并嘶哑地用气音表达。他一向不喜欢自己的声音，他听不见，不明白自己究竟吐出了什么样的音节，也不明白大家为什么听到他说话，就皱着眉头难忍的样子，虽然克洛德常常对他的声音点头，表示可以明白，总之他尽量抑着并痛恨自己的声音。
　　“没有。”克洛德简洁地比划到，并将手揣进了口袋里，仿佛在弄着什么。
　　他们继续沉默地拐过一个巷子，这里离塔吉里亚广场越来越远，裸露的岩土表面诉说着冬日的干旱，岩石地下却迸发出了几朵小花。克洛德从去年至现在，见证两次开春的祈雨仪式，过多地装饰富丽下，隐藏着人们对春雨的焦渴，他对此保持鄙夷。
　　他看着近几日的天空，已预料到近几日会下雨，看来得跟村长大致说下情况，做好耕作准备。
　　不出意料，克洛德肚子又一阵抗议，卡西莫多听到后，驻足想了一会儿。
　　“怎么了？”这次换克洛德停下问了他。
　　卡西莫多一手兜着衣服，一手拿起了一个苹果，递给了克洛德，他不再比划手势，吐出还算正确的，虽然腔调不对的发音，\"给您。\"
　　\"谢谢你。\"克洛德尴尬却不犹豫地接了过来，苹果的香味早已馋诱他多时，他咬了一大口，然后也想了一会儿，把手横在空中，手心里稀稀落落地躺着，他的养子约莫七八岁前常见的糖果。卡西莫多踌躇了一会儿，然后学着他的养父那样，直接在街上剥开纸壳吃了起来。
　　一阵不太冷的风吹来，克洛德又继续往前走，卡西莫多跟上脚步。
　　克洛德边咬着脆生的苹果，恨不得用舌头磨碎苹果的每一寸，碾出果肉里的汁，然后恋恋不舍又急急忙忙地让它跑进了胃，边任由思绪飞动，他想起了伊凡赛部落有一句古谚，麻雀吃玉米——嘲笑他人自不量力，异想天开。有事也用来比喻愉悦与负担此消彼长，乃至于到后来的一种甜蜜而辛苦的负担。
　　现在他是麻雀，卡西莫多是玉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