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残杀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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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我，用力的呼了一口气，然后小声地说：“她是徐政卿的亲生女儿，徐释语。
我一时呆住了，她是徐释语？怎么可能的？
我是见过语的，在一次很普通的社交晚宴上，我曾经笑着说过一句，国色本天成。她是徐政卿最宝贝的女儿，无论大小宴会，徐政卿必带上她，这早已成为商业圈人尽皆知的一件事了，大家都见怪不怪，只夸徐董疼爱幼女。
那时的她正是青春，十七八岁的面容，皮肤几乎吹弹可破，穿着Esprit的连衣长裙，虽不正式，却恰恰透出一股无邪，不似商界的女流，个个都是LV加身，看多了仿佛在菜场买菜似的寻常衣服。
我笑着赞了一句：“国色本天成。”她似乎听见了，回眸看了看我，然后略略一笑。
之后的晚宴上还是会看见她，偶尔眼神交错我们会点头微笑，直到最后一次，那时她即将出国，徐政卿为她办了一场交际舞会。
庄翊轩那时正忙着接手立羽，既然不是什么正式宴会，便嘱我去参加，以免别人闲话。
我来的时候，舞会已经快要开始了，一群香艳的女人穿着高级订制的Gucci或是Givenchy，浅笑盈盈的说着上流社会的资谈，手里握着香槟或是调酒，笑容完美无缺。
我下意识的躲得远了些，相比之下我简直成了酒会上的服务生。庄翊轩告诉我的实在突然，我几乎毫无准备的穿了一条长裙便赶来了。
轻慢的舞曲响起来的时候，一双手拍在了我的肩膀上，我扭头，看见那个女孩明艳艳的一张面孔。
“你不去跳舞么？”正是徐董的宝贝千金徐释语，她的脸上闪着得意的光彩，穿着CK的订制长裙，温和的粉色，像芙蓉玉。
我笑着摇头，表示自己不愿去凑那个热闹，她微微撇撇嘴说道：“没趣。”
我看着她，多么幸运的一个女孩，有一个疼爱自己的父亲，几乎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你总是这么冷淡吗？”她又问。
“我很冷淡吗？”我笑着反问，“不过和这些人不熟啊。”
“那你和我总是熟的，我见过你好多次呢”她笑着“好无聊啊，我不喜欢她们，你陪我说说话吧。你叫什么名字？”
“许落蓝，”我在她的手心写出这几个字，她的手心很温暖，还有些汗津津的，掌纹却交错复杂，似乎有一段不平静的人生。
“多好听的名字啊，”她轻轻地念了一遍，反手扣住我的手指，“我们到外面去玩儿会吧。”不由分说便把我拖出会场。
我被她紧紧扣住，她的身上总有淡淡的香味，我细细的闻，似乎是樱桃香，在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浮着，然后一点点地褪去。
“我们去哪？”我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任凭她拉着我，她回头对我笑笑，只是不语。
我一下子停住了脚步，在一反手，她正好被我圈在怀里，我看着她的脸，嘴唇好看的翘着，眼睛里似乎倒影这无数的星光，明亮的摄人心魂。
她有些紧张的看着我，在一个灯火明亮的走廊里，远处还有莫扎特舞曲的音乐飘来，但只有我们两个人而已。
她微微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还在颤动，眼角带着未脱的稚气，让我心中怜惜。我轻轻的俯下身，嘴唇印在她的眼帘上，不过一瞬间的温存，然后松开她的手。
之后我们谁也没有说话，直到舞会结束，她即将踏上去美国的路途。
我和她的故事，言尽于此。
现在想来，我的唇边还是浮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这些年我身边的男男女女不知有多少，走过场般的让我看尽人间的感情，或为钱或为地位，或为，一时的寂寞。
我呆呆的盯着郝寒芷，她被我看得有些怕，小声地唤我：“许小姐？”
我眨眨眼睛，轻声问道：“华维破产后，她怎么样？”
三年了，语，我在三年后才想起问你如何，那些事在我心底被你的名字吹起，纷纷扬扬，可我的人早就麻木不堪了。
郝寒芷略略思索，然后一个字总结了三年：“惨！”
我一时不知该怎么说下去，如何能不惨呢，其实不用问，语，我比你更了解你的处境。那高达千亿的债，谁也帮不了你，你纵然无关，却也从一个千金小姐落成连灰尘都不如的负债之女，这落差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接受的。
“可是她现在还是走出来了，这个女孩可不简单啊。”郝寒芷似乎并未注意我的脸色，依旧自顾自的说着。
的确不简单，我心中纵是感慨，却也不得不提防了，在她的眼里，我只怕是害得她徐家家破人亡的杀人凶手吧。哪怕我不是，哪怕我和她甚至有过瞬间的温存，哪怕我心中对她有着丝丝的好感，不能爱的人，我终究不会去爱。
告别郝寒芷时，她对我微微一笑：“许小姐，你是聪明人，有些事还是斩草除根的好。”
