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流瑾》步过岁月

4、第四章 悲情续

　　“你，怎么回来了？”还带着哭腔的嗓音断断续续的。
　　“你，哭了。”他就这样直直地注视着我，然后朝我走近，一直走到我的跟前站立，此前他一直都是躺着出现在我的面前，直到此刻才发现原来他真的很高大，我抬起头来，也仅是到他的胸口。
　　“姑娘去了。”便再也说不出其他了。
　　“需要我替你报仇吗？”冰冷的话语再度从他的口中吐出。
　　我却是愣住了。
　　“你救了我，我欠你的。”所以我可以向他提出任何要求吗？包括杀死那个负心汉？可是我毕竟在那个法治的时代生活过，即使那个男人确实该死，但是却也不能被这样任意剥夺生命，所以，“谢谢你的好意，那个男人确实该死，但是你没必要为那种人染上鲜血，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他欠下的这条命终有一天老天会向他讨回的。”
　　“你，你的伤已经好了吗？”
　　“嗯。”又是一个字啊，果然这才是他的style啊。
　　于是，之后的几分钟我们陷入了莫名的尴尬。
　　“咕~~~”晚饭没吃，这会儿哭过之后反倒是饿了，丢脸哪。
　　“那个，我去厨房找点吃的，你需不需要来点？”
　　“好。”竟然答应了，你不应该很大爷地说“不需要”吗？
　　于是我们两个找了点简单的粗食解决了一下。

　　“青儿！青儿！”这是绮红姑娘旁边的晴儿的声音，可是为什么这么焦急，心突的一下悬了起来，惨了，他！我回头一看，哪还他的身影，真的是来无影去无踪啊。
　　我跑到门口，于迎头跑来的晴儿撞了个满怀。
　　“晴儿，怎么了？”我扶住她，开口询问道。
　　“快，快，茉儿，茉儿她······”茉儿？
　　“茉儿她怎么了？”
　　“是老鸨，说绮岚姑娘去了，得有人替她，就去找茉儿了！”她紧紧地揪着我的袖口。我却一下子蒙住了，再也听不见什么，我甩开她向我和茉儿的房间跑去，茉儿，茉儿，老天，为什么，送我来到这里，却一次次再度夺走我身边重要的人，为什么？

　　跑到房门前，门却是敞开的，寒风吹得木房门“吱呀吱呀”发响，也听得我心里一阵一阵发慌，“茉儿！”
　　我冲向茉儿的隔间，“茉儿！这是，这是怎么一回事儿，是谁，是谁这样伤害你？”往日里嘻嘻哈哈的茉儿今日却是一片狼藉，衣服已经破碎的只剩下几块碎布挂在身上，而她的□□竟还在不住地流血，“茉儿，茉儿。”有谁能够告诉我该怎么做，有谁能够告诉我？！
　　“青儿，”她双目无神地盯着上方。
　　“茉儿，在，我在这里，茉儿。”我紧紧的抓住她的手，让她感受自己的存在。
　　“青儿，曾经，我也和你一样，想把这里当做家，可是现在我好恨，我好恨，好恨啊！她为了比我就范竟找人破了我的身，我好恨，我好恨啊。”刹那间原本枯井般死寂的眼里迸发出惊人的恨意。
　　“我不会如她的意的，我不会如她的意的。”仿佛做了某种决定，语气中的决绝让我心寒。
　　“茉儿，你想怎么做？”我紧张地询问。
　　“青儿，谢谢你一直陪着我，没有你，我也许也撑不到今天，谢谢。”她微微转过了头，艰难地扯出了一丝好意，却是如此遥远，然后就见她的嘴角一点一点地流出腥红的血液。
　　“茉儿，你！”我瞬间看向她的身体，只见那根她最爱的银簪已经完全没入的了她的腹部，“茉儿！”
　　“茉儿，求你，求你别丢下我一个人，求你！茉儿！”
　　往事一幕幕，开始浮现在眼前，两年刚来到这里的那天，是那个小小的姑娘拿着厨房里仅剩的两个窝窝头笑嘻嘻地问着“你饿不饿”，是那个小小的姑娘在我的耳边嬉笑嗔骂让我每天都能够笑着过下去，是那个小小的姑娘经常在寒冷的冬夜抱着我为我取暖让我在那些难捱的冬日温暖依旧，是那个小小的姑娘带给我这么多温暖清晰的回忆，如今那些美好的记忆都要随着那个姑娘离开了吗？不要！茉儿，不要离开，好不好？
　　死不瞑目，也许就是这般了吧，从前总觉得可怕，如今看到茉儿也是这般，心里留下的只有伤戚，为茉儿缓缓合上双眼，几欲哭昏在床头。

