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门玲珑传》坞月

8、矛盾

　　虽说贵族夫人们大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年到头偶有机会出门聚聚，但其传播消息的速度丝毫不亚于朝廷的八百里急报。那日，赏花结束后不久，京中大多数人就知道了程家的宝贝疙瘩和孔家嫡孙闹不合了。
　　原本，除了老夫人心存和孔府联姻的念头外，不少人就猜测这两家会不会有点啥，程家是大晋的顶梁柱，孔家很少参与政事，但其门生众多渊源之久也是不可忽略的，两家若一联合那是取长补短、锦上添花啊。因此，京中不少人都觉得此事只欠东风了，连皇上都做好等程大将军一开口，自己就做个顺水人情的准备了。结果，东风还没来得及刮，一场龙卷风就把这事彻底搅黄了。
　　那日，程同学扬言要与孔小公子考校一番，本想纠正他封建环境下看不起女孩的错误思想，结果，没想到自已重投了次胎怎么也染上小孩子脾气了，楞是不服输地你一轮我一轮地把孔小公子气得拂袖而走。一开始，只是你问我答地几个来回，孔小公子最近正学论语，提问多少就和论语相关，这自然难不倒填鸭式教育下成长的程同学，虽答得不伦不类，却也能对上大致意思。孔小公子本想一问考倒面前嚣张的女孩，才挑了论语里的问题，毕竟谁也想不到程老将军的孙女才三、四岁就会论语。可没想她还句句都答上来了，虽然有点不规范，单看周围文小胖子那群人的眼神就知道她的表现已经大大超过大家的预期了。
　　“该我考你了，听好了啊，鸡和兔共壹佰只，兔腿比鸡腿多28条，问鸡和兔各几只？”程同学拿出道后世再简单不过的算术，但此刻却难倒了周围一群孩子，毕竟此时方程还没出现，算术也不被重视，看着孔家小公子掰着指头的样子就知道他同样被难住了。“怎么样？答不出吧？”“你这是什么问题，非圣人语，我…我不知道。”（最后三个字小声地只有程同学听到了）什么鸡啊兔的，不知道程家小姐整天都在干嘛，养家禽吗？家里居然还有意与程家联姻。孔小公子不断地告诫自己“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眼前这个两个都占，自己不和她一般见识。
　　这下程同学不乐意的，心想你不会就直说，还嫌我出的题不好，有这么欺负人的吗？真读书读傻了啊。“怎么，难道只有圣人说的才是学问？我的问题自有它的精髓所在，你答不出就是有所欠缺，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这总是圣人说的吧？”“你。。。”孔小公子气结。程同学立马打了个哈哈，“别生气嘛，你刚才说我学的没用，我就是反驳你下，你看这不就把你难住了？那个..别介意…”程同学心想没想到孔小公子这么不经逗，自己还是不要得罪他了，免不得这种文人以后写篇文章来骂自己，程婉玲自知自己肚子里没这么多墨水和他纠缠。显然孔暨准备和她理论到底：“你是程家的嫡小姐，整体摆弄些鸡啊兔的多脏，有损妇容。”“你答不出题还有理了，谁说出这题我就得天天养鸡养兔啊！再说，你难道没吃过鸡鸭肉，那些总得有人弄啊。哦，我知道了，君子远庖厨嘛，自欺欺人。”“你。。。”程同学最是讨厌封建社会的三从四德，总觉得是这些封建残余害的自己上辈子遭受了性别歧视，这回听到孔暨的言论立马翻了脸，当惯了程家的金宝贝，当年求职处处碰壁的涵养早抛到九霄云外了。于是众人看着孔家公子拂袖离去后只得面面相觑。
　　掰着指头算了半天没算出题的文小公子最先反应过来，“哎，玲儿妹妹，怎么算的呀？我还是理不清。。。”“你就假设100只全是兔，兔就比鸡多400只腿，每减少一只兔加一只鸡，两者腿的差值就会减少6，最后应该差62个6，那么就有62只鸡啊。”啊？。。。文小胖子第一次体会到了后世所说的“不明觉厉”，尽管他没搞懂，但能难住孔暨的一定是了不得的问题，程家妹妹真厉害，不光会耍剑还会做学问，从此程同学就取代孔暨成了文玏知眼中别人家的孩子。
　　很快，以程婉玲和文家兄妹为中心的一团人就你一句我一句地闹得不亦乐乎，但也有不耻与他们为伍的，之前弹琴的小女孩和另外几个便赶忙把程婉玲和孔家公子闹翻的事告诉了正在家长里短的大人们，结果程同学被老夫人在孔夫人面前狠狠教训一顿，但和程婉玲交好的几个小孩却一口指证是孔公子答不出题自己羞愧跑路的，与程同学没关系，孔夫人脸色瞬间难看了好几个度，最后还是程老将军不合时宜的出现缓解了场面，正好天色已晚，众人便互相道了别，各自回去了。临走时，程同学收到了文家兄妹的小礼物，自己也很是慷慨地送出了自己设计的玩偶（就是照着泰迪熊画好让丫环缝制出来的娃娃），革命的友谊就这么建立了。
　　这件事后，孔家的长老们并没因此打消和程家的联姻的计划，仍在深思熟虑，在他们看来程婉玲年纪还小性格还会变，不足为虑，家族的利益最重要，但孔暨却每每提到程家便冷着一张脸，好似人家欠了几百万似的。孔夫人与老夫人交好，却实在对程同学的行为举止欣赏不来，正是进退两难。
　　而另一边文夫人也对自家儿女把程家姑娘当“偶像”的行为无法理解，她实在无法想象当天那个皮得上天下地的女孩是自己当年那个温文尔雅的闺蜜的女儿，程老将军真是坑孙女！
　　而这段日子程同学过得并不好，朝廷突然忙了起来，程老将军又开始了早出晚归的日子，有时更得宿在军营，没了靠山的她立马被老夫人拎去做规矩，并给她指派了两个女先生，一个教授女子的戒律礼数，一个教授琴棋书画，程同学便有了一次比填鸭教育更难熬的经历。
　　琴棋书画程同学虽不感冒，但也不反感，抱着欣赏中华文化瑰宝的心态也学得有模有样，尤其是程同学的琴和书被先生狠狠的夸赞了一番（毕竟上辈子都有涉猎不是？）。但另一边就没这么顺利了，程婉玲对封建社会压迫女性本就没甚好感，常常与先生争锋相对，对书本内容提出异议，甚至大骂编书的人阴险，自己委屈受全就算了还编书拖别人下水！气得先生撂担子不敢，哭着向老夫人辞行了。