我没有表情的看着她，这个女人的心只怕谁也看不清，斩草除根扳倒语，她是不是才真正的高枕无忧，想来若语真的想对付我，只怕她这个继母也是少不得的。这样的算盘打得也真够响亮。
我淡漠的应到：“只怕现在的她还没那个力气呢，不说对付我，只怕连碰郝小姐也是痴心妄想了。”
郝寒芷看出我心中不快，也不在意，只到她坐进自己的宝马才突然说了一句：“三年来，我一直没有换手机号，便知道许小姐会有需要我的一天。”
我回到家里，心里不断的出现当年我和语见面的情景，她是那样天真无邪，宛如一个纯良的温柔女子。
我真的忘了她了吗，我问自己，当年徐政卿跳楼的前夜，在我分明知晓华维已无药可救之时，这个女孩的身影却是在我眼前一闪而过，但终究成为一道倩影。
情到多时情转薄，我对于爱情想来已经完全丧失信心了吧。我打开抽屉，里面放着一叠相片，因为被火烧过早就泛黄发旧，有的地方已是残破不堪，只是照片里的人儿还是那么明艳可人，我伸手抚过相片，凌霄，你还好吗？
第二天上班时，我一股脑儿的把昨天与郝寒芷的谈话告诉了庄翊轩，他的吃惊倒不及我，他从容的听着，然后淡淡的说：“我早就看出她是徐释语了，落蓝，你记人的功夫怎么会不如我？”
“你什么时候见过她？”我不由觉得奇怪。
“在一次舞会上，她和景明站在一起，她总是看着我们，只是你却从她的面容上一扫而过，落蓝，你真的忘记了？”
我闭上眼睛仔细搜索这个女子的身影，没有，完全没有，我竟然连一点印象也没有。
庄翊轩看着我，然后轻轻的抱了抱我，把我的头按在他的心上，“落蓝，我知道你为什么记不起她，因为她像凌霄对不对？”
我脸色骤然冷了下来，我看着庄翊轩，一字一顿的说：“我忘记凌霄的样子了。”
庄翊轩一愣，只是默默地看着我，我有些不悦的抬起头，小声地说：“我去工作了。”然后转身离开他的办公室，在关上门的瞬间，我隐约听见他细小的叹息声，不敢回头，轻轻地和上门快步离去。
这一天心情都不快活，更无心看那些令人头痛的季度报告，于是索性站在窗边，捧着一杯柠檬水看风景。
咚咚的有人敲门，想来是林绿来拿我的批注报告了，我望着桌上那一摊杂乱无章的文件，心中忽然觉得很累，叹了口气说了声：“进来吧。”
一个高达的身影侧身走了进来，空气中隐约弥漫着Boss香水的味道，我转过身，发现原来庄翊轩。
我笑：“哦，领导要来检查工作了阿。”他看着我宽大的书桌上横七竖八的文件也笑了笑：“可被我抓个正着啊，这个月奖金可要没了。”
我瞪了他一眼：“没见过这么小气的老板，你一个月一共才给我多少钱，我都想着跳槽了。不知多少人眼巴巴地等着我许落蓝呢。”
庄翊轩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好啊好啊，你快些走吧，我立羽都快容不下你了，看你哪能再找一个可以请你吃饭的老板。”
我眼睛一转，直勾勾的看着他：“那要看去哪了,一般的地儿我可是看不上眼的。”
他浅笑：“看你今天是没心情上这个班了，我提前带你放假，我们，去吃海鲜。”
既然是庄翊轩买单，我自然是不客气了，坐着庄翊轩的悍马直接来到这座城市里最有名的海鲜街，这里有一家叫做蓝色的会员餐厅，我知道庄翊轩自然是这里的会员，也犯不着替他心疼钱，直接便是一道日式什锦海鲜配上新鲜的三文鱼，不由得让我胃口大开，对庄翊轩更是笑得春光灿烂了。
“落蓝，我要向你介绍一个人。”我吃完了最后那道马郁兰鲑鱼卷，又叫waiter端上一份法式玉米奶油浓汤，正有滋有味的品尝时，庄翊轩突然正色道。
我心里暗暗冷笑，庄翊轩的脾气我是再了解不过了，只怕又有什么大事等着我了，无功不受禄，这一顿饭也吃掉了他几千块钱，我舀起一勺浓稠的汤汁，随意的点点头。
这是一家极高级的餐厅，蓝色的壁纸显得明亮而不失柔和，一位漂亮的女子坐在远处抬着钢琴，华丽的奥地利水晶吊灯散发着汩汩的暖光，光线并不刺眼，正恰到好处。柔软的意大利地毯织的极密极厚，舒服的几乎让人躺在上面便可以睡觉了。
“她来了，”庄翊轩轻轻地说，我这才从玉米奶油浓汤里回过神来，在我扭过头的瞬间，是水晶灯那无数反光面的缘故吗，那折射的灯光几乎刺痛了我的眼睛，让我的泪水流下来，我揉了揉眼睛，是的，是泪水，我早以为我的泪水在凌霄与我分别的那晚便流干了，没想到，哪怕是这么多年后，我竟然还会流下这样温暖的液体。
我望着走近我们的那个女人，她胖了些，也许是因为不用操心的缘故吧，穿着一件湖蓝色的衬衫，显得越发精神了，脚上是一双Bally的高跟鞋，鞋跟足有10厘米，她从前并不爱穿高跟鞋，嫌跑起来不舒服，而如今她走得那样高贵娴淑，几乎让我不认识她了。
她好看的对庄翊轩微笑着，甜美如斯，眉眼间尽数温柔，头发贴着脸颊，越发显得轮廓柔和而细腻，衬托着一双大眼睛，纯黑色的眼眸，在水晶灯的照耀下，泠泠的不辨悲喜。
我听见庄翊轩轻轻唤她：“朝北。”
他的眼神那样的温柔，眼里只剩下她一个人，我不觉有些吃惊，我哪里曾见过这样的庄翊轩，他的温柔在某个瞬间深深的令我震动。
凌霄，我相信，他是真的爱你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残杀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