　　“啪！”门被花开了更大的口子。
　　“哼，本事了，一个个，都给我寻死找晦气，你死了也别想给我安生，来人，给我把这个小蹄子的尸体扔到乱葬岗喂狼。”老鸨挎着腰颐指气使。
　　“不准，不准，不准你们碰茉儿，你们昨天已经害死了兰欣姑娘，今天又逼死了茉儿，你们到底要怎样？！”再也顾不及任何，我要护住茉儿的尸身，我不能让她到死都不能安生。
　　“哼，小贱人，你以为你是谁，是谁供你吃供你住，别不知好歹，给我拉开！”
　　“不行不行！”我抱着茉儿的尸身不让他们带走，这已经是我最后的亲人了，我不准别人带走她。
　　“该死的，给我拿鞭子抽，狠狠地抽！”旁边的几个小厮瞬间掏出了腰间的鞭子，眼见着就要落在我的身上。忽的一道阴影遮住了我，料想中的鞭子也没有抽到我身上。
　　“你，你是谁？”
　　我回过身子望向了烛光那道坚毅的背影，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却看到了老鸨他们慌乱的神情，似乎可以感受到从那道黑影上散发的浓烈的杀气，那一刻，心，安了。
　　“可以请你带我和茉儿离开这里吗？”望着背影我小声地祈求。
　　“好。”只见恍惚的一下，所有人都无声地倒地了，我不知他们是死是活，我也无暇去管他们了，或许是真的心寒了吧。我任由他用床单裹好茉儿然后带着我一骥而去，来到一片荒山野地，月影投射在树荫间，树影随风而动，令人心生恐惧。
　　“别怕。”简单的话语与掌心的温度令我不自觉地回答了句“嗯”。

　　就这样，我们为茉儿竖了一块简易的墓碑，正想说上几句，却被无情地打断了。
　　“荀弋，上次被你逃脱是你侥幸，这次绝对让你下地狱。”说话的蒙面男子后面还站着近二十名的黑衣蒙面男子，一个个手里晃着一柄柄尖锐的剑。荀弋，是他的名字吗？
　　“抱着我。”话音刚落，我便被抱上了马匹，马长啸了一声便扬长而去，我紧紧地抱住他的腰，眼前的一切已经超出了我十几年的认知，在这样的情形下，我只能选择相信他。
　　“追。”后面顿时也响起了一阵马蹄声。
　　一阵颠簸之后，“吁”，我们的马收住了脚步，一下子我们也被包围了。
　　“呵，荀弋，今天可真是天要亡你，前面是悬崖，看你往哪儿跑。所有人给我上！”
　　他一手环着我，一手应对这四面八方来的剑，不时身上便挂了彩。
　　“你快放开我，这样你还能逃走。”
　　“闭嘴。”一下子环着我的左肩被砍出了一道血痕。
　　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
　　“你怕死吗？”我问着他。
　　他忙乱之中撇了我一眼，“不怕。”
　　“那就前行吧，就算是死，也总好过死在他们这些人手里。”
　　他的眼里似乎闪过了一丝震惊，又好像有丝笑意，“好。”
　　那一瞬间，我们越过了所有人然后垂线下落，然后耳边只剩风的呼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